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荒原的暴风雪作证,将我们的敌人永葬于冻土之下!”
毫无疑问,艾娜原先的种族是狼人,只是属于狼人的一双毛茸茸软绵绵的狗……咳,狼耳朵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银亮的金属圆盘,高高竖起的两根天线间还不时闪过一道电光,配上犬科动物特有的水润双眼,完全是一副卖萌军事作品里面的后方通讯员模样。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未迎来第二次发育的萝莉,一拳硬撼机偶魔礼海足有水桶大的拳头,半步未曾后退,先不提力量上的问题,动量守恒定律此刻泪流满面――某只怪物可是遇到过力量足够但体重不足,被无奈打飞的事情。
解放了属于“生物”的部分,少女以燃烧生命力为代价交换到爆发性的念动力,看似是身体力量暴增的行动实际上是强大的念动力收束与体内造成的结果,究其本质,和她站在原地两眼冒光凭念动力挡下魔礼海是相同的行为――问题是突然提升的念动力难以控制,所以只能通过身体的动作加以协调,毕竟再顺手的武器也不能像活动自己的手足随心所欲。
宾林在一旁看得两眼放光,原以为研究进入瓶颈(因为少女们的非暴力不合作),没想到今天晚上一下子发现实验品这么多新的能力,“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你们身上还有多少秘密?没关系,我会替你们好?好?检?查?身?体?的!”
“啧……”
连续几次机动,宾林的眼睛早就跟不上艾娜的行动,可偏偏绕不过魔礼海――那东西太大了,在狭小的地下随随便便就能将空隙堵得严严实实――眼看着躲闪的空间越来越小,艾娜终于急了。
“……你这种‘成长中二度发情期病症’简称‘中二病’,要是在部落里早被长老丢到草原上冷静头脑去了,拆了喂我家的战狼我还怕它吃坏肚子。”
心绪震荡,解放属于生物的部分,其要求是将人类与机器的最大区别――情感――某一种强烈的情感加以酝酿并爆发,看来果然正面思想不如负面情绪容易培养。
宾林的反应倒是简洁明了:“别弄死了。”
……言下之意:只要不死怎么都行。
“遵命。”
简直是传统冒险小说中的天花板陷阱,慢慢碾压过来的金属块怎么也不像是过来寻求一个温暖的拥抱。
当然,和传统冒险小说一样,在彻底被拍成饼饼前,陷阱总会留下足够的时间让主角逃生,比如找到密道啦,挚友及时来救啦,基友舍生挡下机关再立个死亡flag“你先走,不要管我”啦。
艾娜的做法更直接。
“呼云之杖!”
小臂里探出两根灰色的短杖,露头的同时开始向周围喷洒大量的武器――使用魔杖的最大好处就是省去了念咒的时间――同时,那些看似刀刃实际上是天线的东西全部插到背后的石墙上。
和死在皇城的暗杀者“艾娜”不同,现在的艾娜是结合了狼人天生的敏锐,以感知、侦察为主要改造方向的实验品。
从薇儿那里听过无数遍,未经人事的少女们唯一知道的和“武技”相关的知识,葛朗台交易所的怪物所表演的,暴力开路法!
踏着金属的阶梯,目标,斜上方的天顶,出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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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上,‘第一夜’事件中有旧贵族势力、裁决教会及新兴宗教参与,涉及跨种族人**易,建议对代号‘纯白’进行谨慎处理。”
消除气息隐藏于走廊尽头的拐角处(宾林进入房间的方向),在随身的便签上记下对于白露镇的侦察结果,玛尔维娜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又看了一眼正在交战的机偶与少女们,在末尾补上了一行字。
“必要时可清洗。”
冒顿登上王位前,玛尔维娜的主要任务是在坊间散布对第二王位继承人有利的流言(主要是向国王、教会以及大王子身上泼脏水),间或“清理”掉几个碍事的家伙,增加一下民众,尤其是为数不少的混血儿的好感度。
登基大典过后,冒顿有心让她休息一下,但在玛尔维娜看来,她的任务更重了:过去他们只需要为自己负责,假想敌是纳姆族的旧王室和教会;而现在,整个纳姆族都绑在了在他们的战车上,对内需要处理王室与教会,中央与地方的冲突;对外,新王室绝不能在随随便便与外族交恶,延续无意义(更重要的是无利益)的战争。
因此,玛尔维娜(给自己安排)的主要任务是探听虚实,如果可以的话在某一方实力元气大伤的情况下,带着“夜刃”部队去补补刀;不行的话,至少也要获取足够的情报,尤其是哪些势力可以成为盟友,哪些可以吃掉,哪些……必须从世界上消失。
所以,在地下实验场的战斗已经白热化到开始拆房子的时候,玛尔维娜觉得自己有必要撤离了――一来,这么大动静警备队驻军骑士团什么的肯定都注意到了,在内外情报互通前还有她的用武之地;二来……她可不想被活埋在下面,预读死亡看到的红色警戒区就快要填满周围了。
……
……
……
合上手里的日记本,将披在身后的大衣随手丢在床上,露出里面白色的亵衣。
完全不能展现出女性柔美的棉质衬衫和长裤,原本是穿在盔甲内的里衬,虽说同样是棉质的贴身衣物,当做睡衣穿也没什么问题,但通常来说不会有女性在自己房间里还穿着这种工作服一样的衣物吧?
不单单是不想穿的问题,丝莱特根本没有女性化的睡衣;从裁决教会叛逃的时候只携带了必要的装备,之后她又没有心情去购置睡衣,这样的穿着也有助于紧急情况下穿戴装备;若不是弗洛尔告诉她着甲睡眠会造成身体酸痛影响战斗力,恐怕她连睡觉的时候都会全副武装。
起身时瞄了一眼相框,擦得干干净净的玻璃果然光可鉴人――映出的是一张憔悴的脸。
(头发有些长了,是不是到了修剪一下的时候?)
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随即被抛在一旁。
从桌上撕下一截绷带扎了个简单的马尾就算是解决完毕,丝莱特拾起床边的铠甲,以重复过无数遍的动作用冰冷的金属包裹住自己的身体。
“咚,咚,咚。”
仿佛是计算好的一样,在丝莱特带好头盔的同时,弗洛尔敲响了房门。
“进来。”
一身重甲的弗洛尔走进房间――不知他从哪里翻出的老古董,叛离裁决教会之后便换上了,在“圣裁骑士”这个职业出现前,这是神枪骑士团的标准配备――看到已经全副武装准备完毕的少女,弗洛尔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惋惜表情,随即垂下眼睑开始报告:“城北的魔兽丨交易所出现骚动,有战斗的迹象,但交战双方的身份尚不明确。”
“我知道了。把团员全部叫醒,疏散附近的群众;通知城外驻守的部队戒备;然后……”
丝莱特突然眼神一凛,银色的重装瞬间成形,将少女的身体完全保护其中;然而从背后浮现的影子并没有刺出危险的匕首,而是将一张纸放在丝莱特的脚边,接着以难以察觉的速度退回到不知何时打开的窗户边。
那是在皇城见过一面的女性,侍立于新皇帝身边的女仆长,现在看来,她的身份不仅仅是女仆长那么简单。
“帝国谍报部所属,玛尔维娜?Y?瓦西里。”
说完,如同出现时一样突然,玛尔维娜消失在夜色里。
至少,她表明了自己的立场。神枪骑士团和新皇室之间还谈不上忠诚,不过暂且是同一战线的,相互稍稍戒备一下就足够了,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丝莱特从地上捡起那张明显是匆忙写下的便条。
“魔兽丨交易所地下,跨族人**易,商品叛乱;主干道,第一书典人及‘天平’部队正在前往。”
反面还附上一张简单的地下实验场建筑结构图和城内裁决教会“天平”部队的组成及数量,看来是玛尔维娜在赶往神枪骑士团驻地的路上偶遇了裁决教会的部队。
“团长?”
从纸条上的信息来看,孰正孰邪显而易见,但是不能确信玛尔维娜提供的情报就是正确的……略微犹豫了一下,丝莱特将手中的纸条收入怀中:“‘真相必须用自己的双眼验证’。带上所有人,跟我走,去看看……‘正义’在哪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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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轰隆作响,地面的震动连带着心脏也开始发颤,训练之外毫无实战经验的私兵抱着剑的双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前,前辈……不要紧吗?”
“不要紧。当没听见当没听见……打得这么激烈,我们这些杂兵过去岂不是送死?当没听见就好。”
有心帮助那些无辜的少女,又不愿意再度惹上麻烦的凯普只能通过这种方法拖延私兵们加入战场的时间。他表面上轻松的传授下属偷奸耍滑混工资的技巧(请千万不要向这种人学习),一面用余光悄悄盯着与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的一个角落。
纠察队――在这个小小地下实验场,本质上和督战队没区别――的几个人已经开始躁动不安,只是因为通讯中断的关系一直没有下达移动的命令,毕竟上一个接到的命令是死守道路节点,不允许任何人通过这里。
但愿那些通讯器材能够一直报废到事件结束吧。
嗯,通讯确实没有恢复,但信息渠道却被打通了。
真的是“打通”的。
“轰!”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到房间的一角,可惜岩石飞溅之后跑出来的东西被一团雾气包裹,还来不及看清是人是鬼是男是女便从后面的通道跑了出去――也就是这些私兵负责防守的逃生通道――没拦下来不能怪他们,谁会想到好好的防守地图突然有个小怪开穿墙外挂直接到达终点呢?
不过,就算跑出去一个,私兵们最多扣点工资,真正要头痛的是上面的“大人物”,跟他们没多大关系。
有关系的是从破开的洞口看到的,下一层(以地下实验场混乱的建筑结构,确切的说是下半层)里面正被大群软妹子围攻的人渣甲……咳咳,好歹是衣食父母,心里想想就可以了,不要说出来。
总之,这群工资小偷混日子的悠闲时光结束了,因为纠察队开口了:“宾,宾林大人?!你们这帮吃白饭的废物!还不上?!”
不得不佩服纠察队长只凭一句话就让所有人怒气满点的顶尖嘲讽功夫,无论语调、表情、断句,无一不是完美无瑕……可惜,没人愿意跟亮闪闪的金子过不去,再怎么想要一盾牌砸他脸上,最后还是只能将怒火倾泻到少女们身上。
私兵队,参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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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队队身穿白袍的教兵进驻大街小巷,原来兴高采烈的享受夜生活的年轻人,沉醉于梦乡的小市民,还有埋首于种族延续大业的夫妻,不得不按照命令离开这个区域,虽然嘴上骂骂咧咧的人不少,却没有一个站出来质疑命令来源的――裁决教会的白袍,本身就是说服力。
……当然,与教兵们手上明晃晃的武器半点关系都没有。
常年的紧急避难训练起到了相当好的效果,短短几分钟,十几条街道再无半个无关人士的身影。
封锁圈完成了,接下来应该分小队进入封锁区协助凯恩斯清剿异教徒了。若是他们动作快一点,大概还能赶上“凹凸曼大战哥斯拉”……不对,是“神棍大战科里亚”。
可惜,老人家苦等的援军怕是来不了了。
“什么人?这里向前四百米全部戒严,任何人不得出入。”
在十字路口集结完毕的一小队教兵,看到远处空旷的街道上有人正朝这里走来,立即将他们拦了下来。
但来人完全不顾警告,继续向教兵们走进,随着距离的缩短,原本模糊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轻甲,重斩剑,不过在教兵们眼中最醒目的,还是那锁链束缚长枪的旗帜。
神枪骑士团。
“叛教者!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相较于教兵剑拔弩张(这不是形容词)的警戒态势,丝莱特这边显得异常的淡定;她昂起头,上位者的傲慢尽显无疑,用于平日的风格完全不同的嚣张口气大声呵斥:“注意你的口气,我们是直属于冒顿陛下的‘神枪骑士团’成员,奉命负责白露镇的警备事务。现在,我们要调查魔兽丨交易所的骚乱。”
气势上输了不止一头的教兵,只能从别的地方找回来;他急急忙忙的跑到后面,把一个貌似是队长的家伙带了过来。
要说当队长的和小兵就是不一样,他一来,便掏出一张金丝绣边的羊皮纸递给丝莱特:“这是卢瑟伯爵的手令。”
手令的内容不必累述,总之就是“这里是我的地盘,我家内部事务,外人有多远闪多远”一类的官方说法,重要的是……那个人参的失败者(LOSER)的封地在白露镇至雷奥森一线,他确实有这个权力。
“……我们也不能通过吗?”
“当然,伯爵的命令是‘任何人不得进入’!”
现在问题麻烦了,教兵的背后虽然只是个伯爵,但他们有合法的手续;而神枪骑士团名义上直属于皇帝,却没有得到实际的诏令。
但这个问题在丝莱特眼中似乎不是问题。
“原来如此……贵族的手令么……说起来,你们也是圣裁骑士吧?”
没头没脑的转了话题,丝莱特双手一合,那卷华丽的手令转眼间变成一堆无法辨识的渣滓。
“……那么,就用圣裁骑士的方法来决定对错吧……汝所行,是否贯彻正义?”
显然是要动手了,小队长立刻抽出重斩剑,一身重装依附在身上:“当,当然!”
丝莱特挥剑了。
丝莱特造成了“破甲”效果。
小队长晕过去了。
“你,说谎。”
一剑将小队长打飞,丝莱特冷冷地吐出三个字,将凌厉的视线投向剩余的人。
每个圣裁骑士都曾立下誓言:“我的信念就是我的力量!”这誓言有着言辞之上的意义。
作为圣裁骑士,评定他们能力的标准主要是“能够在多长时间内完成重装”和“能够维持多长时间重装”,虽然也有因受到神恩程度不同造成对魔法、毒药等抗性的不同,但重装的防御能力受个人实力影响不大。
那是心之壁,心之刃,折射内心的武装,越是意志坚定越是强大,越是心存犹疑越是无力。
因此,两名圣裁骑士争执时,有一个非常简单的决定对错的方式:对挥一剑。
若是一剑不分胜负,说明双方都有坚持信念的理由,那么他们会依照古老的礼仪相互退让;若是一剑都无法接下,那么即使失败者的信念是正确的,如此无力的信念也没有坚持下去的意义。
一剑结束,丝莱特抬起手中的重斩剑,指向在后方畏惧与紧张的教兵们:“汝等所行之事,是否贯彻正义?”
在她一人,一剑之下,竟没有一名教兵敢站出来,只能站在原地,看着神枪骑士团的成员从丝莱特身后涌出,列队经过自己的身边,冲入凯恩斯划下的封锁圈内。
“将所有敌人全部带走收押!”
首当其冲的是,是反抗也没有意义的教兵们,被神枪骑士团的成员全部带走。
剩下的,在封锁圈内,应该还有更多的大鱼。
神枪骑士团,参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