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的传说中 141小鸢尾协奏曲(18)

作者 : 白玉楼的台阶

启明星方才在天边闪现,距离真正的天亮尚有一段时间。

日出前的时间,有着一天二十四小时中最黑暗最寒冷的时刻,近地面潮湿的空气,遇到从上方降落的冷气流,加上白露镇附近黎明前无风的气候,附近的房檐和窗户上已开始凝结出晶莹的冰花,再过不久,这些脆弱的宝石会在第一缕阳光下闪耀出瑰丽的光芒,而后消逝无踪,等待次日的来临。

“水晶森林”作为本地的名胜,限定秋末冬初的宝物,可不仅仅只会出现在白露森林当中;森林的清晨固然有着仙境一般远离尘世的飘渺美感,城市中的露珠也有自己的魅力,来白露镇一次却没有品尝这副美景可以说是白来了。

不过,依芙蕾雅现在可没办法轻轻松松的等待日出。

――真是麻烦,快一点解决这里的事情,说不定还来得及和他……还来得及观赏一下本地的名产。

“稍微……和我谈一谈吧,‘帝国谍报部所属,玛尔维娜?y?瓦西里’小姐,是吧?”

没有回应。

但是依芙蕾雅知道,玛尔维娜就在附近,根本没有走远。

明明还维持着雾状的躯体,依芙蕾雅仍非常疲劳一般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眯起眼睛慢悠悠的说:“哎呀哎呀~~~昨天晚上有个笨蛋,抢了你们‘夜刃’的生意,还真是不好意思啊~~~”

话音未落,依芙蕾雅便感到几股危险的杀意依次从自己的眉心、咽喉和心脏划过,虽然玛尔维娜及时隐藏了自己的踪迹,但“她还在这里”的事实已经得到证明。

不光如此――

――“昨晚”和“夜刃”两个词有反应……没猜错呢~~~

玛尔维娜这个人的出现相当古怪,她所说的“帝国谍报部所属”并不可靠;即便真的是帝国方面的人物,本身日轮花王朝内部也有派系之分――可惜依芙蕾雅没有出席冒顿的登基典礼,否则一定会记得那个女仆长的模样――说服这种行动,不事先弄清楚对方的目的,不明白“她想要什么”的话,开始前便落入了下风。

相对的,掌握了对方的需求,便可以一步领先,步步领先。

“关于之前你对‘我的’人下手的事情,我可以暂时当做没看见,毕竟是我们在人类的城镇里,攻击人类的行为在先。可惜你刚刚已经错过了最后的杀死那个笨蛋的机会,现在,即使把城墙上面那门落后时代二十年的魔导炮拿下来,也不可能攻破他的防御了……”

说着,依芙蕾雅忍不住轻轻舌忝过上唇,腥甜的味道还清晰的留在唇齿之间;年幼的血族或许可以忍耐本能的渴望,可一旦品尝过真正诱人堕落的味道,无论是精神或是**都只会不断的渴求更多的鲜血。

“……既然已经没有‘消灭我们’或是‘打败我们’的选项,不如想想看和平一点的手段应付你面前的危险份子?事先声明,那个笨蛋确实非常听我的话,但是想要拿我来威胁他,先不说你能不能做到……”

周围的雾气猛然骚动起来,一时间,难以计数的“依芙蕾雅”在雾气中凝结,各自摆出不同的姿态,唯有眼中的高贵与孤傲是相同的。

“……哪怕失手被你们抓住……精灵族的朋友我也有,至少自杀是能做得到的。然后,先不提我在翼人、精灵、狼人和龙族中的好友,你觉得在消灭科里亚之前,失去枷锁的怪兽能够在你心爱的国度造成多少破坏?”

所有的“依芙蕾雅”整齐的抬起左手,用大拇指狠狠地划过喉咙,一大堆精致的头颅从脖颈上月兑离,咕噜噜的在地上滚动,然而那双绯色眼眸中掌控一切的自信神色没有消减半分。

头颅在地面来回滚动,将嘲弄的视线洒向四面八方;而留在原地的身体则溃散成一片血海,染红了周围的大地。

怪谈一般的景象持续了许久,而后突然消失,尸体、头颅、鲜血,都像从不曾存在一般融入白茫茫的雾气当中。

化身为雾、操纵雾气都是吸血鬼的本能,如翼人的飞行一样不需学习在成长过程中自然掌握的能力;看来最近几次进食的血液确实营养丰富,刺激了依芙蕾雅几乎停止成长的身体向着第二次发育直线前进。

长生种虽然有着纳姆五倍以上的寿命,但不意味着他们需要五倍以上的时间来成长――那样早就灭绝了;事实上他们的生长曲线是正常速度的发育――停滞――再次发育――停滞――再次发育――停滞到死,根据体质的不同,通常三十岁之前会完成纳姆族青春期的发育。

“怎么样?我一向认为每个人都是潜在的朋友(利用对象)~~~我们来好好谈一谈如何?”

为了增加谈判的成功率,依芙蕾雅一直表现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然而她心中却多多少少有些紧张。虽说理论上,玛尔维娜和自己有着共同的利益,权衡利弊之下应当会选择合作,但如果她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理由,让她把杀死自己放在优先位置上……

纳姆族几乎是在朱茵大陆上以一己之力同时和所有种族敌对――这么说或许夸张了一点,至少他们没有盟友。

海战由于完全不可能战胜温蒂尼,加上那些海生生物对陆地没多大兴趣,暂且可以通过交易的方式保持和平和海路的畅通;翼人、巨龙、妖精,苍空遗民的三支长久以来保持中立,仍然少不了摩擦;至于热爱自然的精灵和狼人,和纳姆之间的战斗几乎没有中断的时候;各种天灾、疫病以及野外的魔兽更是不存在怜悯的情绪。

在这种情况下纳姆依然没有灭族,依托的不仅仅是繁衍的速度――那样子只会成为理想的奴隶种族罢了――将一切彻底毁灭的城镇核心、以献祭召唤恶魔的卷轴等等同归于尽的策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们也有着足够威慑其他种族的战力。

大规模作战方面,裁决教会拥有的庞大信徒基数挑选出的“利刃”部队,以及其中狂信徒构成的“神之铁拳”能够以信仰的力量抹除敌人魔法的优势;日轮花王朝所属的“赤翎”拥有大量集团作战的“军势”法术,最近还开始配备军团战专精的战略法师;同样是日轮花王朝名下的“万刃”,则是本着“无论使用任何手段,获得胜利便是成功”的理念,擅长暗杀、潜入、散布瘟疫、投毒、散布谣言等等在非正面战场上给予重创的手段。

小集团的精英中,赫赫有名的“神枪骑士团”以外,为了与异族对抗培养的“纯血者”一直是其他种族的噩梦;无论是对内清理或是对外斩首都异常熟练的“夜刃”曾经葬送的所谓高层不计其数;而冒险者互助会更是比日轮花王朝拥有更久远历史,暗藏了不知多少顶尖强者的深林。

雾化的躯体确实很令人头疼,可是玛尔维娜……依芙蕾雅的直觉告诉她,“帝国谍报部”的身份是真的,同时,她也绝对不仅仅是“夜刃”的成员这么简单;在这种部队中更高的身份对于依芙蕾雅而言代表着更大的危险度,当然,也代表着更大的利用价值。

――值得一赌。

可能是被科里亚传染,深信“战斗的身负在开始前已经决定”,过去没有十足把握和完全准备绝不轻易开局的依芙蕾雅,现在也有了赌运气的想法。

当然,她赌得依然是成功率较高的一边。

思考的时间似慢实快,在白露镇低矮的建筑群遮挡下,血月与银月已沉入无法看见的位置,呼吸产生的白雾被依芙蕾雅操纵的雾气所掩盖,空气中直透入骨的寒意却无法隔断。

“那么,让我听听你想说什么……不过,这不代表我相信你。”

纵使早有心理准备,这个突然在身边响起的声音依然惊得依芙蕾雅背后一凉;玛尔维娜直直的盯着屋顶上的隐藏起来的依芙蕾雅,雾气制造的分身显然无法欺骗她的眼睛,好在雾化的躯体消除了许多不受控制的神经反射,否则即使是细微的表情变化恐怕也会被玛尔维娜看穿依芙蕾雅的装腔作势。

“好吧,我尽可能简短的说明我的要求……”依芙蕾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管这个动作对雾化的躯体毫无意义,却能表现出“认真”“正式”的感觉,“……我需要和你们的皇帝谈一谈。”

“……(盯)……”

玛尔维娜一言不发,用眼神清楚的将“你疯了吗”这样的意思传达给了对方。

“别以为他占据了比较高的地位,我所代表的,是翼人、狼人、精灵与巨龙,那些大人物们需要一次小小的谈话,而我,不过是个传话筒罢了……”

抬出四个大种族的名头令玛尔维娜不得不重视自己的说辞;纳姆那里关于自己的资料应当收集了不少,但最多能得知自己和那四个种族都有密切联系,却不能得知具体的关系,毕竟纳姆的探子不可能深入异族的聚居地;传话筒的身份既合理又可信,而且有着相当的分量。

“……放心,说服他参与谈话是我的工作,你所要做的仅仅是将这封信交上去而已。”

说着,依芙蕾雅不知从哪里取出一个纯白的信封,丢在玛尔维娜的面前。

小心翼翼的警惕着依芙蕾雅的动作,玛尔维娜用短剑挑起信封,翻来覆去的检查了一遍,说:“仅凭你的一面之词……就想通过我接触皇帝陛下吗?”

――在意的是这个问题吗?这么说她果然有面见皇帝的地位……不,她肯定对皇帝有着相当的影响力。

显然,依芙蕾雅赌赢了,玛尔维娜不单没有敌意,而且有着足够的地位(价值)帮助她完成这个临时起意的计划――这么说也不准确,为了接下来的战争,以及将世界引向自己所处的未来,纳姆族的说服是必须的,只是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

“做与不做,都是由你决定,你可以自己权衡其中的利弊。事实上,你需要付出的并不多,甚至可以忽略不计,只是传递一封信而已,即使被我骗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吧?然而,假如我所说的都是真的……”

依芙蕾雅故意在这里停顿了几秒钟,让玛尔维娜自己去思考其中的意义,有时这比起具体的说明更加有效。

“……不放心的话,信件的内容随便你检查也可以。”

不需要这句话,玛尔维娜早就在确定信件上不存在陷阱的情况下,拆开它阅读起来。

信件的内容很简洁,只是告诉阅信人,雷奥森两次遭遇的攻城都是“异怪”的杰作,以依芙蕾雅式的“略微夸大”的言辞叙述了异怪的危险性,以及其他种族决定联合起来与之对抗的打算。

大陆的安危,世界的和平,这种大义性质的言辞占据了主要篇幅,但真正用来说服冒顿的内容是信件中隐晦提及的:“假如其他种族借此机会达成联盟,对纳姆会有什么影响?”……这样的问题。

薄薄的一张纸,娟秀工整的少女字体,其内容之震撼不亚于破城级别的禁咒,令玛尔维娜的脸上多了几分凝重:

“这上面所写的……都是真的?”

“我说了,我只是传达一点信息,至于相信与否,是你们的问题。不过……”说着,依芙蕾雅掏出一把钥匙丢给玛尔维娜,“……这是我房间的钥匙,里面有一点点‘意外遗失’的资料,想来明天我们就要换个地方过夜了。”

房间里有着一小部分,娜塔带到龙临之地的关于异怪的资料,主要是各地的受害情况和目击记录,关于各种异怪的能力和描述的部分则继续由娜塔携带,作为以后的筹码。

“我会将它转交的。事先说明,我依然对你持怀疑态度,”维持着一张冰山脸,让人完全看不出自己在想什么,玛尔维娜将信函收入胸口的深谷之中,“……现在我要继续‘调查白露镇’的任务了。记得你是战略法师吧?虽然训练生名单上没有你的名字……能帮我和神枪骑士团联系吗?”

――来休假几天而已……想不到还有意外收获呢~~~

“呵呵呵……当然。”轻轻拉了拉长袍的领子,依芙蕾雅脸上的笑容不加掩饰的表露了愉快的情绪。

虽然可以转过身,摆出一副坚决划清界线的模样,但玛尔维娜的意思很明确:她要进入地下实验场,并且同意接受依芙蕾雅传令兵的法术。

在与丝莱特联系的过程中,身为施法者的依芙蕾雅当然也能得到关于地下的一切情报,这等于是帮助科里亚完成了之前依芙蕾雅的嘱托;想必是玛尔维娜将依芙蕾雅给予情报的举动视为表示诚意的做法,并且给予了相应的回应。

下面的问题,自然是如何在几天后的密谈中说服冒顿,定下有利的联盟协约了。

至于地下实验场?那里,科里亚不是去了么?

――――――台阶――――――

――――――的话――――――

嘛~~~刚开学的几天总是会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然后因为疲惫休息一下也是很合理的嘛~~~可不是台阶偷懒呦~~~

还有,因为遇到了好事准备连续更新几天什么的,台阶也没有说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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