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三界峰逍遥丸
两人商量许久,定下了整个敛财计划。萧子翔不愧是商业天才,整个运作过程完全出自他的手笔,各种炒作手段运用得相当娴熟,就连王乾也佩服不已。
在天亮的时候,二人便已经回到了罗天山脉。
虽已年过十载,但罗天山与以前并无二致。飞过罗天前山之时,王乾向下方望去,只见当年被他破坏得不成样子的迎宾殿,如今也已经重新建起。
穿过云霭,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八座高耸入云的巨大山峰矗立在云海之中,腾腾灵气自天而降,泛着七色彩光,层次分明地洒落在诸峰之上。
积山万状,负气争高。含霞饮景,参差代雄。
在这八座山峰之外,还有上百座高矮不一的小山峰,围拢在八峰的周围。按照萧子翔的介绍,这些山峰皆属于真传弟子所有,但当他们退位成为长老或护法之后,就必须入住主峰,将自己的山峰让给下一辈的真传弟子。
因而真传弟子也有小峰主的称谓,当然这都是谄媚之徒的讨好之词。
罗天门地位高低分明,七大峰的峰主,及长居主峰的掌门人位高权重,作为最高领袖共同执政。
掌门的地位最高,不仅是罗天主峰之主,更有权利裁决门下任何事务。主要工作是决定门派发展策略,以及主持重要会议等等,但平时大多数时间都会花在修炼上,甚至也会像普通弟子那样出去历练,神游四方。
而七大峰主则负责管理各峰事务,拥有属下专断之权,地位仅次于掌门。
普通长老负责中低层弟子的管理,资源分配,传授法术等等杂务。护法不问政事,只会潜心修炼,通常都是由真传弟子中潜力比较不错的弟子担当,当门派遇到危机时,护法将会成为中坚力量。
甚至有少数护法外出历练,得到了不少机缘,结果归来后修为竟比峰主还要高的情况发生。
此外还有名誉长老,客卿长老,太上长老等等贵宾级身份。这些人大多修为极高,居住在罗天主峰灵气最充沛的洞天福地,得到最充足的资源分配。与护法一样,他们轻易不会抛头露面,即使出手,也未必会尽全力,只能当做一种威慑力的存在。
三界峰位于西南方,是八峰之中第二大高峰。
尤为神异的是,在这三界峰的峰顶,上空竟然有两个巨大而又稳定的圆形空间间隙,与生死界的通道构造一模一样。这两界很早便听萧子翔说过,一个是焰林界,另一个叫冻土界。
焰林界中火光冲天,将下方的山地烤成了黑土。冻土界吹出漫天雪花,在三界山的另一半堆积出厚厚的雪层,这样的奇景只有三界峰才有。
只是让王乾感到不解的是,既然名叫三界峰,为何只能看见两界?对此,萧子翔也是不甚明了,只是说似有传闻,在这三界峰上有一个隐藏的一界,叫做鸿蒙界。
鸿蒙界是罗天门的前身修仙联盟的领袖鸿蒙仙人所创,据说其中隐藏着鸿蒙仙人的所有财富。只是从来没有人知道,这鸿蒙界到底应该如何开启。
也有传闻说,之所以三界峰的亲传弟子在争夺掌门之位的时候,历来都是最强大的一个,就是因为三界峰主知道如何开启鸿蒙界,并让他的弟子进入其中得到了无尽的好处。
按照萧子翔的计划,王乾在与杨清决战之前,绝不能抛头露面,让别人看出他的真实修为。为了不引人注目,两人便在山下分开,王乾随即便施展出地煞法术——隐身术,悄悄地进入了三界峰。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有亲传弟子令牌的缘故,否则刚一踏入三界峰,立即便会引动护山大阵,将他困住。
依照萧子翔提供的情报,虽然白怜莲被取消了亲传弟子资格,但还是居住在三界山上的白怜殿。当然,王乾来三界峰不仅仅是为了找她履行当初的约定,同时还要去找十年前的那群幸存下来的散修。恰好,他从萧子翔的口中得知,当年这些散修都被白怜莲安排在了三界峰。
当初因为自己走得匆忙,这些散修尚未来得及交出那九成血珠。因而,王乾这次上山,便是来取回自己应得之物。要知道,他自己的血珠因为施展问天之术已经耗尽,而他与萧子翔所定的敛财计划,需要有大量的血珠做赌注。
沿着天路直上山头,王乾渐渐地皱起了眉头。只见道路两旁时常能看到如烂泥一般瘫软在地的修士,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这些人眼圈黑肿,面如金纸,毫无疑问是中了剧毒。可是他们却仿佛毫无自觉一般,连半分害怕的情绪都没有。
或者说,从这些人的眼里,根本看不到半分生机。
隐隐中,王乾感觉到了一种很不妙的预感。
高封是三界峰的一名外门弟子。当然,在三界峰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根本无所谓外门内门,大家被“囚禁”在此处,慢慢地就会变得丧失活力,只是纯粹在等死罢了。
其实在十年前,高封还只是一名偶尔得了运气的散修。因为得知罗天门的大名,便满怀希望地参加了入门仪式,期待着自己在修仙界一鸣惊人的那一天。
然而,血淋淋的现实以最残酷的方式,让他知道了什么叫丛林法则。被八大家族当成诱饵,最后还遭到他们的追杀,虽然最后在“领袖”的带领下,他得以报仇雪恨,并无比幸运地走出了生死界,却没想到最后却被流放到了三界峰来。
虽说,在三界峰这个特殊的地方,八大家族的手伸不进来,不用担心受到报复。但是现在的他宁愿当初受到八大家族的追杀,也不愿被流放到这个鬼地方。
三界峰,这是一个没有枷锁的囚牢。
看似与其他山峰并无不同,可是一旦进来,任何人都会被这里的消沉气氛所感染,迅速堕落。空气中弥漫着甜到发腻的气味,不时会产生让人愉快的幻觉。最后每个人都会被接引到“大哥”的面前,付出极重的代价后,得到那股气味的来源——逍遥丸。
逍遥丸是一种让人恨之入骨,却视如珍宝的东西。它能够让人一时产生飘然欲仙的快感,那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无上享受。
但很快,人们在这种强烈的刺激下,就会对普通刺激丧失兴趣,整个人便会慢慢地丧失斗志,变得懒惰起来。
直至如乞丐一般整天躺在地上,成了行尸走肉。
当年幸存的十二名散修如今皆以堕落,为了获得逍遥丸,他们甚至连自己最宝贵的血珠都不惜付出。这十年来,属于自己的血珠已经消耗殆尽,他们都开始打另外九成血珠——属于领袖那一份的算盘。
敢或不敢,这是个问题。
他们心中十分清楚,这九成血珠是属于领袖的。如果自己敢私自挪用,下场必然比死还惨。丧失活力的他们不怕死,却怕不得好死,生不如死。
但时间渐渐消磨了他们对领袖的畏惧与崇敬。某些人已经不止一次,想要从这九成血珠中拿出极小的一部分,去换取逍遥丸。
如果不是因为高封提出了互相监督的提议,只怕这些人早已坚持不住。
这已经是第十年了,领袖即将结束刑期,就在这些人暗暗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可随之而来的,却是那风头正劲的杨清,发出的九鼎注。
死或不死,这又是个问题。
领袖不会死,这是他们绝然不同于其他门中弟子的看法。他们深刻地体会过,领袖的强大,强到让人不得不去敬仰他,根本不相信有人能杀死他。
可是如果真的会被杨清杀死呢?这个想法很快便滋生出来,并挥之不去。如果结局真的是这样,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九成的血珠尽归己有,可以肆无忌惮地挥霍,不知能换取多少逍遥丸。
只怕很长时间,都能体验到做神仙的快乐。
然而,高封却不知道,所谓的“选择”是强者决定的,在他们摇摆不定的时候,一场灾祸却顷刻即至……
“你把老大的血珠藏到哪里去了,到底说不说?”小月复传来剧痛,高封被踹飞出百丈之外,几乎将一棵小树撞倒。
如果不是施暴的人故意手下留情,这一脚就能让他魂飞天外。
“小飞哥……我……真的没有血珠……”高封扯着粗气,感觉空气进入气管之后,火辣辣的生疼。可越是这样,呼吸便越急促,恨不得自己立即死掉。
高封口中的小飞哥,同样也是三界峰的弟子之一。虽说一身修为早已荒废了,但毕竟比高封高出一个境界,单以**力量便能随便揉捏他。
小飞已经很久没有闻到逍遥丸的味道了,难过的几乎想去死。不过在他自杀之前,却意外听说,老大丢失了一批数目极大的血珠,而某人在转移自己所藏的血珠时却被人发现,在一番恐怖的拷问之后,最终交代出了这些血珠的来源,并且提供了十一个人的名字。
高封便是这些名字中的一个,无论情报是否属实,抓住一线生机的小飞便召集了三个同伙找上门来,打算从高封的口中挖出有关血珠的下落。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小飞恶向胆边生,抓起高封的手腕,狠狠地砸向树干尖锐的部位。
“啊!”
血液四溅,高封的手心完全被戳穿,他发出痛苦地悲鸣,却无人愿意站出来救他。
“拿……拿走血珠,领……领袖会让你生不如死!”高封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缓,他在变成废人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体验到痛苦了,但这种刻骨的痛觉,反而让他感觉到自己其实是活着的。
在这种宽慰下,他的心里反而平静下来。
“领袖?哈哈哈,跟那个人说得一模一样,你们果然是同伙,一定是那个领袖在幕后指使你们的吧?快告诉我他的名字,大哥一定很感兴趣!”小飞很兴奋,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找到了证据,如果能弄清这个“领袖”的身份,大哥定然会赏赐自己大量的逍遥丸。
就算是废物,可是在逍遥丸的刺激下,也能干出许多常人做不到的事情。小飞用各种不堪入目的手段折磨着高封,可是除了让人心烦意乱的悲鸣,以及对方眼中那股愈演愈烈的怒火与不屑,一个字他也没有锹出来。
这倒不是高封对领袖有多么忠诚,只是想到自己被他杀死后,小飞那副懊悔无比的模样,他就不愿开口,等待着自己死后的胜利。
“高封,你真是顽固不化!快快将血珠交给大哥,供出背后的主谋,难不成还想等你那领袖来救你?你难道不知道,在这三界峰上,只有老大是最强大的,没有人可以反抗他的意志!”小飞的表情渐渐变得极为狰狞,他已经从高封的眼神中读出了他的打算,而这个结果让他无比害怕。
到了嘴边的肉却被自己捅没了,不但是他无法接受的损失,一起跟来的同伙也不会放过他。
该死的老天,这种结果未免太残酷了。
“咳咳……老大?”高封咳着血,不屑地笑道:“他敢踏入圣女大人的宫殿半步吗?你们知不知道领袖与圣女的关系?你不知道,所以你很快就会死。”
没错,十年之期就要到了,领袖会来三界峰,到时所有人都无法承受他的怒火,这个杀死自己的小飞最后也会死,死在领袖的手里。
想到这,高封感到一丝欣慰和遗憾。欣慰于领袖会帮自己报仇雪恨,遗憾于自己最终还是不能将保管多年的血珠,亲手还给领袖。
“哈哈哈,你都快死了还要编瞎话?”小飞干笑着,脸部肌肉的颤抖显露出了他的恐惧。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听到高封的话,他这才回想起,当初这群人确确实实是由圣女亲手带上山的。
那个领袖,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些问题,小飞没有再想下去,也不敢再去想。只是高高举起了手掌,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狠狠拍下。
“你该死。”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却在小飞的耳畔骤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