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蓉从地下捡起了信,看到上边写道:
坚弟,一别两年有偶,可安。予于此倚兰草,傍栀花,居于四季繁华之地,然昼于幽思,夜于梦想,察其己已恨,非所不能禁也。弟于幼时侮书不倦,憨厚木讷。或思弟以为圣贤者,修于身,施于事,见于言,固弟才气气力,亦时势而。弟于幼失双亲,皱暖又寒。方知世情冷暖真情。又独处其身,品性不污外尘。非如此,岂合孟子曰磨其筋骨,饿其饥肤,方成大道云?及年长终成其志,世间只知弟才,非知弟难,为一字而不知恼之半日,无师可教;为一典而不知忧其辰余,无书可查。一日三顿不饱,又受予母之恶语向相;身无温暖之衣,还遭家丁之欺凌。弟不失其志,终成鹰冲云霄,玉放光华。姐心中可喜可贺,欣喜莫明。
然闻弟又居于朝堂之上,幼也。其险恶胜于江湖风波,又无亲人可依,一逼令祖母惊去,天下惋惜。奸人处于弟之上,在高位,望弟若于行走高岭,一走一徐,谨言慎行,无令小人钻之蚁穴,成溃堤而。姐于此方心安。
新年在即,遥思京城琼瑶,予于此还花荣,其地转异,景亦差,况且人乎?弟今仿牡丹,供于宫闱。姐如野芷,生于泷角。弟于明珠,挂于高堂。姐佛顽石,路边可拾。幼时不知之情理,妄图高就,可笑乎?今始知之。予今依父命,择一善良子弟,苟且余生。止予体弱,恍若葬花,朝似香味犹存,暮成炙片。亦不知害谁之家人。望弟勿念。予与弟非同路人。或许烟云,止弟生涯一过也。
其他安,弟勿念。此乃姐最后书信。大礼若成,必成他妇,终有别矣。弟切不可回信。免他人所误。慧上。
赵蓉看完后谓然一叹。她对李慧和石坚的事很清楚。就如李慧自己所说,两人地位差距太大,另外还有一对可恶的父母也是拦在他们面前的鸿沟,同时慧的身体太弱,就是太后也说过这丫头是短命之人,不适合石坚。她回过头来看着石坚。却见到石坚脸色变得更苍白,幸好红鸢把他扶着,不然他都能坠倒在地。
其实石坚自从听到祁靳鱼的作为后,就是已经心神激荡,心口憋着一口闷气。虽然他当时吐了两口鲜血,可没有将这闷气吐出。今天又听到祁家满门灭口的惨案,当时他人是看起来无事,然而心里再一次受到冲击。要知道在里面可有两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就是现在他还搞不清自己对李慧的感情到底是友情还是爱情。可听到她要嫁人的消息,心中却是无比地憋闷。只觉得似乎连气也喘不过来,身体更是摇摇欲坠。
赵蓉走过来扶着他,并对红鸢和绿萼说:“你们还不快点给你们家少爷熬点参茶来暖暖身体。”
说着她将石坚扶进他的卧室。月兑下他的外衣,又将浑浑噩噩的石坚扶到床上。等到绿萼将参茶熬好,她一口一口地喂在石坚嘴里。相比于婉蓉刻意地讨这两个丫环,以及小道姑的懵懂无知,还有李慧的艳羡。赵蓉对她们始终有一种不自觉地居高临下的姿态。因此红鸢和绿萼对她惧大于敬,加上现在她放下姿态,对石坚无比亲昵,这两个小丫环多少有点醋意,因此她们对赵蓉的态度反而不及赵堇。可现在看到她对石坚这样。两个小丫环也承认她对少爷很好的。
赵蓉说道:“不移,我第一次看到你写的《红楼梦》,虽然”
她本来想说我怀疑以你的年龄怎么写出来的,但一是两个小丫环还站在旁边,二是现在石坚心神激荡,她不想再刺激他,于是忍住没说,改口道:“这本书里面对女子的尊重之言,可以发千古之没有。后来我又听到你说过现在的婚姻制度对女子可谓是不公平至极。其实最完美地婚姻应当是一夫一妻制。那时我先是愕然。然后是震惊,再后是敬佩。”
可是两个小丫环听到此处心都悬了起来。一夫一妻。那还有她们地位置么?两人相视。两双眼睛都在滴溜溜转。不知她们在想些什么。
然后赵蓉又走到窗台上抓起一把白雪。说道:“为什么有人说白雪不肯沾污一点点。只要被人沾污了宁肯溶化。也不要将肮脏留在自己地身上。”
石坚此时头脑中嗡嗡地响。可赵蓉说地话他还是听在耳中。他不知道赵蓉为什么从一夫一妻又转到了白雪身上。他用着略带沙哑地喉咙说道:“那是因为”
赵蓉用手将他地嘴捂住。说:“我知道你又要说了。这是因为白雪一旦沾了肮脏。那么它们地白色变成了其他颜色。所以更容易吸收太阳地热量。也就溶化得快些。因为白色是最容易反射太阳地热量地。”
这段时间。特别是石坚与沙戒斗法地场景。更使她觉得这个格物学地奥秘博大。于她在上面用了不少功夫。加上石坚在她地身边。她经常向石坚讨教。对于她石坚自然不会象对婉蓉那样。悉心教导。居然让她明白其中不少道理。现在她说出这番话。石坚也不奇怪。
赵蓉又说道:“不过不移。你总少了一种激情。多了一份理性。石坚心中苦笑。心想我前前后后加起来都快四十岁了。到哪里有什么激情。
赵蓉又说:“我想说的只是一个比喻,白雪高洁,孤立于世。因此不能长久。就象你写给寇相的信上所说,要想有所作为,首先要生存下去,譬如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只有溶于世,才能救于世。还有这婚姻也是这样。我不知道你怎能有这种古怪的想法,或者天下的女子听到此处更加为你痴情吧。”
说到这里她咯咯一笑。
石坚沉默不语。他总不能说九百年以后,所有人只能够拥有一个伴侣。当然也有什么二女乃的,但那总是偷偷模模的。
赵蓉又说:“虽然你有这样的想法叫我很感动。可这是不可能实现的。就是你不选择其他女性,只选择我一个人。”
听到这里,红鸢和绿萼在底下偷偷攥起了小拳头。
“但是我出嫁时总要带一个两个帖身地丫环,这些丫环也等于是你的帖身婢女。你不可能让她们守活寡到老吧?就更不用说红鸢和绿萼为你守候了这么多年。”
红鸢和绿萼这才色霁。
其实两个小丫环的动作赵蓉全收在眼底,她心中暗暗好笑。她又说道:“当然连这也是不可能地。想想太后和皇帝对你的器重,先帝临终时的遗言,还是公主对你的痴情,连我都准备做好做小老婆的打算。”
这是她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石坚脸上不自然地笑笑。红鸢和绿萼先是一愣。然后也笑了起来。
赵蓉继续说道:“其实你与李慧地事几乎天下人都知道。真要在一起也不是没有可能地。只是她地位要略差一点,当然我相信她与她的家人不会傻到与本郡主或者公主抢正妻地地位。只要按置妥当,还有先帝的遗旨,就是太后也不好太过说什么。可是问题的关健是你怎么想的。也许别人认为她家人势利,可你娶的是慧姑娘,也是她家的人。这不是借口。”
她这句话可以说是一针见血。石坚更是默然不语。
“我也曾想过你们地事。第一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学会这种思想,认为要想对妻子负责,最好只有一个妻子最好。可是就象我刚才所说,这是不可能的。但是慧的事我也愿谅了。毕竟你们结识在前。绿萼和鸢也是没办法地事,那是老太太在生前就是暗许的。以后其他人就不能再招惹了。”
听到这句话,红鸢和绿萼一个劲的点头。
“第二我发觉你对感情或者你所说的爱情。简直就如西域人进贡给皇家的那种驼鸟,遇到了就将头埋进沙子里,不知所措。或者你在其他事上果断,但在这件事上你一直是被动地接受。无论是我,还是公主,或者是慧姑娘。”
当然,她无论再怎么聪明,也不知道石坚曾经受过很大的伤。甚至为此丢掉了性命。不过那天晚上她让石坚看她的身体,却是拿住了石坚这一弱点。让他没有办法摔掉自己。
“第三或者你与慧有了今天这种地步,恐怕你都不明白你与慧之间到底是友情还是爱情。”
赵蓉说起这些新名词,也是累得慌。她费了很长时间,才接受男女之间也有友情的存在。
“如果是友情,那么我劝你还是乘早放弃的好。因为你们身份悬殊太大,她嫁了你未必是一种福气。其实这个慧姑娘温柔貌美,而且还有一点才艺,如果遇到了一个对她珍惜地少年郎,反而比跟在你后面还要好。遇事当断则断。就此一断,对你还是一件好事。如果你只是可怜她,那大可不必。”
说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说:“唉,谁叫你沾尽了天下的八分才气,还沾了天下的八分英气。才华品德连我也敬重。更可让天下女子疯狂你还有一副比王大人还要英俊的相貌。本郡主前些日子听说有一个小官宦家的女儿,自从见到了你后,得了相思病。可是她的父母那里敢到你家门上提亲。于是这个女子忧郁而死。这只是冰山一角。虽然你写了为天下女子呐喊的一本《红楼》。可也不知害了多少女子?”
石坚听到此事,他悚然一惊。从床上坐起。
赵蓉又说道:“还有前天你病倒后。京城来了多少小姐在你家门口烧香,为你祈福。我还听到街坊上不知那个好事者得到了这些小姐们为你写的诗词。竟编了一大本集子,在街坊上流传。如果你真是可怜,将她们全部娶来。据我估计,这些痴情的小姐没有一百万,也有十万。你准备盖多大地房子将她们安置。或者你一天娶一个回来,你这一生也不要干其他事,光娶亲你也娶不完。”
说到这里,绿萼和红鸢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
石坚脸上更是汗滴。十万个老婆?那会是什么局面?
赵蓉又说道:“当然假如你是喜欢她,那又另当别论。她这封信写的意思是说她家父母开始为她亲事在作打算。毕竟她也达到了及笄的年龄。另外一层意思也是悄悄地递话给你,询问你是如何对待她。如果你现在做出决定,还来得及。至于皇帝那边由我来帮你处理。”
她比石坚还知道,李慧父亲的调职就是这个小皇帝弄的。可虽然现在赵祯已经成了皇帝,可还是惧怕这个妖女。只要赵蓉出面,赵祉只有唯唯诺诺的份。
然后她伏在石坚耳边悄声说:“只是以后又有一个人要分我与相公的**之夜。唉,本郡主可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可是为了我这个木讷相公开心,我只有忍痛割爱了。”
石坚眼睛睁得多大,分去**之夜?她也敢说。不过她这一番又劝又嗔的话,却使石坚心里地郁闷化去了很多。
然后赵蓉又拿出石坚家地古琴,奏了一曲《梁祝》。然而就是她自己想到这个传说中梁山泊与祝英台的遭遇,她也是痴了。
在她地悠扬而又凄惨的曲声中,终于有人家放起了鞭炮。除夕开始到来,新的一年也即将到来。
ps:写一篇文言文。才学不行,太累。还有答案已经有不少人猜出,在外篇里我选了一个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