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部落大会
鳄一脸愕然地看着酋长,不知酋长是为何事而来。虽然鳄种有私田,又经常藏匿肉食,还隐瞒了弓箭的技术,但这些在鳄看来,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反倒是酋长没有在草籽收成中给自己分成,有些不近情理。但此时不比鳄前世,财物公有,是以鳄那些贡献,众人均以为应当。不过若鳄长大之后,自是有极大可能被选为酋长。
“酋长,你有什么事情吗?”鳄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问到。
酋长冷笑一声,却不说话。待得众人都进了屋子,挤得玛法这间坑屋有些拥堵之后,酋长才放开声量说到:“鳄,不知你昨晚出去,都干了些什么?”
“这……”鳄一阵沉默。干什么去了?自然是去收割那私田之中的草籽,可这些事情,岂能为外人所知?便是阿尤,鳄也是隐瞒着。至于玛法和阿雪,她二人虽可能猜到些,但自己也未明说。而鳄的三位姐姐,若不是靠着鳄那些草籽与猎物,怕已饿肚子了,鳄自是告知三人此事。
鳄到底多了二十余年见识,虽对那扯谎之术不甚精通,但也略知一二。当下,鳄便绷着脸,仰头唏嘘道:“唉……想酋长对我一家恩情深厚,我鳄好歹也是一顶天立地的大好男儿,又岂能知恩不图报。这一年之中,鳄每日里外出狩猎,无奈技艺不精,只能打些山鸡野兔献与酋长,心内自是忧烦不已、寝食难安。昨晚上,鳄又忧愁难眠,便携着大黑外出狩猎。鳄也知那野兽多有夜间出没,料想凭着自己些微末艺,也可猎得二三,天明之时,奉与酋长面前,岂不妙哉?”
鳄这一番话说出来,半文不白,立时震住当场。众人面面相觑,混不知鳄说的什么。阿尤与鳄极是亲密,平日里倒也长听得些奇言怪语,此时勉强知道些意思,急忙扒在酋长的耳边,嘀咕着解释了一番。酋长阴着脸听完阿尤的解释,“嘿嘿”一笑道:“这么说来,你倒还是为了部落?”
鳄急忙换上庄重的神情,严肃地回到:“那是自然。我虽是发明了种地之术,但所得毕竟不能供养全部落上下数千人。每日里只能分得些残羹冷炙,若自己再不发奋,岂不是就要活活饿死?我名为鳄,自是取那水中鳄鱼贪吃之意,可不是注定得饿死的!”
这番话虽然还有不少众人难以理解之处,但大家倒也听出些味道。那耕种之事,乃是鳄一手操持起来,如今却被酋长交于他人之手,鳄自是极为心寒。后面说自己分得食物甚少,几乎不能果月复。像鳄这样对部落有很大贡献之人,当然不能遭受这等待遇。听完鳄的话,众人不由将目光投向酋长。
酋长一时语塞。她这种种举措,含有极大私心,自是不便告与外人。但兰身居酋长之位十余年,怎能没些手段?酋长却不去回答鳄那番话,单单抓住昨晚之事不放。“鳄,我只问你,昨晚你去干什么了?”
“我不是都说了吗?为了报答酋长大人的恩情,我出去打猎了。你没看我浑身是伤吗?”鳄不屑地冷笑两声,“我若不夜间辛劳,只怕就要被某人迫害致死了!”
酋长面色一愠,从鼻中哼出两声。“好你个鳄,我还真是小看你了。这夜间狩猎,便是部落中最勇武的男子也是不敢,你不过一十岁男孩,想不到竟有这等本事。看那只老虎的死状,你似乎很是轻松便将它杀死呐!”
众人只是听说野猪林附近的土地,有被人偷偷收割的痕迹。据早起收割的女子回报,在那边发现一只死虎,尸体旁有两截石刀的碎块。这风部落之中,只有鳄一人可配有石刀外出。酋长于是一口咬定鳄前往偷取草籽。众人均未亲见那死虎以及土地之中情形,便被酋长拖着四处寻找鳄的踪迹。先是去了鳄家,得知鳄彻夜未归,阿尤便猜测鳄可能是受了伤,在玛法那里治疗。众人这才相拥而来,果然发现鳄靠在草堆之上,身旁躺着那只黑狼。此时听酋长这么一说,大家不禁钦佩地看向鳄:毕竟,能够独自杀死猛虎的勇士,以往还未曾出现过。
鳄却不认为酋长这是在夸赞自己,可一时又猜测不出酋长的用意,只得含糊道:“轻松?要是轻松,我怎会如此之惨?”
众人这才注意到鳄肩上包裹的兽皮以及一些露出的药膏。阿铃惊呼一声,扑到鳄的身边,轻轻抚模两下伤口,急急问到:“鳄,你没事吧?”语声戚戚,显是极为惊慌。
鳄被阿铃在伤口处按了几下,登时痛出声来:“大姐你轻点!我一时还死不了。至于能否熬过感染,就要看大神的意思了。”
阿铃急忙挪开小手,却又不小心碰到了大黑的伤口。大黑呜咽一声,愤愤地摇摇尾巴,以示抗议。阿铃挠了几下大黑的脖子,温声安慰道:“鳄,你一定没事的。有玛法在,你怎么会有事呢?”
玛法在旁插话到:“酋长,各位,若是没什么事了,还请各位先回去。鳄的伤很重,需要休养。”原来玛法见酋长来者不善,想要帮鳄先度过这一关。
部落的巫医说话了,众人也不好意思再呆着。巫医的地位极是崇高,有时甚至可与酋长分庭抗礼。故此酋长虽有些不甘,却也不得不悻悻离去。不过阿铃与阿尤,自然是留了下来。
“鳄,你昨晚真的是出去打猎了?”阿尤有些不信地问。鳄作为部落的一员,何须夜半外出狩猎?食物不足,只需向酋长诉说一二,念在鳄往日的功劳,哪有不答应的?阿尤却不知,鳄之所以分的食物不足,便是酋长暗自使坏。不过酋长作为阿尤的母亲,阿尤便是猜到些许,也会故作不知吧。
阿铃自然知道鳄是去干了些什么。只是有外人在侧,而且还是酋长的女儿,阿铃不敢明问,便问起鳄昨晚的猎虎经过。
“哦,我昨晚出去打猎,结果撞见了一只老虎。我射了几箭,结果被老虎躲了过去。后来我趁老虎扑过来的时候,用石刀在它肚月复之间开了个口子,又用箭插进伤口。那老虎大约被我伤到了内脏,就那么死了。”鳄漫不经心地又叙说一番,口气平淡,仿佛那杀死猛虎之人不是自己般。
说者轻松,听者的感受就不一样了。阿铃捂着嘴,呜咽道:“鳄,都是大姐不好。大姐没有本事,照顾不好大家,还要鳄偷偷去种些草籽回来。鳄,大姐对不起你啊!阿妈,阿铃没有照顾好妹妹弟弟,你老人家一定要原谅阿铃……”说到后来,阿铃忍不住趴在鳄的身上痛哭起来。
阿尤倒是不在乎鳄的伤势。在她眼里,鳄几乎就是不死的化身,上次毒蛇也只不过让他昏迷了半天而已。倒是鳄对付猛虎的过程,让阿尤很是兴奋。“鳄,你对着那只老虎的时候,害不害怕啊?那只老虎很厉害吗?”
鳄有些不耐地回到:“啊,我那时候满脑子空白,什么都记不得了。老虎历不厉害,你还要问吗?我若不是运气好,只怕现在都被老虎填了肚子了。阿尤,我很累了,能让我休息会吗?”说着不待阿尤接话,鳄便闭上双眼,养起神来。
玛法见状,急忙对着阿尤两人说到:“阿铃、阿尤,你们先回去吧。鳄伤势很重,需要好好休息。鳄在我这里,你们还不放心吗?先回去吧。阿铃,你先起来。那样压着鳄,他的伤口会很痛的。”
阿铃抹抹眼泪,向鳄脸上一看,果然已经布满了汗珠,赶忙起身。“鳄,大姐不知道你那么痛,大姐不是故意的……”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大姐,我不怪你。二姐和三姐还在家等你做饭吧?快回去吧!我在玛法姐姐这里,不会有事的。还有阿尤,你也先回去吧,你阿妈应该在等你。”鳄挣扎着露出一个微笑,极力掩饰着自己的痛苦。
两人又不舍地看了眼鳄,这才转身出去。玛法为鳄擦去脸上的汗珠,又端来上餐,一口口喂起鳄来。
却说阿尤回了家,迫不及待地把鳄的话重复了一遍,其中自是免不了加入不少自己的想象。酋长面沉如水,神色不变地听完阿尤的叙述,这才开口问答:“鳄昨晚真个外出狩猎去了?”
阿尤顺嘴说到:“哪儿!阿铃姐说他出去收割草籽……”忽然间意识到不妙,阿尤急急闭上嘴巴。
酋长也没有追问,只是微微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哈哈,哈哈!我原只是想让你来求我,落下把柄在手。想不到你竟真的私自收割草籽。哼!上次你用那刺猬戏耍于我,我这回要你知道厉害!”
阿尤有些害怕地怯声问到:“阿妈,你要怎样对待鳄?”
酋长面色一变,和蔼地模模阿尤的头发,温言道:“阿妈只是要让鳄认个错,不会怎么为难他的。阿尤,明天阿妈让你去大会上说点事情,你可愿意?”
“阿妈你真的不会为难鳄?”阿尤有些不信。虽然阿妈一直瞒着自己,阿尤隐约还是晓得点自己阿妈的厉害手段。
酋长再三保证之后,阿尤终于点头应允了下来。在她看来,自己阿妈与鳄最多有些误会,若是鳄稍稍服软,低头认个错,自然无事。她又怎知,有些人天生不会服软;又怎知,有些人会因为小小“误会”而杀人?
第二天,酋长便招集部落所有十六岁以上的女子,商讨处理鳄私割草籽一事。作为当事人的鳄,自是一口否认,咬定自己只是去狩猎,不幸撞上猛虎。由于鳄那晚只是割了些许植株,众人倒也不能认定鳄是在收割,而不是与猛虎搏斗时踩倒的。
见众人争执不休,酋长微微一笑,叫出了阿尤。“阿尤,你说说,你昨天听到了什么?”
前六章我做了较大的修改,对某些描写有疑问的朋友可以回头再看看。谢谢大家对本书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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