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过后,赵广的步卒与刘禅在沱江口合二为一,当着一众臣下的面儿,刘禅这样说道“习家的船队可以自由出入越嶲城,只要我们应对得当,潜入城内之后就可以与城外的平夷军里应外合”,说到这里,霍戈忽然梗着脖子打断道“公子,贼营凶险,我看你还是返回平夷,坐镇后方吧,这样一来我们才能安心作战呀”。
刘禅原本不想多言,可转念一想,以他身份的重要性,进入战场之后,白耳军势必要把保护他的安危当作第一要务,而他自身又没有赵云那样力扫千军的勇武,现在看来,坐镇后方应该是最好的法子了。
“好吧,一会儿你们依计行事,黄崇,若是高定问起,今日的护卫怎么多了起来,你就说现在路途凶险,习家为了事情的隐密性,特地派出了自家的私兵,这样以来应该就可以瞒混过关”。
黄崇点头应诺,反正蜀军急着赶路,根本就没有身着重甲,身上没了那标志性的盔甲,那高定应该看不出不妥。
八百名步卒加上二十名白耳军卒,总共不到九百人的队伍能够给高定带来多大的伤害呢?
这一点没人说的明白,起码刘禅猜不明白,不过,事到如今,该做的他都已经做的,究竟成与不成,那就要看天意如何,至于李恢怎么与霍戈理应外合,高定又会怎么应对,这些状况刘禅不想再考虑,他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善后。
人生最大的无奈就是当了皇帝,但却不能为所欲为,对这一点,刘禅深以为然。
诸葛亮之所以答应自己出门散心,一方面是为了提高蜀中的百姓民心,另一方面却是想继续考察一下自己,看看自己这个皇帝在没有人约束的情况下会做出什么事情。
“这么想来,自己在路上的所作所为很不淡定啊,要是这次我再不识好歹的冲入高定军营,只怕不论胜败,诸葛孔明这个**oss都会在自己的考核单上打个叉!”打马回转的路上,刘禅在不停的考虑究竟如何才能更好的向诸葛亮解释清楚这件事。
几十里的路程很快就到了,平夷城内,庞宏对刘禅的到来很是高兴“陛下英明,平夷城才是你该待的地方呀!”
刘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看来众人早就对自己妄图深入敌区的行为抱有不满,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一直没敢说出口,现在倒好,庞宏这小子得意之下竟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悻悻的点了点头,刘禅示意外头不是说话的地方。
庞宏恍然,当下赶紧把刘禅引入内室,至于陪同护卫的十名白耳军卒,他们早已经自觉的开始警戒起来。
“好了,巨师,这里没有外人,你想说什么都可以说说,我不会怪你”刘禅看的出,庞宏似乎有些话还没有说出口。
庞宏眼中的讶色一闪而过,忽地站起身来,长揖到地,“陛下,对于南蛮的叛乱,丞相肯定早有所准备,但现在我们让李恢大举进兵牂牁,万一事有不利,那又该如何?”
原来这厮担心的是无法到诸葛亮那里交待,刘禅恍然,旋即面色一整,朗声道“要是我说近年之内,曹丕会死,你怎么看?”
庞宏身子一震,眼中蓦然爆出一股炽热的光芒“若是曹丕死了,曹家灭门之期就在眼前!”
“好!”刘禅击掌叹道,作为后来人他依稀记得曹丕死的那一年正是诸葛亮南征南蛮的年份,所以为了不让蜀国再一次错过北伐良机,他决定放手一搏,但现在庞宏仅凭推断就能猜出曹家的危机,真是不简单呀,“不错,要是曹丕死了,以司马家的实力,魏国只怕就亡了”。
庞宏在刘禅面前一向是个稳如泰山的形象,但今天竟然眉飞色舞,口若悬河“陛下可还记得当年曹操三马同槽的梦境?”
“曹操的梦境要成真了”
“陛下,曹丕身当壮年,应该不会早逝吧?”
“他有病!”
“倘若曹丕身患不治之症,倒也真有可能,但陛下,丞相那里,你该如何?”
话题千回百转,又转到了诸葛亮的身上,刘禅只好说道“我没想出什么好办法,你呢,巨师,你有何良策?”
庞宏笑了笑,轻轻的摇了摇手上的扇子,嘴里道“陛下,我有三策,上策是告以实情,就是把陛下你的想法全盘托出,相信以丞相的英明,应该可以看的出陛下的苦心;中策,需要陛下伪造一封南蛮即将大举进攻的情报,这样以来,陛下为了防患于未然,强行出击也就在情理之中了;至于下策,陛下只需与李恢李刺史达成一致,就说习家长期资助叛军,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候,咱们是不得以而为之呀!”
刘禅点了点头,稍一琢磨,嘴里就道“中策太牵强,下策不稳妥,我看还是选上策,实话说话吧!”
庞宏兴奋的击掌而叹“陛下英明,想必丞相一定会理解你的苦衷”。
原本庞宏以为刘禅会选择中下两策,那样以来,可就违背了一个“信”字,但既然现在陛下有这种勇于承担的胆气,夫复何求?
百里开外,高定占据的牂牁城,在距城墙不过三里的地方,罗宪忽然开口,“绍先,公明,我们一行人马将近一千,要是全部开入城中,只怕会引起高定的防范,依我看,不如在城外留下五百军卒,伺机一动,然后再把剩下的军卒分散开来,分批进入城中,你们觉得如何?”
霍戈连连点头,而白耳军的小校则开口道“好,待会儿我带着白耳军卒潜入城门附近,时机一到,我们就从城内杀向城门!”
罗宪重重的点了点头,“成败在此一举,陛下可还在平夷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呢!记住,一定要抓住时机!”
霍戈等人全都点头称是。
牂牁城守府,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物向高定进言道“大王,虽然说刘备死了,刘禅小儿不足为惧,但那诸葛村夫可是个十足的妖孽呀,现在我们竖旗叛乱,已经与蜀汉势不两立,可万万不能有大意之心呀!”
高定是个白脸高个的汉子,此刻听到手下的军师又在唠叨,他不免有些烦躁“军师,我知道蜀汉不好对付,可去年刘备夷陵之战已经把举国精锐丢了个干净,现在就算他诸葛亮再利害,也不可能撒豆成兵吧?他没兵没马,我还怕他个鸟!”
军师稍一迟疑,还是张口说道“话虽如此,但大王还是要小心呀!”
“好了好了,你要说什么直说便是”高定已经烦透了。
“大王应该封闭城门,每月只开三日”
“不可能,牂牁城百姓的衣食住行都来自城外,闭了城门,民心躁动”
“那对入城的人员将军都应该严加审查,不可让蜀人的探子渗入城中!”原来这军师打的是欲擒故纵的主意,他先抛出一个高定不能接受的主意,然后再后退一步,提出一个较为稳妥的计策,这样一来两相比较,高定很容易妥协。
果不其然,高定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好了,你去照做就是”。
军师叹气,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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