邓小姐,莫莉从香港回来了。车上莫莉看了邓小姐一眼,关心问:“刚雅致打电话过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讲了老半天。”邓小姐说:“她跟叶志坚两个人正式分手了,挺难过的,所以打电话过来向我索要安慰和鼓励。”莫莉说:“哦,他们两个人到底是分手了。”心里有点可惜。邓小姐说:“分手了好,非常合我的心意,那个叶志坚打从一开始我就看不上。对了,雅致辞工了。”莫莉说:“哦,辞工了,那是回家还是——?”邓小姐说:“不回家,到雅馨来上班,只是现在公司人招满了。”莫莉建议说:“可以叫她做业务啊,她不是业务助理吗?”。邓小姐不屑说:“什么‘业务助理’啊?说着好听,其实就是一个打杂的,每天帮着接电话,做表格,发传真。”莫莉微微笑了笑。邓小姐说:“她做不了业务,别说能力一般,就算十分出众,那又怎么比得过菲霏,刘成畅呢?到时垫底很没有面子的。”莫莉又建议说:“周主管不是缺一个助理吗?干脆叫雅致做他的助理。”邓小姐说:“也不行,周主管那个人性格沉稳,毫无幽默感可言,雅致跟他相处不来的。”莫莉说:“没有吧,我觉得他挺活跃的。”邓小姐皱眉说:“那是在林之乎面前。”莫莉不说话了,半天说:“那我就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合适的职位了。”邓小姐不作声,专注的开着车。
莫莉觉得有点尴尬,两个建议都被毫不留情的一口否决了,甚至不加考虑的,好像提的什么狗屁建议似的,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呆呆看着前方。邓小姐说:“这次去香港参展收获挺丰的,那几款样板客人看了是爱不释手,当即决定下单。那几款样板好像都是小唐设计的,她还真是不错,这次一定要好好嘉奖她一下,上次给她加了薪,这次我打算给她升职,升她做周主管的副手,如果周主管不在,她可以全权负责生产部的一切大小事务。”莫莉不答一言,情绪低落。邓小姐没注意到,自顾说:“现在雅致心情不好,把这些礼物拿给她,她心情大概会好一点。”莫莉勉强说:“嗯。”邓小姐说:“你这次好像买了不少东西。”莫莉点头说:“是啊。”邓小姐说:“你还真是大方,不知道那么多东西其中有多少是送给刘成畅的?”莫莉淡淡说:“送给刘成畅的不多,送给菲霏的最多。”邓小姐说:“你跟菲霏是好朋友嘛。”莫莉感慨说:“是啊。”邓小姐说:“看来你重视友情胜过爱情。”莫莉说:“其实我跟刘成畅那还不算是爱情,没到那个份上。”邓小姐笑着不说话。
下车之后,莫莉一个人提着大包小包上楼,开门进去把所有的东西都扔在地上,看屋子还挺干净的,想宋小雨应该经常有下来帮忙打扫,一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呆,出了一会神,然后打电话给刘成畅,叫他一起出来吃饭。刘成畅挺高兴的,说她终于回来了。莫莉稍感安慰。
一会两个人碰头,莫莉表情始终淡淡的。刘成畅有点意外,想她正常的反应应该是兴高采烈才对,因此好奇问:“怎么了?”莫莉说:“感觉挺累的,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刘成畅关心问:“怎么了?”莫莉说:“邓小姐说我的英语口语需要好好练习一下,还后悔没有叫菲霏一起同去,我知道她什么意思,意思挑错了人,但我已经尽力了,当初是她叫我陪她一起去香港的,我有推辞,说我的英语口语一般,但她说没有关系,突击练习一下就好了,我也曾向她推荐过菲霏,说她粤语,英语流利,还会日语,但她说菲霏是业务,不便走开,现在又那么说,把所有的错都算在我身上,而我究竟又做错了什么?英语口语不好又不是我的错,我只有那个水平。”刘成畅说:“好了,她也许只是随口提了一句而已。”莫莉说:“她总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只是我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说到我的身上,你不是我,不知道我当时听到那句话是什么反应,难受死了。”刘成畅说:“你是太在乎她了。”莫莉说:“也许吧,我当初到这边来找工作,没有亲情,没有友情,没有爱情,一个人十分孤单和寂寞,后来遇到她,她对我挺好的,我因此把她当做是我感情的救命稻草。”刘成畅说:“好了,倒勾起你的伤心往事来了。”他对莫莉的事略有耳闻。莫莉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这几天心情差到了极点,不知道怎么过过来的?”刘成畅说:“好了,别郁闷了,本来知道你回来我还挺高兴的,但现在你心情不好,我心情也难好起来。”莫莉微微笑了笑,心里暖暖的。
之后两个人去吃饭,莫莉心里藏着一堆事,也就忘了问刘成畅怎么过的七夕情人节。
吃了饭回去,莫莉的情绪虽然还是有点低落,但已经好了不少,窝在沙发上打电话给韩菲霏,说:“我回来了。”韩菲霏淡淡说:“哦,什么时候回来的?”莫莉说:“六点钟到的吧,怎么我回来了你反应这么平淡,好像一点都不高兴的样子。”韩菲霏说:“没有啊,知道你今天回来,意料之中的事情。”莫莉说:“到我这里来玩吧,我买了一堆吃的,香港的特产,还有送给你的礼物。”韩菲霏说:“你六点钟就回来了,怎么现在才叫我过去玩,现在都几点钟了?”莫莉说:“现在九点钟不到,还早啊,刚跟刘成畅一起去吃饭了。”韩菲霏说:“哦。”心里有点不舒服,刚本来打算过去的,但现在不打算过去了,“原来如此,重色轻友。”莫莉说:“没有了,在我心中你比他重要。”韩菲霏不理会,说:“不早了,我就不过去了,明天上班见吧。”莫莉说:“但我现在就想见到你,心情实在太郁闷了。”韩菲霏不在意说:“有什么郁闷的?我们没去成香港的人都没郁闷,你去成的人反倒郁闷。”莫莉轻轻叹了一口气,说:“你不知道。”韩菲霏说:“我今天有点累,想早点睡觉。”莫莉说:“那算了吧,明天上班见,礼物带去公司给你。”韩菲霏说:“好。”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莫莉把礼物拿给韩菲霏,满满一大袋子,吃的喝的用的玩的一应俱全。韩菲霏心里这才好受了一点,笑着谢了她几句。
邓小姐实在是太高兴了,因此临时主持召开了一个会议,向大家汇报了一下这次去香港参展的丰硕成果,把小唐结结实实的夸奖了几句,然后借机升她做周主管的副手。
很快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都拿这件事情恭喜小唐,尤其生产部的,但王组长,张潮,宋锦除外,王组长是什么都不说,张潮,宋锦说倒是说了,但说的都是反话,小唐听了觉得挺尴尬的,但又不好说什么,因为心虚,温闻就安慰她,叫她别把张潮,宋锦两个人的话放在心上。
晚上邓小姐心情大好请吃饭。到包间,邓小姐笑着看着小唐说:“小唐,你坐在周主管那里,阿敏往下移一位。”小唐吃惊笑了笑,也不谦虚,过去周主管那里坐下,样子十分坦然。阿敏被迫往下移了一位,又挨着小唐,有点不悦。邓小姐又笑着看着小唐说:“你换的这个新发型挺好看的,很精神,很干练。”小唐开心笑了笑,说:“谢谢夸奖。”
菜慢慢上来了之后,每个人的酒杯都满上,大家先一起干了一杯,然后邓小姐笑说:“这次去香港参展,小唐的功劳最大,来,我敬你一杯。”周主管笑说:“一杯哪够?最起码也得三杯,那样才够诚意。”邓小姐笑说:“三杯就三杯,没问题,如果能表诚意,三十杯都没问题。”小唐笑说:“你是没问题,但我有问题,三十杯我就直接放倒了,然后躺着抬回去。”邓小姐忍不住好笑,连敬了小唐三杯酒。小唐全部都干了,一口一杯。莫莉心情十分复杂,邓小姐好像无视她的存在。邓小姐笑说:“小唐升职了怎么你们都不祝贺她?”周主管笑说:“一人敬三杯以示祝贺。”小唐假装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说:“那我先走一步了。”邓小姐笑说:“三杯就不用了,太吓人了一点,一人一杯好了,意思意思一下,莫莉,从你开始,刚才我已经敬了。”
莫莉笑说:“好。”一面说,一面举起杯子,“小唐,祝贺你高升,我先干为敬。”小唐心里一阵恶心反胃,大家都是龙的传人,她却是变色龙的传人,势利到了家,以前都不怎么跟自己说话,现在见自己得到邓小姐的重用,就笑吟吟的给自己敬酒,但还是笑了笑,说:“谢谢你,我平生第一次做人家的助理,一点经验都没有,不知道怎么做?而你以前是经理助理,现在又是总经理助理,一直都是助理,经验丰富,以后还望不吝赐教。”莫莉的脸色都变了,小唐说这些话的时候虽然是轻描淡写,但她却听出来了强烈的讽刺味道。韩菲霏也听出来了,心里暗暗吃惊,想小唐未免也太张狂了一点。林之乎说:“这要什么经验啊?你也太虚心了一点。”小唐说:“这不要经验,那什么要经验呢?”林之乎说:“做人家的助理不要经验了,当人家的女乃妈,后妈才要经验。”一桌子的人都忍不住好笑。莫莉稍感激林之乎。
一会敬完酒了,邓小姐笑着看着江曼说:“听说你成立了一个什么‘曼舞朝’,办公室的很多人都参加了,隔壁两个贸易公司的也很多人都参加了。”江曼笑说:“是啊,‘曼舞朝’是我大学的时候发起成立的一个舞蹈社团,现在还在,人气很旺。”邓小姐笑说:“哦,早就听说你从小多才多艺,能歌善舞。”江曼笑说:“我爸爸是音乐老师,妈妈是舞蹈老师,从小耳濡目染。”小唐感觉像被刺扎了一样,说不出的憋屈和难受,她公认的有艺术天分,只是从小没有得到很好的栽培,她爸爸是农民,妈妈也是农民,大字不识几个,离文盲只有一步之遥。邓小姐说:“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参加?”江曼高兴的说:“当然可以参加了,欢迎之至,那是我们的荣幸。”邓小姐说:“可惜我平时工作太忙了,没有时间参加。”江曼说:“其实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邓小姐说:“耽误一分钟,一秒钟也是时间。”江曼呆呆的不知道说什么好。邓小姐笑说:“对了,那么多人学跳舞谁比较有天赋?我猜一下,肯定是小唐,然后还有菲霏。”小唐笑说:“我都没有参加‘曼舞朝’,理由跟你一样,平时工作太忙了。”邓小姐笑说:“我们两个人倒是同病相怜。”小唐笑说:“是啊。”江曼说:“韩菲霏的确比较有天赋,我教什么动作,她基本上看一遍都会。”韩菲霏开心笑了笑,说:“过奖了。”邓小姐笑着看着她说:“你就别谦虚了,我知道你聪明,学什么东西都快。”韩菲霏笑得更开心了。
邓小姐又笑着看着小唐说:“我听说你在月亮酒吧和刘成畅搭档演出挺成功的,你跟菲霏一样,聪明,学什么东西都快。”小唐笑说:“是刘成畅带得好。”刘成畅笑说:“没有了,你挺专业的。”小唐笑说:“我哪是专业的啊?我纯业余的,江曼才是专业的,爸爸是音乐老师,妈妈是舞蹈老师,从小学习唱歌跳舞,还演奏各种乐器,其实是她不肯上台,拽都拽不上去,大概嫌月亮酒吧的舞台太小了,容不下她那个大明星,我因此才有了那个机会。她要上台了,我估计只有当观众的份了。”江曼表情有点尴尬。林之乎见状说:“舞台无所谓‘大小’,够展示自己就可以了,江曼成立‘曼舞朝’已经展示了她自己,那就够了。”小唐说:“不够,她爸妈可是寄希望于她能成为一个真正的明星,站在真正的舞台上面。”林之乎说:“那是以前,现在她爸妈已经接受了她成为不了一个明星的事实。”小唐说:“她爸妈也许能接受她成为不了一个明星,但大概不能接受她连台都不敢上。”江曼的脸色都变了。林之乎故意笑着看了她一眼,说:“小唐又在那里洋洋得意了,不知道是以大明星陈法拉自居,还是以大明星唐嫣自居,总之很得意了,你看着不难受啊?专业的比不过业余的。都说你没有胆量,下次喝酒壮胆了,喝醉了也在所不惜,爬都要爬到舞台上面去,然后吼两嗓子,那样她就没有机会洋洋得意了。”江曼笑说:“好。”小唐稍微有点不悦,说:“我哪有洋洋得意,哪以陈法拉,唐嫣自居?”林之乎说:“为了激发江曼的斗志,你担一下那个罪名又有什么?”小唐说不出话来。
之后散了,回公寓,阿敏一脸不屑说:“瞧小唐那个张狂样,一得志就在那里挤兑***,还嘲笑江曼,幸亏你帮着反驳了一下。”林之乎淡淡说:“她是压抑得太久了,可以理解。”阿敏皱眉说:“我说不就家里开发了,赔了两套八十平米的房子,一百多万块钱吗?至于吗?而且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心理都失衡了,那她爸妈还不知道失衡成什么样呢?挥金如土,不思进取,坐吃山空,网上关于这样的例子还少吗?都没做好成为一个富人的心理准备,结果当然是一塌糊涂。资本还是要慢慢的积累,那样才懂得珍惜,不然一夜暴富之后就是一夜赤贫了。”林之乎扭头看了她一眼,说:“乌鸦嘴,你直接说你爸妈辛苦打江山得了。”阿敏说:“我爸妈本来就是辛苦打江山,别看他们有钱,但平时超节俭的,不抽烟,不喝酒,偶尔打点麻将,都玩得很小。”林之乎说:“你一点都不节俭。”阿敏说:“我是被惯坏了,你还不是?”林之乎说:“我没有,我是被惯,但没坏。”阿敏说:“你真的是个特例。”林之乎说:“有些人就是惯也不坏,而有些人则是不惯都坏,好像喝酒一样,有的人怎么灌都不醉,有的人不灌抿一口都醉,我属于前者。对了,我注意到了一件事情,小唐的头发好像历史性的战胜了你的牙齿。”阿敏鼻子里“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