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初上,他抵达少林。
他披着暮色乍一踏进山门,正要往般若堂,一个小沙弥追上来,脚下迅捷,轻灵如燕,在他跟前停住,点尘不惊,双手合什一礼,彬彬有礼:“虚竹师兄,方丈有请!”
虚竹一怔,忙点头:“虚空师弟,方丈找我?”
“正是。”小沙弥点头。
虚竹看了看自己,一路上醉心于须弥掌,又一味的赶路,顾不得整洁,僧袍看不出灰色了,黄扑扑的。
他合什道:“我……我先去换一件衣裳,再去见方丈!”
“师兄,还是快随我来吧,方丈不会见怪。”小沙弥温文尔雅,轻轻说道。
“……好吧,有劳虚空师弟了!”虚竹点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转向方丈禅院,是一处幽静的小院,看着与平常的禅院没有不同,布置简单。
进了禅院,小沙弥虚空蓦的加紧几步,抢先进去通禀,虚竹在台阶下停住,恭敬的站着等候。
小院栽满了竹子,青葱挺拔,清风吹来,徐徐摆动,发出簌簌轻响,似在撩拨心中的琴弦。
听着这簌簌的竹声,虚竹心湖澄静无波,归于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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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竹师兄!虚竹师兄!”耳边的呼唤仿佛从天际传来,渐渐靠近,虚竹悠悠醒来,
他一振精神,忙不迭道:“师弟,对不住,对不住,我走神了,……方丈招呼我吗?”
“师兄,请随我来。”小沙弥虚空微微笑道,转身侧请,在前面慢慢引路。
虚竹深吸了口气,双手合什,嘴唇翕动,喃喃低诵着跟在身后,几步之后,他神情渐生变化,一幅庄严宝相,气质渐渐沉静,如换了一个人。
小沙弥在前,脚下无声无息,片羽不惊,来到正厅,转到东边的屋子前,隔着檀珠门帘轻声道:“方丈,虚竹师兄来了。”
“虚竹,进来吧。”苍老的声音缓缓传来,蕴着平和宁静。
虚竹忙向着檀珠门帘合什一礼:“方丈,弟子虚竹拜见!”
“嗯,不必多礼,进来说话。”玄慈方丈慢慢道。
“是,方丈。”虚竹双手合什,穿过檀珠门帘,跨进东屋,迎入眼帘的是玄慈方丈正跏趺坐于云床上,静静望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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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竹忍不住想下跪,玄慈方丈和声道:“虚竹,站着说话。”
“方丈。”虚竹合什行礼,道:“弟子回来了。”
玄慈方丈一身灰色僧袍,乃家常打扮,神色温和慈祥:“虚竹,这一次出寺,你做下了广大功德,可喜可贺。”
虚竹轻声道:“弟子惭愧。”
玄慈方丈缓缓道:“听经崖上,如今已经有四十几个,他们若能弃恶从善,真是功德无量!”
虚竹道:“烦劳方丈与几位师祖师叔们给他们[***],渡化他们月兑离苦海。”
“你既然送他们过来,我与师兄师弟们自然义不容辞!”玄慈方丈点头,打量着他:“虚竹,这一趟出寺,你武功又有精进!”
“是,方丈,我随二哥与大哥,得蒙他们指点。”虚竹回答。
“二哥与大哥?”玄慈方丈露出好奇神色,微笑问:“除了萧先生,还有哪一个人与你义结金兰?”
虚竹毫无防备心思,坦言道:“乔大哥,萧二哥,段三哥,我排行最后。”
“原来萧先生是你二哥。”玄慈方丈缓缓点头:“那乔大哥与段三哥又是哪两个?”
“大哥乔峰,三哥段誉。”虚竹道。
玄慈方丈一怔,眼睛闪了闪,又恢复平静,慢慢点头:“好,好——!”
虚竹怔怔看着他,不明白他的话。
玄慈方丈打量着虚竹,微微露出一丝和蔼的笑:“虚竹,你虽不够聪明,却有慧根,福缘深厚,实在难得!”
虚竹憨厚笑笑,想挠头,却又止住,想到了萧月生的话。
他认真的说:“方丈,我笨,什么也不懂的。”
玄慈方丈笑了起来,摇摇头:“大智若愚,不外如是!……虚竹,你莫要妄自菲薄,回去好好练功罢!”
“是,方丈。”虚竹恭声应道,露出欢喜笑容。
大智若愚,萧二哥也曾这般说过自己,只是却不明白,自己实在算不得大智,只是按着自己的心做事,不会多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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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萧月生醒来,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方雪晴与春娘伺候他起来,出了屋,众女已经练功完毕,正坐在一起说笑。
见到他出来,夏娘摇曳多姿的过来,手里拿了一封请帖,送到他跟前:“公子,那个丹峰法师请你去呢!”
萧月生接过请帖,烫金贴,看着甚是俗气,又有几分雅致,给人的感觉很别扭,萧月生摇了摇头,还给夏娘。
“公子,去不去?”夏娘把玩着请帖,漫不经心的问。
萧月生摇头:“不去了。”
“我看也不必去,他架子忒大!”夏娘撇了撇姓感的红唇。
他吃过了饭,把王语嫣送回了燕子坞,他则顺势去了太湖居,斜躺在太湖居的楼顶,沐浴着明媚的阳光,静静看书。
一个人呆在这偌大的太湖居里,也没有人伺候,他觉得颇不习惯。
平曰里,周围一直是钟灵她们环绕,幽香阵阵,真是胭脂堆里,乱花众中,说不出的舒服。
一旦离开了,孤身一个人,虽未觉得孤单,却觉得不方便,已经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曰子。
忽然,湖上出现十几艘小船,宛如利箭一般,破开湖水往燕子坞而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