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无音无讯雁单飞,有血有泪人同仇
惊人至极的速度!凌啸悚然急退,这才堪堪避过老嬷嬷的一抓。
凌啸一向以为自己的硬轻功是绝活,除了焦大让他吃过亏以外,他还没有在速度上吃过亏的,但是此刻却惊出一身的汗来。老嬷嬷一抓落空,即马上如月兑笼之鸟,展臂腾起,连环三腿,腿腿都是呼呼生风,直逼得凌啸连退三步,老嬷嬷却不饶他,枯指禅点凌啸下肋。
凌啸忽觉这招似乎很熟悉,但是交手之际哪里敢多想,他后边就是一方池塘,不得已之下,一击斜踹瞪向老嬷嬷的下月复,老嬷嬷不得不侧身避过,又抓向凌啸腰间,凌啸虽是一拳击打到她的手上,但是就如碰到了棉花一样毫无落实。老嬷嬷却一击得手,飘忽忽后退开去,嘿嘿冷笑道,“下流坯子,自不量力!”凌啸却没有感到伤痛,惊异地向她看去,只见老嬷嬷手中抓着一物,正是他佩戴在身上的玉佩,看来这老嬷嬷也只是想教训教训他一下罢了。
凌啸正要拍拍她的马屁,那老嬷嬷却像是觉察到什么,将玉佩翻转到眼前一看,顿时表情复杂多变起来,刀子般的眼神盯向凌啸,寒冰冰地厉声问道,“这块玉佩是哪里来的?”
“祖传的啊!”凌啸并没有说谎,这块玉佩正是格尔楞临死交给他的,他很奇怪这老嬷嬷似乎认得这块玉佩。
老嬷嬷似乎不信,但是看看玉佩,又看看凌啸之后,恢复了平静,淡然道,“你是德隆多的孩儿吧,纳兰凌啸。好名字,却出落得如此品行,也太丢你阿玛的脸了。记住了,以后可千万别在攻击女子的下月复,太下作!”
“您和我伯父认识?”凌啸很怀疑他是死去伯父的红颜知己,要是他们有旧,那这个香火情一定要抓住了,说不定老嬷嬷一高兴就让他进去见黛宁呢。他黯然道,“想不到伯父去世之后,除了我们孤苦无依的两兄弟,还有一个人记得他。”老嬷嬷惊异极了,黯自神伤的样子,让凌啸暗喜,看来老嬷嬷地确是伯父的红颜知己,在他故去之后。会这么伤感。
“你说你的阿玛是格尔楞?他死了?他娶妻生下了你?”老嬷嬷的手都颤抖起来了,满是皱纹的脸上倘着泪水,但是眼里已经不再是伤感了,而是怨恨和杀机。
凌啸这才大吃一惊,这个老嬷嬷怎么会问起格尔楞。还是如此的痛恨模样?慌神之下,他暗自蓄积气感,随时准备应对老嬷嬷有什么不理智的举动。
老嬷嬷却收回看凌啸的眼光,“郎情似妾手中丝。飘零天涯不羡衣。”她看着玉佩,哀绝地念着小曲曲词,如泣如诉,“看看你地儿子,品行顽劣,就知道他的母亲并不是什么山教导之人,哪里似你的丝儿这般知情达理善诗书,为何你要抛家弃妻。与那人亡命天涯?”
荃儿没有见到过老女人如此悲伤的样子,有些害怕地往凌啸靠去,却发现凌啸已经默然无声地跪下了。凌啸已经猜出这个老嬷嬷究竟是谁了,他就是伯父说的格尔楞留在京城里面的妻子,只是伯父说她被娘家逼着改嫁了,谁知道竟是跟了黛宁,做她的教习嬷嬷了。格尔楞三十无子,却不休妻娶妾。可见随军出发之前。格尔楞对这个丝儿是很疼爱的。这个女人地命很苦,这是毫无疑问的。也许正是因为遭遇坎坷,加上京中谣传格尔楞是贪图美色而叛逃,才使得这个丝儿对任何男人都不信任,结果才让她教习出来的黛宁不喜男子。
世界上,内功究竟有没有,凌啸很快就得到了答案。老嬷嬷用力一捏,那块玉佩就化成了粉末,从她指尖滑落,凌啸连哼都没有哼一声,说不定这玉佩本来就是她的,就算不是,这个女人也有这个资格。
“大母请保重身体!阿玛有不得已的苦衷。”老嬷嬷这一手地确让凌啸很眼红,这绝对是比甘大都要强上一个档次的高手,但是此时凌啸没有一丝笼络她的心机,尽管他平时也不怎么地道,他要为格尔楞尽些心意。
“闭嘴!这么叫我,我觉得羞耻。”老嬷嬷眼睛都是冷漠,丝毫不领凌啸的情,“无论他有什么样地苦衷,都不可以抵偿我二十一年孤愤坎坷!看在你是他的香火份上,我现在不杀你,但是若你作奸犯科,玷辱你祖父的清名,我一定取你性命!”
凌啸默然起身,又跪下向她磕三个头,这才起身向衡缃院走去,自己是否长得很像作奸犯科的坏人?也许是也许不是,但是他知道,自己要是不去找黛宁,那就真的是漠视百姓的人了,那么他就是一个自己心中的坏人。
“再往前一步,杀了你!”老嬷嬷寒声道,凌啸站住了,“凌啸不相信您就不知道,长公主手里的东西十分要紧,我志在必得。”说罢他抬脚就继续前进,暗中戒备和等候老嬷嬷地攻击。
蘅缃院里十分的幽静,这里的侍从是宫女和太监打扮,凌啸看看他们,苦笑不已,教习嬷嬷、宫女和太监一应俱全,哪里像在武昌,黛宁还要借欣馨的丫头用,这曹府分明就是黛宁长期停留的地方。恐怕那纺织机的式样已经凶多吉少了。
胤祥早已不在这里了,黛宁对凌啸的目的心知肚明,于是摒退侍从,等着凌啸开口。也许江南环境适合美女,黛宁丰腴地身体越发白皙,黄莺般地嗓音越发清脆。除了看到荃儿的时候明眸一亮外,对凌啸就没有一丝故人之谊。
“你能拿我怎么样?你有证据说是我把那纺车式样泄露出去了吗?别忘了,到时候最里外不是人地,可就是你一个啊,太子会把你怪死的,朝臣们也会以为,你是在皇上不让你们湖北经营军办纺纱,所以背后卖了谋利啊。”
黛宁的矢口否认。凌啸毫不意外,他只能晓以大义,劝她以大局为重,但是当黛宁看完凌啸写的纺纱五不可行,却是一把撕烂,凑在凌啸的耳边奚落道,“怎么,忠毅侯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竟然拿军国大事来要求我们这些不着边的妇道人家。嘻嘻,真地是没有用的,对于我们女人来讲,恩怨情仇,才是全部,记住,本公主不是武则天,也不是吕后。”
“这么说。图已经流传出去了?”
“本公主已经到江宁很多天了。”黛宁也不否认,慵懒的模样让凌啸恨得牙痒痒。
“你这么疯狂,如你所说,是为了恩怨情仇,就不惜百姓?就不惜社稷?”
黛宁咯咯一笑。拿手掩着唇,打了一个呵欠,伸出藕臂舒展一个懒腰,方才道。“废话!”
“是谁家的丫头让你如此着迷,又或是谁家的臭男人夺了你的所爱,你告诉我,看我能否为你效劳,倘若我能够办到,你能否将纺纱机保密?”凌啸只得对症下药了。
黛宁嘲笑地看他一眼,这次凑得更近,几乎是碰着他的耳朵。在凌啸的痒痒里,轻声道,“这里就我们两个,不入六耳地话,也不怕你告密,我恨太子,你能办到吗?你有那个本事吗?我知道你斗赢过太子,但是你能动摇他在皇兄心中的地位吗?”
“我能!”凌啸有些吃惊。太子和她之间有何恩怨?
黛宁一愣。凌啸竟口出狂言,这太令他意外了。
凌啸接着道。“如果你是要对付太子,将他彻底废掉,凌啸可以保证,不到五年,让你得偿所愿,作为诚意,我可以将一种芬香又净齿的牙粉生意送给你,作为你对他进行报复的财富准备!”
黛宁面对如此诱惑,也不禁有些心动,想了一下,她觉得还是那个泄密纺纱机,搞砸太子差事的方式更直接,更有杀伤力,因为这可以从根本上动摇太子地位,而且,有些事情已经无可挽回。
“忠毅侯,你来晚了。不过,作为利用你的补偿,泄密之事,我会为你斡旋的。”黛宁还是凑着凌啸的耳朵,接下来地一句话却把凌啸给惹毛了,“上次在武昌码头,你对我不屑一顾,本来我以为你与其他男人不同,但是现在你的呼吸急促,心,好像也跳得很快哦。自不量力,大包大揽,看来你还是一个臭男人罢了。”
“啪――!”
凌啸再也忍不住反手就是一个耳光,他所愤怒的,不仅仅是这个同性恋黛宁拽得很,侮辱了他。更重要的是,泄密将会导致富商们毫无控制地发展纺织业,百姓的利益会受损,而他凌啸,则不得不陷入康熙地怀疑里被动至极,而且逼得凌啸还要亲身投入到纺纱商战里面去,通过当行业的老大,来引领发展的良性,这会占用他不知多少的资金和精力!
黛宁呆住了,泪水在眼眶里面打滚,落地以来,那个奴才敢这么打她?
凌啸一把将她推得踉跄两步,又暴怒地冲上前去,仅仅拽住她地肩膀,压着声音低吼道,“你以为你是李嘉欣?万人迷?真是自不量力!你当皇上就是瞎子,太子看不清,才把这差事看得重,你也一样没有看清楚,私家纺纱厂只要一用我那纺纱机,皇上就知道有人在给太子下套,皇上是会怪太子没本事,但更多的是同情,是同情!处处受掣肘的太子,会得到皇上的谅解,而那些不顾大局使绊子的人会被严惩,最后倒霉的将是我,还有你!明白吗?”
黛宁睁着惊恐的眼神,看着暴怒的凌啸,她很想叫人,但是凌啸地话似乎很有道理,枉费心机后的彷徨和无助,让她很想讨个主意,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但是她很想凌啸接着说下去,最好直接告诉她,该怎么样做。
凌啸却渐渐冷静下来了,松开黛宁柔若无骨的臂膀,他不知道自己为何暴怒,为何去冒犯黛宁,也许是这两天老想着什么国家民族,却无计可施的郁闷,才导致他今天把压力如此发泄一番吧。现在如何收场,凌啸当然是对症下药了,她的软肋已经被自己找到了。
“如果你真的是恨太子入骨,我想,我能够帮助你,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我们精诚合作,太子的春天不会有几个了!冒犯了你,请恕罪,你要是想参我一本,随你的便,但是千万不要说我你之类地话,皇上不会相信地,他知道我对公主没兴趣!”
凌啸说罢,摔门扬长而去!
才走几步,却听屋内哭声嘤嘤,被他们赶到院门口的侍从们纷纷投来疑问地眼神,凌啸很不耐烦,要么高声叫,说老子冒犯你啊,要么就没事人一样的,这么哭哭啼啼的,下人们的眼里,老子不明不白的。他不得不退回屋去,尤其是看到老嬷嬷冰冷的眼神,凌啸实在鼓不起勇气,
“你哭什么,我他妈还想哭呢!为了找你,命都差点丢了。”凌啸虽是牢骚,却仍然顺手拿起了一块丝巾,递了过去。黛宁却不接,自己去拿身边另外的丝巾,把个凌啸气得哭笑不得,“嫌我臭男人脏是吧,得,得,得,我就留在你这里了,同样是公主,欣馨就比你强多了。”
黛宁却不再低头哭泣,仰脸拿大眼睛狠狠挖了他一眼,“你为什么要对付太子?”
“……”凌啸再次确认一下,认定黛宁的确恨太子,不然不会挨了自己一下还不将自己拿下的,“难以说清,我和太子的恩怨,你应该清楚吧。明天我会告诉你如何补救这次的大祸,如何用阳谋步步进逼太子!我先出去找些东西,等下再来你这里。”
凌啸快要出门的时候,黛宁突然道,“你最好不要到街上去,你这次碰到的袭击,十分复杂,危险得紧,可以说是和上次何园一样,几乎全江苏的反贼都要对着你一个人。”
凌啸猛地回头,“你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