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风装模作样地惊叫:“老哥,你们这不是枉法么?明明知道抓错了人,还得为了面子多关一两天。要是真的犯了王法,那又该怎么办呀?”
看守摇头笑道:“要是真犯了法,你不死也得月兑一层皮。看你的身子这样单薄,恐怕三十过堂棍你都挺不过去。”
王之风道:“过堂棍是啥?我只听说过杀威棒。”
“你没有当过兵,当然不知道?。你说的杀威棒,是官府过堂时,站在两边的捕快衙役手拿梢棒,不停地敲击地面,口头还喊‘威武’,先从声势上给罪犯一个下马威,那叫杀威棒。军营里不兴那玩意儿,用的是军棍,士兵犯错要打军棍,犯人提审要打三十过堂棍。杀威棒是虚张声势,过堂棍是实打实挨。”
“要是打错了呢?”
“打错就打错呗,哪个衙门还没有几件冤假错案?难道你还要让官府的大老爷或是军营里的将军给你磕头认错?”
“如此说来,关我一两天还是开恩??”
“那是嘛。要是你惹事生非,就算你没有错,把你抓进来,关上一年装载,哪个又能怎样?”
王之风说:“老哥,会给我过堂么?”
看守说:“我不晓得,要看他们到底是为啥抓你进来的?”
“老哥,会打我的过堂棍么?”
“我就不晓得了,要是你真没有犯法,或许不会吧?”
“要是他们又不放我,又不提审我,我该怎么办?”王之风问,他在开封提督府就曾有这样的遭遇。
“那就慢慢等吧。”
“要是他们把我给搞忘了,我不是要坐一辈子牢吗?”
“那也是有可能的。听说甘肃巡抚衙门里就曾发生过这样的事,一个人被抓了后,关了四十年,最后死在牢中,衙门一查这个人的资料,原来是个抓错了的人,丢在牢中忘了放,一关就关到了老死。”
“他们的家属没有向上告吗?”
“那人正好是个孤人,没有亲人。”
“他本人在坐牢期间没有申诉吗?”王之风觉得不可思议。
“不是告诉过你吗?一申诉,就要过堂,过堂就要挨过堂棍的。当兵的手重,下手又狠,三十过堂棍,老弱病残是受不住的。与其被活活打死,不如住在牢里有吃有喝到老死,好死不如赖活着嘛。”看守叹了一口气说。
“老哥,麻烦你帮我通传一声,我要过堂。”王之风说。
看守吃惊地问道:“你疯了,三十过堂棍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之风央求道:“老哥,麻烦你了,我媳妇和我赌气跑了,我要去找他,如果我去迟了她就要和别人私奔,等不得的。”
看守笑道:“两口子赌气,哪会就私奔哟?你不要弄起来整嘛。”
王之风说:“我媳妇在嫁我之前,本来有一个相好的,她父母嫌那人穷,硬把她嫁给了我。为此,她经常和我吵架。昨天晚上吵架时,她还对我说,要跟那人私奔,今天早上起来她就不见了,不是去私奔是什么?我才急着要出去找她的。”
看守见他说得认真,就对他说:“你想好哟,受不受得了三十棍?要是受不了,就不要自己找麻烦。”
王之风哭丧着脸道:“老哥,我花光了家财,好不容易才娶到一个媳妇,他要是跟人私奔了,我人财两空,还不如死了的好。”
“小子,是你叫我帮你通传的,要是你挺不住死了,可别来缠我哟?”看守说。
“老哥,你放心,我只记你的恩,不会以德报怨的。”王之风说。
“那好,你等着吧。”看守转身出去了。
看守出了牢房,走了十多丈远,拐进一间屋子里。屋里有四个人,见他进来,一个长着鹰勾鼻子的人问道:“浦大人,怎么样?那小子没有喊叫吧?”
原来那看守是汉中卫的镇抚,他笑道:“大人,你说那小子如何了不得,其实,我看呀,只不过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怎么回事?”鹰勾鼻子问。
“他居然以为我真的是看守,还给我编了一个故事,说什么媳妇要跟人私奔,求我通传给他过堂,好早点出去。”蒲镇抚忍不住笑说。
鹰勾鼻子旁边那个三角眼来了兴致,说:“你给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蒲镇抚就将他和王之风在牢房中的对话学了一遍,几个人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三角眼说:“要不我们将计就计,让那小子先挨三十军棍再说?”
鹰勾鼻子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忘了主公的话?主公要我们遇上他,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去招惹他,你把他逼急了,收拾不住怎么办?我们只是为了不让他胡乱插手主公的事,关他几天就算了。”
“要是他胡闹呢?”三角眼问。
“不要理他,他总逃不出去。”鹰勾鼻子。
三角眼道:“你们怕他得不得了,要是依我的,干脆把他杀了算了。”
鹰勾鼻子教训他道:“你就是一个沉不住气,做不了大事的人。杀他容易,他背后那些庞大的势力怎么办?主公有多少大事要做,哪会有时间去应付那些人?”
三角眼心中虽然不服气,却也没有再争辩。
“十三,你去看守那人吧,不管他说什么,你只是装聋做哑,等十四把铁牌帮和秦岭帮控制了后,我们再放他。”鹰勾鼻子对三角眼说。
“十四,你赶快去办你的事吧,要抓紧,越快越好。”
“是。”那个叫十四人,赫然就是秦岭帮副帮主章云苏。
“十二,你要多留意军营的动向,不要出纰漏。”
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人说:“知道。”
“大人,我呢?我干点啥?”蒲镇抚问。
“蒲大人,你什么都不用干,只要你配合我们完成任务,将来整个提督巡抚当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鹰勾鼻子说。
“多谢大人栽培,多谢大人栽培。”蒲镇抚献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