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特莉丝,你不该追过来的。”
说话的声音轻柔的简直不像是科里亚,因为加特莉丝会令他想起洁汀莉――那个热情而又充满纯真梦想的少女,总是用闪闪发光的表情向他讲述朱茵大陆一个个或耳熟能详,或不为人知的故事,眼中洋溢着对英雄的憧憬。
……直到最后洁汀莉如她所愿的成为英雄中的一员,在异怪的进袭中战死,无论是科里亚的力量还是依芙蕾雅的智慧都未能拯救她。
“加特……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能自己做决定。”
“和年龄没有关系,战场不适合你。”
“那战场就适合她们了吗?”
循着加特莉丝手指的方向,薇儿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默默地看着两人,透过被金属丝线撑开的衣服能看到背后两道触目惊心的伤痕――那里曾经有一对属于她的羽翼。
“不……你和她们不一样。”
“因为她们没有一个叫做‘洁汀莉’的姐姐?因为她们的姐姐不曾在你们眼前死去?因为你不觉得对她们有所亏欠?”
“加特莉丝!”科里亚大吼道,拳头攥得紧紧的,若是其他人对他这么说,现在一定已经被砸到地里,连坟都不必掘了。
“怎么,恼羞成怒了?”
“呼……(深呼吸)……加特莉丝,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说出类似的话了,我亏欠她们的并不比欠你的少……(小声)……整个世界都欠她们的,她们的命运本不该如此……”
深吸了好几口气,令情绪尽量平复下来,科里亚还记得自己的职责,他需要避免任何激烈的情绪以稳定魔法阵的魔力供给,为此,他停顿了好一会才重新开口。
“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们的,”科里亚用余光瞄了薇儿一眼,少女正以毫米为单位轻轻点头,“既然你觉得自己不是小孩子了,呐,我就告诉你一些大人的理由。”
“我个人,既不擅长,也不喜欢思考这些东西;但现在我早不是光棍一条,我要为很多人的生命负责,所以我拼命的从依娜和阿斯娜那里学习,学习那些讨厌但又必要的东西。”
“薇儿她们和你的区别并不在于与我的关系――你们都是我重要的朋友,如有必要,我会倾尽全力帮助你们――而是在于她们特殊的身份。迷失者们互相扶持,互相依存,我不能将她们拆散,各自送回原先的族群;而且,即使回去了,她们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也很难融入其中。”
“她们现在最需要的,是他人的认同,和一块立身之地。因此椿带着她们来到新雷奥森照顾伤员;因此我带着薇儿来到这里。没有什么,比建立‘给予与获取’的关系更适合融入社会当中了。”
“我不会将她们置于危险之中,这里,这片阵地,是整个作战的核心,是朱茵大陆最后的希望,她们在这里绝对安全。如果这片阵地都被摧毁,意味着我们输掉了战争,那么,朱茵大陆上不再有‘安全’的地方,把她们留在后方也没什么区别。”
“而你,加特莉丝,从你接过真名之书的那一刻起,你的生命就拥有着莫大的价值――是的,‘价值’。”
“在洁汀莉将真名之书交与你之前,你就能和她一样召唤英灵,这证明真名咏颂师的技艺并不依赖于宝具。你的知识,你的记忆有着无与伦比的价值,将它们传承下去,继承洁汀莉的意志,让真名咏颂师在朱茵大陆开枝散叶,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而不是为了一时之勇,丧命于此。”
“明白了吗,嘉莉?明白的话就回去吧,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
……
……
“““……”””
黑曜石不知什么时候已带着丝莱特再次打开传送门回到了这里,不过新来的两人和加特莉丝一样,慑与场上沉重的气氛,微张的檀口无法吐出哪怕半个字。
加特莉丝和丝莱特面面相窥,丝毫不掩饰脸上的惊讶;在场的所有人当中,她们和科里亚认识的最久,因此也自认很熟悉这位黑发的少年。
刚才的那段话,无论从依芙蕾雅,特纳奇克,甚至是琳蒂丝的口中说出,她们都不会觉得奇怪,但是科里亚,那个身体快过思维,本能胜过理性的野性生物,那个从不在意强弱、贫富、贵贱,不在乎层层纠缠与整个社会之上的“规矩”,只按照内心纯粹的善恶喜恶行事,将一切问题简化为“需要揍哪个”的少年……什么时候开始思考这些问题了?
身份与地位会改变一个人的思考方式――或者说得难听一点,决定脑袋――在那段并不漫长,却挤满了太过丰富经历的旅途中,所以曾参与其中的人都有所改变;而在成为斯塔特圣盟第四军团长之后,科里亚,他所学习到的经验终于开花结果。
对于科里亚,他所获得的,以前不曾拥有的,便是“责任感”。
在需要的时候,将出生时便被赋予的亲和力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符合第四军团长身份的,属于上位者的威严与强者的气势混合而成的独特的气质,压迫着在场的所有人,纵使不远处刀剑齐鸣,此地,一片寂静。
至少,暂时如此。
加特莉丝抿紧了嘴唇,试图与科里亚对视,却在短短几秒钟后便败下阵来――那眼光并不凌厉,只是包含着纯粹的关爱,以及不可动摇的意志,如同她的姐姐曾经给予的眼神――但她并未因此放弃,怀中沉甸甸的触感提醒着加特莉丝,她为何而来。
纤长的手指抚模过书面,温柔的摩擦着最心爱之物粗糙的表面;随后轻轻打开封面,一页页翻过写满娟秀字迹的纸张,她的眼睛扫过每一行文字,动作由些许的犹疑逐渐变得快速,坚决,果断,仿佛从冷冰冰的书页当中汲取了温暖,获得了力量。
“科里亚哥哥,我明白你是为了我好,但我不能就这样回去。”加特莉丝声音所蕴含的情感和一开始相比,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像热水浸泡过一般变得柔软了许多。
而科里亚没有注意到这变化,对加特莉丝的话产生的一点误会让他以一个温柔的笑容劝导到:“不必介意,就这样回去也没人会责怪你的,你一个能做的毕竟有限。”
就是这句话。
仿佛就是在等待这句话,加特莉丝翻书的手指停住了,打开的真名之书,恰巧停在那最重要的一页上。
展开的那一页,左侧用墨线绘制了一幅画,画中的少女趴在书桌前,身边是堆积成山的书籍,而她正藉着如豆的一星灯火埋首书写着什么。
书页的右侧,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整齐的小字,最上面有一行艺术体的标题――致英雄的赞美诗――洁汀莉?瑞卡德。
“姐姐曾经告诉我:即使独自前来,我也绝不是孤军奋战!”
加特莉丝猛地抬起头,重新对上科里亚的视线,双眼中洋溢着熟悉的热情和陌生的自信。
刹那间,科里亚仿佛看到那个曾经瑟缩在姐姐身后的小女孩,然后那影像,渐渐和眼前的加特莉丝重叠在一起。
与此同时,丝莱特也仿佛下定了决心,向前几步,走到了加特莉丝身边,双手抓住加特莉丝的肩膀,强迫她与自己对视:“拜托……让我再见她一面吧。”
“当然,那就是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
真名之书月兑离了加特莉丝的双手,漂浮在半空中,打开的书页快速的翻动着,浓郁的魔力以肉眼可见的细碎光点环绕在书脊周围,伴随着絮絮的细语,如倾诉,如呢喃,缭绕在每个人的耳边。
相较于洁汀莉离去之时,它所拥有的内容明显增加了许多,至少这一次停留的书页,以前不曾有过。
不同于洁汀莉以细墨线勾勒的清爽构图,双手交握于胸前跪地祈祷的少女,周身被朦胧的光线所笼罩;与少女紧闭的双眼相对的,在她背后浮现出巨大的双瞳。一只,映照着相互厮杀的黑影;一只,映照着高唱颂歌的天使。
细节并不清晰,可搭配得当的大片色块,仿佛是直接将某人模糊的记忆刻录在纸面上,而这份记忆,又会循着观看者的视线从纸面流入头脑,成为记忆的一部分。
在图画下方,用加粗的正体字记录着她的名字――真理之瞳――普莉泰丝?斯佛海文?依纳赛特。
加特莉丝抚过书页上细碎的记录,几个月之前,她还不敢想象自己有着和姐姐一样的天赋;但当手指握住羽毛笔,未曾褪色的记忆自然而然的化作文字流淌于纸面上时,她在别离后初次感到,与洁汀莉之间因死亡而拉远的距离被缩短了。
自我催眠也好,自欺欺人也罢,加特莉丝成功了遗忘了孤独;当翻开真名之书的时候,她能感到,姐姐就在自己的身边。
是啊,她咏唱咒文的姿态,与过去的洁汀莉一般无二,同样的,充满了虔诚与喜悦:
“既为正义而生,理应为正义而死;既为正义而死,当它再度诉求,你亦当重临此地……真理之瞳――普莉泰丝?斯佛海文?依纳赛特。”
“日安,是您……需要我?”
略略带着不确定的感觉,澄澈如玻璃钟的声线轻柔却又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少女穿着对她而言过于宽大的长袍,教会常见式样的服装上以金线绣有天平圣徽,以洁白的色泽衬托出少女齐耳短发深沉的靛蓝色;过于精致的五官和少女固有的气质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令人心生喜爱却又不敢过于接近。
“……莉莉……”科里亚呆滞的看着整个英灵召唤的过程,从未如此清晰的意识到时间的流逝。
他还记得,吉斯提斯的化身,仲裁圣堂的崩落,错过的诀别,以及最后,少女消逝的身姿;长久的经历似乎只是一场白日梦,时间,又回到在雷奥森峡口,那个不懂得通用语的笨蛋乱走乱撞的时候。
没错,就像是初见时的惊艳,少女如同琉璃所制成的艺术品,脆弱而又美丽,澄澈的容不下一丝杂质。
“是啊,我……需要你……”
丝莱特哽咽的声音惊醒了科里亚,他看着那位一直男装打扮的坚强女孩,丝莱特在教会遭遇剧变后隐藏起失去挚友的悲伤,带着神枪骑士团奔走与大陆各处,安抚茫然无措的信徒,继续普莉泰丝未完的理想――比任何人都坚强。
此时,她将一切的伪装去除,眼眶通红,仍然强忍泪水,左手颤抖的抚上普莉泰丝的脸颊。
“……我们……需要你。”
普莉泰丝很自然的握住丝莱特颤抖的手,感受着触碰到的冰冷与不安,回应他一个温暖的笑容:
“您需要我,那么,我就在这里。”
白袍轻轻的晃动着,滑顺的丝绸瞬间便抹去了些许的褶皱;普莉泰丝张开双臂,微笑着迎接――
――迎接丝莱特透胸而过的长剑。
―――――――台阶―――――――
―――――――的话―――――――
近况汇报:台阶刚刚入住朋友家当米虫,顺便在乐购找了个兼职,过得还不错;至少比我预想的好得多。
ps:本想体验一下定时更新功能,结果杯具的发现台阶资格不够,用不了……
ps2:过年婚庆没活,台阶去了乐购做美工……
唉……我知道美工要设计吊旗和吊板,我也猜到美工要负责制作,可没人告诉台阶尼玛的还要我去挂啊,梯子好高好摇好卡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