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钱,凌啸飒然止步,停在维纳斯厅的门口,默然地望着太阳王,一直望到路易十四脸都红了,他都没有吭过一声。
这是太阳王第一次开口贷款。路易也是人,寻常人借钱时候的那种羞于启齿,太阳王也一样的有,甚至因为他是国王而更加的羞愤,深悔自己的轻易开口,暴露了法国国库空虚的若干讯息。但他选择这时候向超级king开口,却也不是完全的尾浪。一方面,他得要衡量一下这个盟友究竟财力如何,而另外一方面,则是太阳王已经充分意识到反法同盟的强大。若是像以往那般觊觎个小国家,英荷或许不管,但这一次自己要图谋的,是整个西班牙和其广袤殖民地,事关各国百年发展大计,人家能和自己善罢甘休?这一次大战,必将旷日持久,也将糜费无数,万一中国真的有些闲钱,不乘刚刚人家没答应自己开埠要求的时候提出,难道等盟友这可能有“歉疚”心态的时机过去后再提?
不曾想,超级king表现得很“不爽快”,路易渐渐忍受不住,心中滚滚地揣测,中国到底是没有钱,还是他根本就没有歉疚心态?
凌啸有个屁的歉疚心,他是在心中反复掂量着法国借贷的可行性。历史上的西班牙王位大战,法国输了,虽然得到了西班牙王位,却既不能合并法西两国,还损失了法国海外殖民地无数,一跟头跌到拿破仑时代方才改观,贷款给太阳王,那是十足的一个霉庄!但历史已经面目全非。此刻的历史,将由凌啸和西欧众王们共同书写,险也罢,稳也罢。风险和利益永远成正比的道理却绝不会变,只是看凌啸敢不敢赌这一把!
中国百废待兴,要用钱地地方也很多,但后知三百年的凌啸,深知现在的欧洲就是中华未来的死敌……这壮己和弱敌,都是博弈地一而二、二而一的两个方面,该出手的时候,凌啸决不反对让这场大仗打上一百年。
“陛下,不知道陛下想要贷款几何,又以什么作为抵押?”凌啸终于在太阳王呈现猪肝脸的时候。笑意盎然地问道。
咿?超级king还是有歉疚心态的。太阳王大喜,一个指头横出来,“殿下。不多,法兰西王国希望能向贵国贷款一千万盎司白银,就以埃及以东所有贸易据点为抵押如何?”
果真是欠债十几亿的人,出口不凡,狮子大张口。太阳王一言既出,凌啸马上捂住肚子大笑起来,彻底打消了国库给法国贷款的事情。偌大的美国阿拉斯加,日后才不过七百二十万美元,现在自己去占领,更是不费吹灰之力呢,犯得着又借出巨款,又帮法国火中取栗?!他笑道,“一千万两白银?陛下可真是说笑了,这银子虽是不多,但陛下可知道。这一千万两白银,马上就能横起一支庞大的主力远洋舰队,假以时日和英荷的印度洋海军决战都有一战之力……陛下果真想要借贷如此一大笔银子?”
“……”
太阳王地脸再红一层。银子是要多了一点,抵押品也是少了一点,但现在的太阳王能押出的殖民地,也只有这印度方面地据点是中国能够够到的啊,其他的,像美洲方面,就算送给中国他们也拿不到啊!路易正想从战略结盟的高度,对凌啸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料凌啸却是一摆手,笑道,“贵我两国重的是友谊,抵押品嘛,就依着陛下吧。银子最多三百万盎司,年息最少三十分!陛下看成不成?”
但凌啸完全不是征询路易地态度,却抢先就进了维纳斯厅,留下太阳王倒吸一口冷气,楞在那里。高利贷啊!回想起了凌啸屡次提到的《威尼斯商人》,以至于,太阳王一跟进来就嚷道,“夏洛克……不,殿下,朕想好了,贵国还是向我们增加一千万盎司白银的采购好了……三十分地利息,实在不是我们所能承担得起的!”
凌啸一面暗笑他上路,一面心知法国是真的有难处,如果最后战败了,便宜英国当日不落帝国,也不合着中国的利益,便操起球杆目视姗姗而来的女爵们,沉静万分地说道,“陛下,八百万两的国家采购已经够多了,恕本殿下再也给不了一分!不过,到时候如若真的开战,我超级king个人以王号承诺,会资助陛下至少五百万盎司白银!”
“真的?!”太阳王不相信了,眼睛死死地盯住耍阔气的凌啸。但凌啸却已经懒得再和他扯淡,一杆子捅了出去炸开了球,笑道,“这是本殿下地承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陛下请千万别用,因为,这是需要有巨大回报的!”
路易十四这才信了,暗骂一声这厮狡猾,心中却是忧喜参半的,他虽明知到时候的超级king定会坐地起价,不知道会索要些什么,但毕竟有了一层资金上的保障,用到那真正紧要的时分,也算是一种安慰。想到这里,路易十四不问凌啸个人哪来几百万两银子,也不打听凌啸可能会开的条件,盯着凌啸已经打开的球台,笑道,“朕不畏惧打仗,但朕畏惧和势均力敌者打球,干脆,朕让她们全给月兑了,省得长公主又闻讯而来,到时候白忙一场!”
一时间,没等凌啸表示反对,场面宏大的性贿赂就拉开了帷幕,三十多名女爵,全都**相见,围着凌啸和路易两人搔首弄姿,这av中才可能见到的情形,着实把凌啸惊了一下,脚步当地就退了三步……他一大好男儿,受此强烈刺激,心中焉能还把持,但梅毒横行的时代。一不怕美女月兑,二不怕美女多,就怕美女是**!
太阳王大惑不解,在他的印象中。凌啸不该是这样的君子啊,正待详问,却只见凌啸已是一掌推开连绵群峰,却在群女爵地紧逼中,又再退三步。路易十四终了忍不住了,哑然问道,“殿下,莫非你怕女人们吃了你不成?”
凌啸摇摇头,强自道,“上次我旅途无聊。看了一部节欲之书,书中说女人倘使纵欲过度容易早衰,男人纵欲过度则容易猝死。所以本殿下一咬牙一跺脚一狠心……”
“从今以后不玩女人了?”太阳王听其言,观其行,顿时肃然起敬。
“从今以后不看那本书了!”凌啸再退三步,却仍鸭子死了嘴壳硬。
众皆愕然……
太阳王眼中猛地精光一闪,凝视着凌啸高耸之处。超级king都已经暗示到生死上面了,路易十四再不济,也不会不若有所思!暗道一声王者同其好。尊者同其惧,太阳王当即阔笑一声,拍手示意众女爵退下,笑道,“殿下以日后雪中送炭相承诺,朕无以为报,你随朕来!”
这一随他去,却足足让凌啸跟太阳王走了小半个时辰,方才来到凡尔赛花圆的最西端一废弃马术场边。太阳王坚持不肯骑马前来。让凌啸万般不解,但很快他就明白了一点,路易十四要带他来的这个地方,绝对是机密中的机密。
马术场早已荒废地牛栏,现在倒成了住人的屋子,皑皑白雪中显得很是幽暗破烂,却是整整驻扎了一排近卫军,荷枪实弹地戒备着周围的一切。见是国王到来,当即就有一个军官上前来行礼,但却绝对不解佩剑不离枪柄,浑然不是平常该有的礼节。凌啸还在愣怔,只听那路易十四峻然吩咐道“带出来”。
叮叮当当的镣铐互碰声中,近卫军很快就把路易十四要求带上来的带来了。凌啸定睛一看,却赫然是个囚犯,赫然是个蒙着铁面具的囚犯,赫然是身边有两名士兵死死用枪口抵住脊背、胆敢取下面具就枪杀之的铁面具囚犯-要不是凌啸的修养功夫好,他铁定会一蹦三尺高——大仲马的铁面人?!路易十四地孪生兄弟?!但这位显然不是鼎鼎大名的铁面人,傲然挺立的蓓蕾,盈手可握地细腰,洁白无骨的纤手,都显示了这是位女人……决不是那位关在巴士底监狱的铁面人,最多只能称之为铁面女!
君主和囚徒见面,本该是有很多种可能,但路易十四却表现出了最不可思议的一种可能。他忽然长叹一声,老泪阑珊地对铁面女道,“……安琪儿,爷爷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放不放弃胡格诺派新教信仰,当一个老老实实的天主教公主?”
爷爷?凌啸大吃一惊,茫然地目光注视着那身材妖娆至极的铁面女,心中顿时明白了,这恐怕就是法国版的宗室终生圈禁制度了,只是……只是路易十四地孙女,年纪绝对应该不大,而路易十四现在还在流泪,显然是心疼这个小公主的,怎么狠心下毒手圈禁小公主?难道最为无情又天家?!
铁面女却不管凌啸吃惊不吃惊,视野受限的她,静静地望着所谓的爷爷,毅然决然地摇了摇头道,“爷爷……安琪儿已经是一个孤儿了,多年来都是在主庇护下才求得心内的平衡,又蒙胡格诺派奉我为法兰西国教领袖,信仰绝对不会改变!……自您枫丹白露赦令一出,我就该是被处死的人了,等孙女哪一天倦了,我就月兑下面具,上天堂去侍奉我仁慈的主。”
路易十四泪流更甚,显然他不是完全无情之人,但痛苦地眼色一闪即逝,更显示他即使对安琪儿有亲情,也深不到哪里去,一甩长袖指着凌啸道,“朕丢不起孙女是新教领袖的脸,也不忍心杀掉亲生孙女,所以,朕决定,将你送给中国的超级king。从今以后,你随他去遥远地东方吧……你再也不是我波旁王朝的成员,你和你的教徒,再也不许踏上我法兰西的土地,更不许以你人人都认得的面孔出现在欧洲,就算是离开欧洲前,也不许月兑下,否则朕就算是割让科西嘉岛,也要将你抓回杀死!”
安琪儿这才转过铁头,从眼洞中望向超级king。
凌啸却已经痴了。他渐渐想起来了,赫赫有名的枫丹白露令,正是这路易十四在十几年前颁发的,用以排斥所谓的新教教徒,但却殊不知新教徒们全是富有的手工艺商人,他们逃亡到英国荷兰之后,带去了大量的财富和技术,使得如日中天的法国霸业,自此日薄西山呢!想不到……想不到路易十四的孙女,竟然是法国新教的领袖,她是娘胎就当领袖的年轻女孩?!想不到,路易十四竟然将此女送给自己……如果安琪儿去英荷帮自己号召法兰西信徒,那可都是财富和技术啊!
变己国之废,为盟国之宝,互通彼此有无,兼削敌国既得之利益?!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路易十四显然已经意识到了枫丹白露令的弊病,但宗教原因却是决不可能改变的,不过,他的再次神妙出手,不禁让凌啸对欧战的信心,又加了一成。凌啸笑了,仅盟友有手段这一点,三百万两借贷的承诺,就值!
但凌啸显然笑得太早了一点。
安琪儿才看了一眼凌啸的模样,便猛地一按铁头上的按钮,铛地一声,面具弹起。凌啸刚看清楚这个安琪儿的娇美容貌,还无法从苍白的病态容颜上分辨出年龄来,便听见两声燧石轮摩擦之声……近卫军士兵长久习惯性心理使然,就要立刻击毙敢公然抗?的安琪儿了!
近在咫尺,变起仓促,凌啸一咬牙一跺脚一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