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
科里亚一脚踢毁了斯塔特圣盟为军团长以上级别特别提供的通讯器材。
近两万旌旗的成员整齐的摆出双眼睁大，嘴巴无意识的张开的表情，看着自家的军团长当着整个军团的面，欺骗了整个朱茵大陆的领导人。
一阵夜风吹过林立的“石像”们，发出似笑非笑的呜鸣。
许久，习惯了充当自家军团长制御器的哈瓦克结结巴巴的开口了：“等，等等……军团长……您……您……”
您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下面的话，结果换来了科里亚一个欠扁到极点的无辜表情。
“我？我怎么了？”
“你刚才说谎了！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明，明目张胆的说谎了！”
嘲讽的效果是非常明显的，哈瓦克不但说话顺溜了，而且一急之下连敬语都忘了用。
“呜……啊……就这个啊……”科里亚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完全不像是作假，他是真心的觉得哈瓦克说的话很无聊，“……这不算是说谎啦……你要是回去大喊‘天上下蛋糕雨了’能骗到谁啊？我赌不出五分钟，我们说的话他们全都会知道了。”
科里亚以近乎直白的方式说出旌旗中充满了各族的探子的事实，不过语气中全无厌恶的意思。
第四军团“旌旗”和其他军团的另一个不同之处在于，从成立的第一天起，它的内部几乎没有秘密可言。
尽管所谓的“英雄”大多和正规的官方组织关系不好――这些地区声望过高的家伙都是统治者手里的热山芋，拿着烫手又舍不得扔――但在以“民族大义”来劝服时，除了少数经历特殊的人都会同意多一重身份。
出于比一般人强烈的原则性，他们或许不会做出暗中给异族战友下绊子的事情，不过如果仅仅是将分享一些情报，可触动不了那些英雄们“令人厌恶”的过剩正义感。
这些事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清楚，只是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不挑明；哈瓦克当然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因为年轻脸皮还薄的他免不了尴尬了一阵子，才小声地问道：
“既然骗不到人，军团长您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为什么？呵呵……”科里亚转过身，重新面对旌旗的成员，继续未完的演讲，“……就在今天，当我醒来时，看到身边恬静的睡脸，也曾经想过，要是能够在一个和平的小镇，安静的和她度过一生该多好……”
依芙蕾雅肯定没有想到，在她还努力隐瞒的时候，科里亚已经在城外同时向数万人宣告了两人的关系。
而旌旗的成员一时还没有心情联想到风花雪月的事情，因为他们的视线都随着科里亚挥舞的手臂，移向了出城时走来的方向。
一片废墟的北城区。
“……那种蠢念头，马上就被我抛弃了。看看那里，看看我们的战友埋骨的地方，好好回想那一天的记忆，怨恨吗？怨恨吧！怨恨自己的无力！怨恨自己无力战斗，无力保护，无力拯救！”
听众的情绪随科里亚的言辞起伏着；精神力强大的人，更容易影响到身边人的情绪，人马称之为――人格魅力。
“没有力量，什么都得不到，没有力量，什么都保护不了，没有力量的人，终将失去一切！”
若是人的气势能够用肉眼看见，此刻，旌旗的上空必然是一片光华绚烂。
“你们已经知道的，我们的对手，我们的血仇……异怪们来自异界，入侵我们的家园；现在我要告诉你们，它们入侵的传送门还在一天天扩大，倾斜更多的污秽到我们的世界；而阿斯娜的信徒与第二军团的翼人，以生命的代价找到了那扇大门的位置；刚才在通讯器的另一端，其他的军团长正在讨论斯塔特圣盟日后的行动，是防守，或是进攻。”
“有什么可考虑的！摧毁它！”
“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清理掉那些肮脏的爬虫！让它们永远的告别这个世界！”
群情激奋，而科里亚只是一挥手就让所有人安静了下来；一场战斗，让他的声望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们犹豫是正常的，因为那里还有数以百万计的异怪，即使大军出动也不可能瞬间将其消灭，而其后传送门中涌出的源源不断的异怪会将所有人拖入持久战泥沼，即使胜利，代价也是无法计数的生命。”
“““……”””
一片死寂。
正如科里亚第一次参加军团长的集会时听到这番言论时的反应，他第一次清晰的感受到自己信赖的力量如此渺小。
随后他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黑曜石对他说的话清晰的浮现出来；在那漫长的一天结束后，不善战斗以外事务的他，挟着一腔怒火找到了迟来的第五军团“愚者”，然后，找到了只要他，和他的军团能做的事情。
科里亚高高扬起手，虹色的光芒照亮了身后的旗帜。
“所以，这正是我召集诸位的意义，我们将要绕过异怪的军队，直接摧毁传送门！”
冷场。
科里亚煽动许久的气氛瞬间冷却了下来；在场的并非一腔热血上脑的新兵，实力、运气，头脑，缺少任何一点都不能走到顶峰，随波逐流的人更不能担任引领人们前进方向的英雄。
站在最前排的一群人交换了视线，一名脸上带疤的消瘦男子站了出来，声音如砂纸摩擦刀剑一般：“等一下，军团长大人。我曾参加过潜入破坏的任务，虽然不了解异怪的阵地建设方式……依以往的经验，若要深入核心，最后的阶段必然需要强攻。若是潜入的人数过少，无法完成；若是人数过多又不能保证隐秘性……我不认为这个……异想天开……的计划能够成功。”
“我说啊，这里又不是死板的第一军团，‘我不认为xxx能够成功这句话，大家以前听别人说过无数遍吧？’”科里亚摊摊手，脸上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能够站在这里的人都有体验过吧？所谓的命运，所谓……奇迹的存在。”
“但我们不能把胜利和成功寄托在‘奇迹’上。”
“当然不能，呃……”科里亚模模袖子里的小抄，皱了皱眉头，然后他看到了努力从人群中钻出的两个身影，表情随之舒展开来，“……具体的计划由她们来说明好了。”
因娇小而被淹没在人群中的二人艰难的分开人海挤了出来――黑曜石和娜塔――不属于第四军团的两人努力走到科里亚的身边。
正了正头上有些变形的礼帽，黑曜石首先开口了：“这一点不用担心，整个行动，我们将会分成三个部分。根据我们的实验，虽然从外部无法直接开启足够军队通过的传送门去异怪根据地的核心，但只要内部有一个合适的引导魔法阵就能解决问题。”
“没错，首先，我们需要你们拆分成多个小队进行潜入。一支最精锐的部队将要携带器材到指定地点架设引导魔法阵，其他的尽量与其汇合保护魔法阵的架设；而无法汇合的队伍则要尽可能的在异怪的后方制造混乱。只要引导阵成功架立，我们‘愚者’的支援会立刻赶过去，建设一个足够规模的传送阵让真正执行破坏传送阵任务的人员通过，在此之前，他们需要留守此地待命。”
为了加强说服力，娜塔还投影出一大片谁也看不懂的数据和图表在空中，详细的说明了其中的原理和计算结果。
这个计划中其实包含了一个事实：负责诱敌的队伍，实际上几乎没有生还的机会。
不过这对于第四军团的人而言根本不构成问题，他们并不畏惧死亡，只是害怕死的毫无意义。
“我有个问题……大规模的传送必须要相应数量的定序水晶……”不，还是有人能看懂的，此时有人提出了疑问，“……不是说异怪袭击九界时空研究所并夺走了绝大多数的定序水晶吗？是开发了新的技术，还是说……之前的宣传是欺骗我们？”
敏锐的感觉到气氛的不正常，黑曜石下意识的扶扶帽檐说：“……都不是，只是我们找到了足够的定序水晶。”
“这么巧？在这个时候？”口气已经近乎于质问，英雄也有各式各样的，看来这一位属于思考方式比较叛逆的。
“的确挺巧的……”科里亚向前一步，把一脸委屈的黑曜石拉到身后，“……我也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个功能。不过我确实是穿越时空乱流来到这里的，嘿嘿……皮厚也有好处嘛。”
娜塔完全没有意识到刚才的气氛，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实验报告，很自然的顺着科里亚的话说了下去：“我们测试过了，科里亚确实拥有定序水晶应当具有的一切特征，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充当传送阵的稳定装置，六十公斤，超过九界时空研究所过去全部的储量，足够我们把一座城市搬过去了。”
早在依芙蕾雅一行第一次到达九界时空研究所的时候，其中一位无名的研究员就解释过定序水晶的定义。
……
“是的，定序水晶。虽然叫做‘水晶’，其实可以是任何东西。有些物质在意外的情况下，进入位面之间的夹缝，未受保护便直接接受时空的乱流洗礼后来到这个世界，就会具有‘定序’的特性。”
“而拥有‘定序‘特性的事物本身的空间坐标相当稳定，虽然它们本身不能被直接传送也不能用来强化法术效果，但它们本身的稳定空间坐标的特性却能大大降低秩序系法术的失误率，延长持续时间，防止法术反制等等……只要有足够的定序水晶，不但可以轻易的架构传送阵，连建立半永久性连接两个世界的空间通道都不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虽然定序水晶不能被传送，那也只是‘直接以定序水晶为对象的传送’。如果是架构连接两地的稳定的空间通道，定序水晶也是能通过的，只是，质量过大的定序水晶可能会干涉空间通道的稳定性。”
“只要能通过不同位面之间的夹缝而不被摧毁，任何事物都可以成为‘定序水晶’。只不过最常见的是水晶，所有我们称之为‘定序水晶’。从物质的性质上看，通常是宝石或是水晶，偶尔也有金属，甚至可能是……”
（《068追求理想的方法（7）》）
……
科里亚本身符合定序水晶的全部和特性：
“拥有‘定序‘特性的事物本身的空间坐标相当稳定，本身不能被直接传送也不能用来强化法术效果”；
“进入位面之间的夹缝，未受保护便直接接受时空的乱流洗礼后来到这个世界”；
“本身不能直接被传送，却可以通过稳定的空间通道”。
虽然当时依芙蕾雅也提出了疑问，定序水晶有无可能是生物，只是这种可能性太过超乎常理，毕竟即使不考虑时空乱流的泯灭一切物质的能力，光是压力混乱温度无常又无空气存在的环境就足以杀死绝大多数生物了。
因此，即使科里亚不止一次的展现了“定序”的特性，他周围的人也没往这个方向考虑过――反正这家伙怪异的地方那么多，就算多一条“传送免疫”也没什么奇怪的。
“那么诸位现在……”
“……还有什么疑问吗？”
黑曜石和娜塔同时说道。
“““……”””
回答她们的，是一片寂静。
现在，疑问全部解开了，阻拦科里亚看似疯狂计划的问题也全部消失……了？
“现在，只剩下人员选择的问题了吧？”在所有人都不再抱有疑问的时候，反而是科里亚自己开始阻碍计划，“……在诸位踊跃报名之前，我，还有一点事情，必须诚实的告诉诸位。”
―――――――台阶―――――――
―――――――的话―――――――
当时，看出科里亚就是定序水晶的，有多少人？这个伏笔后面还要用一次，不过我想应该都能猜出来了。
今天还更了一章短一点的在前面，别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