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上后半章,请注意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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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少年怀抱着少女在原野上奔驰,背后的雷奥森飞快的从视野中消失。
依芙蕾雅的脸色异样的苍白,其原因不仅仅是小腿上的伤:白天听奔跑的速度丝毫不亚于烈马,但两条短腿造成的颠簸有过之而无不及;未正式处理的伤口一路播撒鲜血,刚刚才被依芙蕾雅体内的魔力治愈;连续在“多重思维”的状态下使用魔法,对天生魔力不足的依芙蕾雅也是很大的负担。
可是相较于难以压抑的本能,那些都是小问题了。体力和魔力的双重消耗,加上长期缺乏饱足的进食,让依芙蕾雅感到强烈的饥渴感。她竭力忽略身上沾满魔兽血液的白天听,为了分散注意力开始和他说话。
“普莉泰丝她……”
“全是那个吉斯提斯!”很罕见的,白天听明确的表示出厌恶的感情,而且对象是高高在上的神明。
“啊?”
“绝对,肯定是吉斯提斯搞的鬼!”白天听没有关于“自己”和吉斯提斯对话的记忆,潜意识中却隐隐的知道普莉泰丝转变的原因。交涉无效的情况下,吉斯提斯降下神谕,准备从物理上抹杀依芙蕾雅一行人的存在
“……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毕竟依芙蕾雅是保有朱茵大陆上常识的人,不适应这种直接涉及神明的谈话,立刻转移了话题。
“啊,因为大叔好像伤得很重的样子,正好碰见了洁汀莉,让我把大叔送到城门口,结果看到你和丝莱特……然后就动手了。”
“笨蛋!”第一次,依芙蕾雅不加思考的将话说出口。
“啊,啊嘞?”
“你为什么不肯听我的话!为什么要和丝莱特动手?你知不知道裁决教会在这个时代有多大的影响力?和他们作对……和他们作对,你死定了!!”
“依芙蕾雅看上去和他们关系也不好吧?”听到依芙蕾雅的怒吼,白天听反而笑了起来。
“我不一样(我不属于这个时代,很快就可以永远的离开了)……”依芙蕾雅生生地将后半句咽了回去,“……刚才不要你帮,我也能全身而退。”
――我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分离式必定的。
“嗯,我知道,依芙蕾雅很厉害的嘛~~~”很难得看到依芙蕾雅这么丰富多彩的表情,白天听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为什么要帮我?”
――乖乖的呆在警备队或是教会多好,以后一定有一帆风顺的人生。
“啊……不知道呢。”
“……人的行动一定有目的,或是为了钱财,或是为了权力,或是为了更基础的,身体的**……”
“嗯?”
“……如果你刚才帮助普莉泰丝……不,你哪怕什么都不做都能攀上裁决教会,帮我根本一点好处也没有,为什么要一直帮我?”刻意的让声音变得冰冷,依芙蕾雅也不知道,她想得到怎样的答案。
“当然是因为高兴啊!”
“……什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依芙蕾雅,解冻到一半的表情有些滑稽。
“我也不是太明白……不过,那些人想要钱权什么的,是因为得到之后会高兴吧?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所以跟着你。”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么暧昧,白天听最后附送了一个灿烂到爆的笑容。
“唉……”面对白天听的笑容,依芙蕾雅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正常的回应,只得叹了一口气,“你会后悔的。”
“等后悔的时候再说吧。”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对了,我不是留了纸条吗?你怎么又追上来了?没看到吗?”
“纸条啊……看到是看到了……”
“原来如此。”依芙蕾雅自顾自的点点头,按自己的想法理解起白天听看到纸条后的举动。
――除了琳蒂丝和特纳奇克之外,又多了一个麻烦啊。也好,在回去之前,至少要……
“我不识字啊。”
“……就因为这个?”
“没错。”
“……”
“怎么了?”
“……笨蛋!白痴!#¥%&¥#!!!”
……
……
……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移动,不知不觉已来到了看不见雷奥森的地方,以白天听出色的感知,也感觉不到附近有人类的气息了。
“跑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吧?”停下脚步,白天听四下张望着,隐隐能看到远处参差不齐的“地平线”,那是远望的雷奥森的山顶。
“……嗯,先放我下来。”依芙蕾雅轻声说,若不是身处寂静的夜晚,与异于常人的听力,白天听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
落地之后,依芙蕾雅立即半跪下来,背对着白天听挑起衣角,检查小腿上的箭伤。
情况不错,普莉泰丝召唤的士兵没有实体,射出的箭矢完全由魔力构成,不像纳姆族特质的箭矢会留下异形而难以治愈的伤口,想必几天之后,连伤痕都会消失得不留一丝痕迹吧。
“依芙蕾雅?”
“……没事。先和琳汇合。”短暂的爆发似乎耗尽了依芙蕾雅所有的情绪,她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更加冷淡,但如果现在绕到正面看到她的表情,就会发现冷淡的声音完全是装出来的。
依芙蕾雅伸出右手,手心里取自腿上尚未干涸的血液化作一只鲜红的蝙蝠,发出黯淡的红光飞上了天空,些微的血液很快便燃尽。已经足够了,有着严重夜盲症的琳蒂丝在晚上看不清周围的事物,相对的,她对于光线非常敏感,不会看漏熟悉的信号。
“科……白天听,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你真的决定与我们同行?”
“当然了!”
“那么,有些事情必须告诉你,”再三斟酌后,依芙蕾雅决心告诉白天听一些事情,她小心的挑选着可以说出口的部分,“我,琳,还有特纳奇克,因为一些意外来到这里,很快便要回去了,到那时,即使你再不愿意也必须说‘再见’……而且,与裁决教会的冲突,其后果必须由你自己承担。”
“嗳?那我和你们一起走就是了,反正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不,事情没那么简单”
“为什么啊?”
“因为……”
“依~~娜!!!”
从天而降的偷袭者飞扑抱住依芙蕾雅,两人一同摔倒在草地上。
“琳……从我身上下去!”
“嗳嘿嘿~~~”抖抖翅膀,琳蒂丝从依芙蕾雅身上爬起来。
相较于受伤的依芙蕾雅,以及全身沾满不知属于谁的鲜血的白天听,琳蒂丝几乎可以用“纤尘不染”来形容。
“琳,做的不错,没想到你还有‘禁空’的能力……等等,你能看到我?”
患有夜盲症的琳蒂丝,应该是看不见地面上依芙蕾雅的。
“看还是看不见啦……”说话的时候,琳蒂丝整个人都压在依芙蕾雅身上,双手扶住依芙蕾雅的脸颊,两人贴近到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对方呼吸的距离,“……不过风告诉我,依娜就在这里呢~~~”
“风?”
白天听脸红红的看着少女们纠缠在一起,犹豫再三后开口了: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一下,特纳奇克过来了。”
月光下,隐隐能看到远处一个高速接近的影子。
“……看来现在不是谈话的时候,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吧。”
……
……
……
唯有蛇类的眼睛能看见的篝火静静的燃烧着,驱散了夏夜的寒冷。
篝火边共有六个人,其中三个已经沉沉的睡去了。虽然互相之间想要说的事情多到溢出来,对于第一次真正的“战斗”的几人,还是先让她休息一下比较好。
依芙蕾雅侧坐在草团上,灵巧的手指弯曲富有韧性的草茎,快速地编制出精致的阳伞,遮阳用的斗篷在傍晚的战斗中损坏了,明天白天开始赶路前先把必要的东西准备好。
“不觉得奇怪吗?我在这里。”照看同样第一次使用新能力的加特莉丝睡熟后,洁汀莉静静走到依芙蕾雅身边,抱膝坐下。
“有什么可奇怪的?‘你们’本来就是遵从个人的准则行动的人,科里亚让你很感兴趣吧?”头也不抬的回答,好像手中的工作是是世界上最有趣的事物,在不折断的情况下尽力弯曲枝干,说是阳伞,只是大号斗笠中间插上一个棍子作成的临时替代物。
“其实旅行的开始,嘉莉只是单纯的跟着我而已……但是,现在我们确实都很在意他,能和我说说他的事情吗?”
“哼……对于那个笨蛋的事情,我可是一?点?也?不?清?楚。”事实上,依芙蕾雅所说的你们指的是“真名咏颂师”这一职业,而非洁汀莉理解的“洁汀莉和加特莉丝”二人,当然,依芙蕾雅没必要特意解释。
“一点也不‘清楚’吗?”一页一页缓缓翻动真名之书,一片黑暗中,阅读根本是不可能的,何况洁汀莉翻书的速度对于阅读而言未免太快了一点,对她而言,这不过是助于思考的小动作。
“嗯,是啊。”
――琳蒂丝使用的,绝对不是苍空领主的特技那种程度的能力。
――拖住普莉泰丝的城内的骚动,利用时间差在各处进行建筑的破坏,特纳奇克也学坏了啊。
――英灵召唤的条件与限制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那条龙出现时间短暂的不正常了……看来雷奥森藏着有趣的东西呢。
――还有……白螭,白天听……他到底是什么种族?完全没有印象,难道真的是“再创世”中消亡的一支?若是如此……
――我什么都不清楚……应该知道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简易的阳伞总算完工了,草绿色的阳伞,和依芙蕾雅之间有着微妙的不协调感。
洁汀莉在翻动书页,依芙蕾雅则检查着阳伞,两人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流云遮蔽了月光,一双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蔷薇色的瞳孔中映照的下一个目的地是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