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彦尘道“这是为何,难不成这潭底‘洗墨湖’中还有什么凶险不成?”
程无逸道“沈兄弟可曾听说过‘飞云观澜、沧海听潮’这几个字?”
沈彦尘道“程大哥你说的可是夷胡之中的击技圣地观澜听海阁,据说这东夷胡族之中善击技之术者皆是出自其中,当年烽火乱世之时,观澜听海阁中的高手几乎可与诸子百家之中顶尖武者互较对放而不落下风。而观澜听海阁隐于苍茫大海之上,其中武者战力堪为夷胡之中头名,更是和夷族皇室素有联姻。其阁主在夷胡之中的地位之高堪比夷胡国主。”
程无逸道“沈兄弟所言不错,当年太祖定鼎天下之后,不久在苏杭城建镇东将军府以镇东境安危,但镇东府中建立之初,府中数名将领便死于观澜听海阁的暗杀之下,便是三代镇东将军中号称‘矫若游龙’的戚名扬也是屡遭观澜听海阁刺杀,后来虽经镇东将军府数十年经营才将夷胡势力逐出兖、青、扬三州,再后来夷胡派质子入君临城,观澜听海阁和胤国东武林势力之间缠斗才见告终,。”
沈彦尘出身息兵堡,如何不知当年之事,更何况戚名扬和息兵堡之间原还有一段渊源,当年明里以镇东将军府为首势迫东夷军士,其实暗地里胤国之中诸子百家击技好手和观澜听海阁也是你来我往一番殊死相斗。
胤国开国之初胤太祖建文武双府和征戍四镇,这文武双府便是统文御史台和御武将军府,而领统文御史台的首任台丞的便是后来的辅政贤师宇不凡,而御武将军府首任将首正是号称人皇的胤太祖。而征戍四镇分别是于北,统领冀、幽州的镇北将军府,驻兵幽州蓟城抵御北方戎胡。于西固守离朝旧都昭明城的镇西将军府。于南,领荆州和梁州的镇南将军府,驻兵荆州的长野城,而征戍四镇军势最盛的便是领兖、青、扬三州的镇东将军府,屯驻扬州苏杭城。
自胤初建立的文武双府和征戍四镇可说是建立了整个以君临城为中心的军事分布,四镇之间侧重和堤防边地胡族。而四镇之下各有卫所若干,这也是辅政贤师宇不凡借鉴离朝诸侯分封而亡所采取的军镇卫所制。为限制四方军镇势力过于膨胀,统文御史台之下又有四方经略使常驻四镇之中,借以限制四镇将军的权利。沈彦尘出身兵道祖庭息兵堡虽是对观澜听海阁所知不详,可光是这旧年里的故事,能以一己之力制衡镇东将军府,绝对算是实力深不可测。
在胤太祖所建征戍四镇中,镇东将军戚名扬只来被认为是四将之首,更有‘镇东名扬,矫若游龙’之称,但即便是如此观澜听海阁之威势至今也未见轻坠,可说观澜听海阁便是东夷之中的稷下学海般的存在,一直到如今,在江南之地谈及镇东将军府必提观澜听海阁,而这阁中高手皆是精通击技之术,所学又大不同于华族击技,可谓是高手迭出势力不可小觑。
自千年之前离朝崩毁,经五胡乱华至胤大定,胤朝开国帝君李胤便有‘千古一帝,定世人皇’的号称,若论谋略其身边有后来的帝师宇不凡,而论武功却要推四镇将军而戚名扬便是这四将之首。戚名扬出身原是雍州马商出身,可算是开胤诸多将星之中的传奇,年岁未至而立便以军功位列朝堂,为人谦和善待士卒、为战却是每战必亲临阵前,其风头之盛几不再帝师宇不凡之下,以致有人常说“开胤之初,文有宇不凡,武有戚名扬。”据传胤太祖临终之时,弥留之际所见两人便是帝师宇不凡和镇东将军戚名扬,甚至曾有传闻太祖曾请戚名扬主理御武将军府事物,却屡遭戚名扬推辞不受。
待胤太祖天崩,戚名扬以天下大定为由辞去镇东将军之位,在帝陵起草屋为太祖守灵,即位景帝数次前往规劝,戚名扬却道“昔年初遇太祖,名扬以近卫侍之,太祖常言‘有名扬执于帐外,纵胡寇来扰可安睡’,今日天下已定,在治不在武,已非名扬用武之时,名扬请为太祖守陵。”戚名扬死后,景帝亲自扶灵、举国缟素,人臣之葬类如帝王。而戚名扬的埋骨之处便在太祖的永安陵不远之处,时至今日,胤国中人都将戚名扬的之陵称为‘将军冢’。
程无逸道“其实这‘洗墨湖’之所以被称之为禁地,却是因为这‘飞云’二字。”
沈彦尘道“程大哥你说的是观澜听海阁中的‘飞云刀’!
程无逸道“正是此物,而这湖底其实还有一人。”
沈彦尘心中一惊,道“程大哥你说的可是十多年前单刀入胤地,三月之间连败诸子百家众多击技好手,只是后来突然销声匿迹的冷沧海,…难道后来他竟是为稷下学海所擒囚禁在洗墨湖中!。”此时恍然大悟,又想到这等秘辛程无逸竟能告诉自己,显然是对自己信任非常,忙道“此是彦尘定不会说给他人知晓,请程大哥放心。”
观澜听海阁在东夷胡族之中类如圣地,十多年前冷沧海以手中飞云刀大败胤国东武林群豪,后来却神秘失踪,为追查冷沧海下落,当时观澜听海阁险些和胤国东武林爆发冲突,若不是最后镇东将军府出面调停,若不是胤帝为平息干戈许以岁币、边贸诸多好处观澜听海阁岂会罢休,沈彦尘自幼所学便是兵道之论,自是知道这冷沧海被囚稷下学海的消息若是传出去,只怕又是一场风起云涌。
程无逸语带无奈道“他非是被学海囚禁,而是冷沧海自己不愿离开此处而已。”
沈彦尘不禁一愣道“他不愿意离开,这是为何?”
程无逸沉吟片刻道“这十多年来冷沧海不远离开稷下学海,其实是为了破解岩底石壁之上商哥…不…应该说是学海逆徒商恨雨所流的三式剑招。”说到此处,这名动天下的厚土剑者程无逸竟是有些失神,语气之间万分复杂,连沈彦尘也觉出他得心神不安和恍惚来。程无逸也像是沉溺在往事之中,喃喃道“当年冷沧海横行东境武林,便是镇东将军府之中的好手也败在他‘飞云刀’之下,其后镇东将军府便求助学海,虽说商恨雨最后击败冷沧海,但冷沧海生平嗜武便前来稷下学海挑战,最后两人比武之地便是这‘洗墨湖’,此战商恨雨对着岩低石壁连出三招,而后冷沧海便罢刀认输,从此之后便潜居湖底十余年不出,只为破解石壁之上剑招”。
沈彦尘犹豫片刻道“程大哥你口中所说莫非就是当年和京华卫大龙头李胜峰并称‘稷下双壁’的那人?”其实沈彦尘所知并非仅止与此,只是这商恨雨之名素来可说是稷下学海,甚至是整个胤国儒门的禁忌,此时提及心中自是有些过意不去,但九州六国但凡学剑之人听闻商恨雨之名如何不动容。
据说商恨雨年方十七便以击技之术盖冠学海,其后连败九州六国诸多技击名家,成为儒圣孔丘所留佩水剑的命定之主,二十岁之时继承稷下剑子之位,有望成为稷下学海千年以来最年轻的祭酒,稷下学海传承千年有两把剑乃是遗自儒圣和亚圣之手,一为厚土剑,二为佩水剑,而佩水便是稷下剑子的信物,历来学海祭酒之位都是由剑子继承,可说是稷下学海储君的象征。有号令胤国儒门万千儒生的权利,可继承剑子之位当夜,商恨雨却是叛出学海,更是刺伤当时学海祭酒,随后胤国儒门天下围猎却终是被其逃月兑。
而为编撰兵器谱中的,铸剑山庄庄主南宫漠曾走遍九州六国各地,自此有天下十锋之说后,便有人问为何其中没有佩水剑和商恨雨之名,南宫漠道“商恨雨佩水剑技已近乎道,那一人一剑不属凡尘,非老夫所能编排。其一剑在手所施展可说是近神之招。”因此虽有天下十锋名动江湖,可真正站在九州剑道顶峰的是曾经的稷下剑子、今日的学海叛逆商恨雨。
程无逸语带苦涩道“如何不是他!”
沈彦尘喃喃道“三式剑意!那如今冷沧海解开几式?”
程无逸道“五年之前冷先生解开第一式,余下两招只怕至今仍无进展,这些年来他只是呆呆看着洗墨湖石壁之上的剑痕,对周围的事物置若罔闻,因此那日带你来此地养伤之时我也便未对你提及此事。”
当年凭借一己之力独挑东武林势力,谁能想到这十余年竟是为商恨雨三式剑招所困,沈彦尘神情惊愕之余,心中暗道“难道天下真有一剑之能竟能隽永至此,历时十余年而不衰的剑意么,真不知道商恨雨所使的配水剑法是如何的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