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稷下学海历代的剑子之中,常有未能学成“配水剑诀“之人,而周濂溪便是其中之一,加之周濂溪又处在帝师宇不凡横空出世的大背景下,作为当时的稷下剑子周濂溪几乎是个常常被人所遗忘的角色,正如周濂溪的字‘敦颐’两字也似乎说明其人为人处世之道,但“濂溪八阵剑”的存在却证明了‘术业有专攻’这句话的真实性,虽然今世儒门之中常常将“辅政贤师”宇不凡称之为“至圣”,以其辅帝定乱之伟业来看也却是堪列位在孔孟二圣之后,在儒生们和百姓们的言谈之中宇不凡几乎是神一般的存在。而在儒门之中却是常有这么一个故事流传至今。
———却说宇不凡在辞去统文御史台台丞之位后,回到稷下学海后潜心编著《九州堪舆志》等传世著作,以致经年累月不出潜居之地。
某日,正是稷下学海六艺登科的考校之日,年近古稀的宇不凡为学海之中的比武声所吸引,因此悄悄来到儒生考试的广场之上,这是台上比武的正是书部和礼部之中的儒子,两人竟是斗得难解难分,便是旁边的教习也难以判定谁输输赢,这是便有人请宇不凡和已继承稷下学海祭酒之位的周濂溪判定输赢,随即两人各将胜利者写在木牌背面,随后当着众人之面翻开木牌,孰料两人木牌之上竟是写的完全不一样。
宇不凡所写乃是礼,而周濂溪所写却是书,如此情况之下只得让这两个孩子再比一番,不过在此这前各由宇不凡和周濂溪指点一番,宇不凡在一张纸上写下一个“劔“字,周濂溪却是随手在白纸纸上画出一个寻常的八卦图案,众人皆不解何意,可两个小孩在接过之后却是欣喜若狂,一番比斗之下最终却是那个书部的孩子惊险获胜。
看到此战结果宇不凡朗声大笑数声道“八卦为基,化阵入剑,以武道精深幽微我不及濂溪啊!不知濂溪此等剑术如何称呼?”
周濂溪道“儒门武学浩大,此剑术乃敦颐一时偶得之悟,因此未敢取名。恐为世人所讥害我学海名声。”
宇不凡道“濂溪所说太过自谦,稷下学海武学自儒圣始,至亚圣孟夫子为一变,其有‘配水剑诀’出世,在后虽是武儒众多,可要说到求变求新,古有剑阵乃是借阵势合诸人之力,而今濂溪开阵剑先河,依我看濂溪你之所悟可说是儒门武学另外一变,若是不凡猜得不错此剑术当有八式之妙。”
再后来这套剑法也被儒门中人称为“濂溪八阵剑“。
这个故事发生在二十多年前,当年得到宇不凡一个“劔“字的孩子便是后来的”配水剑子“商恨雨,而另外一个孩子正是如今的京华卫大龙头,被万千儒者称为”武儒之首、极天一峰“的李胜峰。这段小小故事也似乎为并称“稷下双壁”的商恨雨和李胜峰写下了各自人生的注脚,得到宇不凡“劔“字的那个少年也在其后数年之间崛起为剑道之中的传说,而李胜峰虽然和周濂溪未有师承,但今日原本以为自周濂溪去后便已失传的“濂溪八阵剑”竟在李胜峰之手重现。而那看似简单的“奇门八卦步”其实正是“濂溪八阵剑“的起手式。
此时只见李胜峰脚下八班莲花已然完全开放,而破空云龙也呼啸而来,天地之间充斥云水之气,云龙扑杀而下更是透漏无匹的狂暴压力,云水之气竟是将整个洛水江面笼罩,强如青衡竟是不能完全看清江上两人身影。砰——的一声巨响,江面之上云水之气一阵剧烈震荡。然后稍稍散开几分,这剧烈的震荡来自于破空云龙和护住李胜峰周身的水色八遍莲花的激烈碰撞。
青衡这时才开清楚这云龙之巨口将整个莲花噙在口中,李胜锋便立身在莲瓣之中,那晶莹的八瓣莲花在龙口之中不断的旋转。耳中更是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就像是巨龙牙齿的撕摩之声,但这声音越来越密集的同时,那汇聚成巨龙的云水之气竟是越来越减稀薄,边听亭中女子却道“听闻周濂溪老先生素来喜爱莲之高洁,不想此八阵剑中坎水化生之剑竟也是拟八叶莲花之形,此招看只守不攻,却也可说是已破了一泓先生第一剑,云龙之成取水汽,再蕴”湛卢“剑意于其中,坎水对云龙也算的相得益彰,在看一泓先生第二剑如何了!”
女子话音刚落,便见洛水江面之上那原本威势滔天的云龙竟是便得越来越淡,江面之上卢一泓朗声道“大龙头果不愧‘武儒之首,极天一峰’之名。”此时卢一泓人在半空之中,手中宝剑”湛卢“竟是剑尖朝天一指,那身上褐衣鼓荡霎时”湛卢“竟是陡然一亮,剑锋之上竟是生出十丈有余的巨芒,辉煌夺目让人不敢直视。整个洛水江面一时之间竟是宛如白昼一般。
青衡道“此剑未出,但威势竟至于此。三尺青峰化十丈剑芒,只怕天下剑者能至此不过寥寥,青衡自付难以接下此剑,“尚义任侠”之中真是卧虎藏龙,以此”湛卢“剑之利只怕不输今世所谓的天下十锋!”
亭中女子轻笑一声,道“只怕青衡仍是小觑了铸剑山庄南宫家所排的天下十锋,“湛卢”虽利,可比诸子百家中传承的‘五方帝剑’仍是不及,这差距不再剑器锋利如何,而在剑本身所具有的剑格和天命,“湛卢”虽利,可终归只是那草野之中的任侠纵横,若是‘五方帝剑’是剑器之中的帝王,那么这名剑“湛卢”也就是个草莽豪杰,也亏的一泓能将剑术练至此等境界,真是可惜了。”语气之中竟似有几分惋惜之意。
青衡道“青衡以为以此剑所成剑势观之,这第二剑便是天下十锋中人也未必能使将出来,宫主所说的可惜不知是何见解?”
亭中女子略有叹息,道“势太过犹有不及也!,此剑取势太尽,只怕未曾伤敌先伤己。”
只见洛水江面之上剑芒如日轮,直欲拆裂穹庐,卢一泓高呵道“如此再接老夫第二剑——此剑名‘天光掠影’!“那指向天际的剑身一转,剑光灿若骄阳,卢一泓也身形一转,竟是如陀螺一般急速旋转起来,剑光流转如彗星掠空,顿时那“湛卢”剑芒竟是幻化万千剑气如天光流火,这剑光竟是不分先后同时朝着李胜峰所在八叶莲花而来。一时之间洛水受剑劲激荡如沸水鼓荡不休。
江上剑芒光灿耀眼,而眼见漫天剑光,李胜峰脸上也是微微一动容,拇指微曲双手一错,足下一顿登时八叶莲花悬空而起,而莲下江水却是不断上涌,竟似构成莲花之茎干,立身江水所成水莲之上,李胜峰身上蓝衫儒服衣衫也为这一剑威势激荡,衣襟凌风凤舞,面对漫天剑影如流火,李胜锋却是突然击出八掌,而这掌力不是击向卢一泓,而是击向天地之八方,赫然之间洛水之上竟形成八道风柱,这八风齐做更是绕水莲鼓荡不休,李胜峰双手这是再有变化微动,双手交错拇指互抵,在翻掌口中低声道“巽风荡千尘,浩然衡八野。“顿时漫天剑光掠影竟为徘空劲风所阻。
眼见漫天剑芒竟是不能击破围绕水莲四周劲风,青衡心中暗道“坎水化生、巽风荡尘,真不知余下六剑有何名堂。”
而身在半空之中的卢一泓此时也有一变招,身形飞旋如梭而动,眨眼间竟是隐身于宝剑“湛卢”所成剑芒之中。虚空之中卢一泓和宝剑“湛卢”竟是人、剑相合为一,若说那先前的漫天剑芒飞动甚为壮观,但比起此时怕是也只能称掠影,而此剑‘天光掠影’剑之真威所在实在这人剑相合之中,这才是所谓———天光!
洗剑亭中青衡见此变局,不由得语带钦佩,道“原来这第二剑‘天光掠影’真正为威势却是在此处。倒是我小觑了泸一泓老先生。”
亭中女子却是看着那悬空之‘剑’,美瞳之中却是略略带出些许惋惜,轻声道“只可惜了,凭此时这一剑只怕仍是难胜李胜峰的‘濂溪八阵剑’,方才听卢一泓老先生说今日三剑皆是其隐居之时所悟,若是此剑早十年得悟,今日一战这赢面便在卢老先生这边。当年本宫却是早见一人有此‘剑身同流’之能。”
青衡道“宫主说的可是当年稷下商恨雨?”
亭中女子道“其实这‘剑身同流’之招,若论威势之盛倒是卢老先生更胜一筹,但使‘剑身同流’之招,这时要的是却已非时力量之多寡,而是纯熟和圆通,虽是时过十多年,却也越发让本宫肯定若论剑天下,今时今日九州四野之中仍无人能至商恨雨当年之境界。“看着江面之上那宛如天光之‘剑’朝水莲而去,亭中女子续道“此招虽不能败李胜峰,但今日本宫却也想借今日三剑试试李大龙头于武道击技已至何等境界,世有‘天武不履尘’,本宫也想看看尘世之中被称为最近‘天武’的极天武儒可已胜过当年伤我之人。”
青衡心中一惊,这些年来随侍宫主身侧,青衡自是知道宫主每逢月朔、月望变得闭关一日,心中暗道“难道当年伤宫主之人竟是商恨雨,但为何宫主言语之中却又像是说另外一人。以宫主只能便是李胜峰也未必能伤他,若不是商恨雨那又会是何人!”
此时此刻,整个洛水江面也尽数被这人剑相合之‘天光’掩映成白茫茫,仿佛天地也笼罩在为这任侠名宿和宝剑“湛卢”所化的剑芒之中,而这道人剑相和之‘天光’竟是在半空飞腾之间越过那环绕水莲四周的八道风柱,这道光凌空而下,直取八叶莲花之上李胜峰,剑芒之威陡压千里,一剑而下顿时江面之上如流萤开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