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寂静的吓人的傍晚不再那么死寂,原本只是有点泛寒的冷风变得凛冽起来,虽然江南的秋不见万物凋零,不见狂沙蔽日,可是瞬间的疾风还是刮得人脸颊火辣辣地。
我当然不能不倒,我还得看看是谁干的这下三滥,呃,是上九流的好事呢。装个死对于我这久经考验的人来说比放屁还简单。
不过,这群放迷药的人显然比我要厉害,因为我还没来得及表现,便真的倒了过去。
醒来时,我听到整齐的马蹄声,眼皮向上微微一翻,原来正蜷缩在一个布置简单明快的马车里,周围还有淡淡的香气,似檀似麝,再仔细嗅嗅,大概是龙涎香掺了点别的什么,是松香还是别的?我又琢磨开了。不过,我显然更该琢磨,为什么我现在居然浑身酸软,而且还是在周身经脉畅通的前提下。
“都倒了,小姐,没想到这东西竟这般厉害。”一个软糯糯的声音响起,倒让我颇为意外,大概有这种声音的姑娘肯定有一对可爱的酒窝吧。
“哼,要不是事关重大,我才不会用这下三滥的手段呢。”声音很冷,不过也很熟悉,我这人是听过就不会忘的,这不就是我方才还一直念叨的小娘子么。今天你是红衣还是白裙呢?
“小姐,既然东西已经拿回来了,我们还来救他干什么,今儿要不是有药,我们可栽了”这话虽然不是好话,不过却更糯了,我想,她的红唇是不是也待人拾掇般嘟起来了呢?不过想到两个小姑娘给我赶车,这感觉,咳咳,低调低调
“哼!”红衣小娘子并未答话。
“小姐!”又是一声甜死人不偿命的声音,听得我骨头都酥了大半,只听一声轻啐:“死丫头,嚷嚷什么,好好拿着缰绳。”
“小姐,你看我们带着个男人回去,你”
“我什么我,爹那里自有我担待着,你急个什么?”
“可是可是两位少爷出山后,山里这么多年没别的男人进去过了耶”声音有点迟疑,有点犹豫,可是还是听得我脚后跟发酥。
“恩,这是个问题。”我心里不由喜道,好好,你不想带,我还不爱去呢,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无期。一想到这我就准备出声相唤,要他们放我下车了。
“对呀对呀。”那又软又糯的声音,此时在我耳中如同仙乐,“所以我们不如就在这把他扔出去吧。”妈妈的,你还真当老子是货物啊,说扔就扔,我心里又开始诅咒她不过,扔出去也罢,我好男不跟女斗
“可是”她音拉得好长,听得我也是有点着急,不由暗催,“这里,这里毕竟是荒山,丢他下去只怕是活不成了”
荒山?荒山怕什么,我卜机这一百多斤,在这有树有草有鸟有兽的地方还能活不下去?笑话,我不由重重哼了一声。
“小姐,他醒了。”
“吁”,接着是一声悠长的马啸,马车好歹是停了下来。
马车珠帘掀开,一抹红伴着一阵香猛的窜进了我的鼻子和眼睛,顺着咽喉兵分两路,让我一阵舒坦,它们也舒坦的就在那扎了根。
还是那身红,对襟袄,飘带裙,轻着粉,淡着色,还是远山横眉画远山请,剪水双瞳明秋水润,冰肌玉骨欺霜赛雪,玲珑嘴角微微上弯,再往下去,天鹅素项,刀削肩胛,娉娉婷婷,姣花照水,更添三分姿色,弱柳扶风,让人倍加怜惜,胸前凸起,增一分则爆,减一分则缓,纨素细腰轻盈摆,好一个绝代佳人。
只不过上次见她,豆蔻姿容,青涩可人,刁蛮娇憨,今日再逢,眼波流灿、容光焕发,风华绝代。
“真美”我尽力了,勉强挪开在她身上走了很多次8字形的目光,还是没能阻止我蹦出这句话。
美人既没有晕升双颊羞花月,也没有恼凝黛眉寒雪霜,只是双眉一挑,如铿似金道:“真的么?”
妖精,绝对的妖精,我不由开始在心中默思狐狸精和蛇妖,苏妲己什么的。
“小姐,你又来了。”外面另一个小姑娘大概系好了车,现在她们主仆俩该来和我摊牌了吧。
这次进来的是一个一身青衣的小侍女,大概只有十三四岁,果然生得是嘴角梨涡绽放,不过只是右侧才有,嘴角轻痣,巧笑嫣然,眉笼如烟,双眸含星璀璨,朱唇扁贝嫣然,进来手中还拿着马鞭,却没有一点不便的样子,看得我不由再咽了咽口水。
俩小美人都是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我,丝毫没有羞涩避讳之意,倒是我自己觉得脸颊火辣辣地。
方才进来的青衣侍女接着说道:“小姐似乎又更进一步,不过这傻小子倒也不赖,居然还没流口水。”
我的口水不都进去帮助消化了么,不过这话还是不能说,我一梗脖子,道:“谁傻小子了,小可姓卜名机,帝丘人氏,表字呃,表字还没有。”
“嘻嘻嘻。”青衣侍女笑得是花枝乱颤,红衣小姐也是微露玉齿,我看得又是一阵眼晕。不对啊,这小娘子上次没这么祸害人的啊。
“含烟,好了。”原来这青衣的丫头叫含烟,“卜公子。”这一次说得很平静,如水眸中不再是巧笑嫣然,而多了些我不太见过的东西。
杀气?没这么严重,不过我还是很认真的梗直了脖子,瞪大了眼睛,泯住了嘴,事实上,浑身酸软蜷缩在车上的我只能做到这些了。
“卜公子,你于前日在建业闹市中窃走家父身上所携之物,实在是不可原谅。”瞬间冷飕飕的感觉从我的耳朵直接传到了脚后跟,我不禁又习惯性的缩缩脖子,红衣小姐的脸也变得冷漠如冰,我毫不怀疑她随时暴走的可能。
“不过。”呼,我长舒口气,有不过就好,“那日家父也是带伤,卜公子那么一搅,也算给家父解围,否则的话,那东西落入匈奴人的手中,我汉家江山可就危险了。”
堂堂汉家江山,千万炎黄子孙,居然靠书来维系国运,也真是够可以的了。
“恩?那群人是匈奴人?”我的嘴张成“o”形。妈的老子去偷个东西,还能偷出事关江山社稷的宝贝?就那破书?
“不错。”红衣娘子点点头,显得很是郑重,“那次那些人都是刘聪神捕营的武士,此次奉刘曜之命南下夺宝,尽取三大奇书,也是任务之一。”
“卜公子,大少爷回去了还夸你机智呢。”含烟插言道,那梨涡还是左右游移,让我很想伸手模模。
“大少爷?”我有点纳闷,出山以来没见哪个贵胄少爷跟我混的熟啊。
红衣小姐点头道:“就是我大师兄郭璞。”
郭璞?就那糟老头子样,还大少爷,我想爆笑又不敢,只好憋着。可是只进不出,我的脸色立刻变紫。”噗哧”一声,不用想,肯定是含烟,清纯的模样,娇憨的表情,我不由又想起了云娘,云娘,你还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