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启泽带着谢千凝来到一家高级餐厅,里里外外都透着高贵和优雅的气息,有着很浓厚的身份象征,里面的每一个人,感觉都是含着金匙的人,她跟这里简直就不是一个世界的。
为此,她有些尴尬,低声的对牵着她走进来的男人说道:“我们换个地方吃,好不好?”
这种地方好有拘束感,她不太喜欢,这里的人,她也不喜欢,因为他们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好惹。
对于那些大人物,她见到了总会离得远远的,因为这种人物,可以为了一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弄出天翻地覆的结果。
有钱人,更难相处,所以她不喜欢跟有钱人打交道。
温少华也算是个富二代,或许是因为他是她的未婚夫,所以她没有多反感,但是对于其他的有钱人,她有一种强烈的排斥感。
封启泽感觉到了她的惧意,紧紧的拉着她的手,找一个靠角的地方,压着她坐下,这才安慰道:“你昨天吃的东西就是这家餐厅的,你确定要换吗?”
“啊,这里看起来很贵哎,你就不怕我把你吃破产了吗?最重要的问题是,你带够钱了没有?”她倾身向前,用手挡住嘴巴,尽量压低声音说话,生怕被人听见。
她刚才出门可没带多少钱,也没带卡,鬼知道他会带她来这种高级的地方吃饭啊,不然她就多带点钱出来了。
一会吃完东西,没钱付账,那岂不是很丢脸?
来这里吃东西的人都特别重面子,如果是因为没钱,这脸可就丢得非常大,尤其是对于某个很好面子的人而言。
别看他外表很富有的样子,其实她知道,他的名车是借来的,浑身上下的东西恐怕也都不是他自己的,这个好面子的男人,一会如果因为没钱付账而丢脸,恐怕会羞愧得去撞墙吧。
为了避免悲剧发生,她还是换个地方吃比较好。
谢千凝在心底想了一大堆之后,没等封启泽有反应,她已经站了起来,想拉着他往外走。
但是才刚要起身,就被他给反拉了回来。
“你想去哪里啊?”
“疯先生,不是我打击你,你先翻看自己的口袋,看看满不满?如果不满,我们还是趁早走吧,别等到结账的时候丢人现眼。”
“……”
这女人,想问题怎么都想得那么偏呢?
“我今天带的钱也不多,不够喝这里的一杯水,走啦!”她再次要拉着他走。
不过还是没成功。
封启泽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用力,将她按了回去,让她坐好,淡然一笑,温和的说道:“这个问题不用你操心,想吃什么尽管点就是了。”
“你不要打肿脸充胖子,我知道你的具体情况,经济条件不算太好,你犯不着为了面子死撑着。其实我对吃的方面不挑剔,咱们随便找一家小吃店就好。”
“这点钱我还是有的,你放心吃吧。”
“吹牛,你那样子肯定比我穷。”她不屑的嘲讽他,压根就不相信他是个有钱人。
车子都是借来的,鬼信啊!
“你就尽管吃,别的不用想,知道吗?”他对她的别扭有点无奈。
原来装没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没等谢千凝回应,这会服务员已经走过来,她只好闭嘴,听着服务员恭敬的说话:“先生,小姐,两位好,请问想吃点什么?”
因为服务员在旁边,谢千凝不好说什么,只能对封启泽挤眉弄眼,示意他不要点菜,换个地方吃。
可是他却无视她的示意,一个劲的和服务员点,而且还点了不是一般的多,有些菜名她都没听说过。
光是听菜名她就知道价格不菲。
看来一会要丢大面子了。
不对,他看起来似乎很淡定的样子,难不成口袋是满的?
想到有这个可能,谢千凝忍不住往封启泽的口袋看去,猜测着里面到底是满还是不满?
这时封启泽已经和服务员点完东西,回过头,看到她奇怪的样子,于是就问了问:“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你的口袋。”她直接的回答,视线还放在他的口袋上。
“我的口袋有什么好看的?”
“我在看看里面有没有买面子的资本。”
“什么意思?”
他有时候还真理解不了她说的话,感觉是外星人的语言似的。
“你的经济情况我很了解,没钱就不要装有钱,等会付账的时候会丢更大的脸,所谓的买面子资本就是这个意思。”
“都说了这个问题不用你操心,你现在只要负责吃就行,把肚子吃跑了,等会还有很多事要做。”他没好气的解释。
“什么事?”
“购物。”
“哦。”
谢千凝没有多想,以为是去买日用品,也不再操心会不会没钱付账的问题,等着服务员把食物送来。
既然他那么淡定,那口袋就一定是满的,她又何必担心太多。
没多久,服务员将美食送到了餐桌上,看得她是直吞口水,可是桌子上这些刀刀叉叉,她还真不大懂用,因为她从来没用过刀叉吃东西。
她也只是在电视上见过别人怎么用刀叉,自己还没亲手用过,所以感到很陌生。
其实不懂用刀叉也很正常,因为在过去的岁月里,她只知道为温少华奋斗,把他的事打理得井井有条,让他永远都不会为了生活上的琐事而烦恼,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享受生活,即使别人笑话她,她也没放在心上。
被抛弃之后,她才发现,原来她真的是个大笑话,为了一个无情的男人,错过了很多美好的东西。
谢千凝想到伤心的往事,食欲一下子全都没有了,静静的坐在那里,低着头伤心。
封启泽发现情况不对劲,贴心的问了问:“怎么不吃呢,这就是你昨天吃的美食啊?”
“疯先生,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觉得我是不是一个可笑的人?”她严肃的问,脸上挂着忧愁,虽然没有哭,但眼里的悲伤却很强,可见她是在努力的挺着,不让泪水留下来。
蓦然回首,一无所有,她能不伤心吗?
“那你先告诉我,什么叫可笑?”他面带微笑,温柔的反问。
她又在想温少华了,虽然他很生气,但是看到她伤心,他也难过,难过得只想让她心情好回来,不去理会自己的生气。
凶苹果,你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忘掉这个伤害你的男人?
“你对我的事很清楚,不是吗?我对未婚夫付出了十年,十年来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身上,到头来却是被他抛弃。就好比现在,我连刀叉都不懂用,因为十年里我把心思全放在他身上,根本就没时间去学这种东西,这才不会用。多么简单的事,我都不懂,一定很可笑吧。”她对他毫不隐瞒,苦笑的把心底的话全不说出来,说完之后就微微的抬头,让想冒出来的泪水倒流回去。
她不能哭,绝对不能。里温样可。zVXC。
他知道她想哭,但却没有给她递纸巾,因为他不想拆穿她虚假的坚强。
如果把她虚假的坚强拆穿,只怕她会更伤心吧。
“我到觉得你一点也不可笑,可笑的是谢明珊。”
谢千凝原本很伤心,差点就要哭出来了,但是封启泽的这句话,让她很震惊,立刻收起了伤心,泪水也流了回去,惊讶的问:“什么意思?”
谢明珊可笑,会吗?
“温少华是一个只注重外在的人,他看上了谢明珊美丽的外表,忽视了你内在的美丽,所以他注定不会得到幸福。而谢明珊盲目的以为温少华真的爱她,一心一意的要嫁给他,幻想着婚后幸福的生活。殊不知她的美丽是有时限的,十年之后,她不再美丽,试问又怎么能留得住温少华的心呢?一个只看重外在的男人,他现阶段的承诺,可信度只有百分之五十,甚至更低。相比之下,谢明珊比你更可笑,因为你现在被温少华抛弃,还有机会寻找一份完整的幸福,但是十年之后,谢明珊被温少华抛弃,那她就没有机会了。”
“会吗?”
她还是有点不相信。
封启泽自信的笑了笑,继续沉稳的说道:
“温少华算不上是个坏男人,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能为了财产而欺骗你十年的感情,可见他对金钱名誉的**很高。他现在还没有真正的接管温氏企业,所以不知道怎么在商界中打滚。等有一天他接管了,遇到各式各样的美事,那问题就出来了。一个喜欢外在美丽的东西,又对金钱名誉有着很高**的男人,那么在众多诱惑面前,就会迷失,进而做出一些出于常理的事,最可能就是对自己妻子不忠,出轨,搞婚外情。”
“温少华会是这样的人吗?”
听他怎么分析事情,她忽然觉得有点怕怕的。
和温少华相处十年,她可从来都没想过这些,不过这些却很有依据,让她忍不住的去相信了。
“根据心理学家调查的结果,只看重外在的人,最容易背叛婚姻。你该庆幸在关键时刻谢明珊救了你,不然这场注定是悲剧的婚姻,就是你的了。”
“你好像把温少华说得一文不值了。”
“他在我眼里本来就是一文不值。”
“……”她似乎感觉到了一股酸酸的味道。
有人在吃醋吗?
不管是不是,总之听了这一番话,她的心里舒服多了。
“疯先生,还真是谢谢你,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就如他所说,温少华这样的男人,的确是不值得托付终身,她该庆幸自己没有嫁给这个男人。
所以可笑的不是她,而是谢明珊。
“既然感觉好多了,那就吃东西吧。现在已经过了用午餐的时间,你再不吃,胃就疼了。从今天开始,你的一日三餐必须要按时吃,知道吗?”他温柔的笑了笑,宠溺的说着。
“恩。”谢千凝有些感动,微微的点头,开始拿起刀叉,乱切乱叉,只要能把食物送到嘴里就好。
她才不管这些刀刀叉叉的具体用法呢,只要能达到效果,怎么用都无所谓。
不过被一个男人这样的关心着,感觉真的很美妙。
温少华从来都没有给过她这种美妙的感觉。
封启泽也没逼她一定要正确使用刀叉,只要她吃得开心就好。
束缚,会改变一个人的本性,他喜欢现在的她,不想她有任何的改变。
不过有一点他必须要她改变,那就是不要老想着温少华。
“疯先生,你的工作到底是什么呀,听了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觉得你是一个很有学识的人,不像是社会上的痞子混混。”谢千凝一边吃一边问,面对这个认识不久的男人,可以很敞开心怀的跟他说话,有什么就说什么,而且说出来之后,特别舒服。
尤其是听了他刚才的一席话,她对他的印象又好了那么一点点。
但只是一点点,一点点而已哦,她还不会全部相信他。
“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个痞子流氓啊?”他装出一副受到打击的样子,跟她开玩笑。
他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
“之前我的确是把你当成痞子流氓,但是这几天跟你相处下来,发现好像你不是,虽然有时候霸道了点,不过总得来说,像个好人。”
“什么好像,我明明就不是。对你来说,我的确是一个好人。”
但是对别人,那就不一定了。
“那你是做什么的?”
“无业游民。”他随口说了一个答案,搪塞她。
“不会吧。”谢千凝惊讶的停下动作,僵硬的看着他,脸部的表情有点抽筋。
一个无业游民,又是个孤儿,能有钱来这种地方吃东西吗?
而且他身上透着一种神秘的味道,眉宇间的有着高贵气质,行事风格霸道,隐隐约约中有点黑社会老大的架势。
这样的人,不像是个简单的人。
“我现在暂时是个无业游民。”封启泽看到了她怀疑的眼神,也知道这个解释有点牵强,于是就补充的解释。
然而这个解释,却还不能让她停止,继续发问:“那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我刚回国不久,之前在英国深造。”
“……”
怎么条件比她还好啊,她连国都没出过,他居然从英国深造回来了,太不公平了。
现在的孤儿都有怎么好的条件吗?
如果是的话,那岂不是很多人都喜欢做孤儿了?
“好了,快点吃吧,再问下去,所有的东西都凉了,快点吃。”他催着她吃东西,转移话题。
他不是有意要隐瞒,时候到了,自然会告诉她一切。
“哦。”她没有再问,而是吃东西,把心里的疑问都埋下。
不管他的条件有多好,都不关她的事,反正他们只是假的男女朋友关系而已。
至于他说的什么非娶她不可的话,她只是当他在开玩笑。
就在谢千凝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一个穿着穿白色西装的男人,都了过来,一脸不屑的看着她,嘲讽道:“小姐,来这种地方,你都不注意自己的形象吗?”
谢千凝呆呆的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眉头邹了起来,对他的开头语,非常不满,于是不悦的反问:“先生,来这种地方,你都不注意自己的言辞吗?”
封启泽正想为谢千凝说话,没想到她却回问了对方一个强有力的问题,让他很满意,所以没有开口。
原以为她会自卑的低头,不敢反驳,没想她却理直气壮的将了对方一军,不错。
洪承志本想嘲讽一下这种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没想到被对方反咬了一口,让他灰脸的生闷气,想不到什么言辞可以驳回,于是就拿上次咖啡的事来嘲讽她:“一杯小小的咖啡就能陷害你,这样的蠢女人,就少抛头露面了吧,免得再被人陷害。”
“昨天你在咖啡厅。”听了这句话,谢千凝的表情变得很凝重,严肃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知道她是被陷害的。
他知道,不过却没有出面为她澄清,而今天居然跑到他面前来说,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谢千凝本不想惹洪承志,但是想到这些事,她心里就很不快。
“没错,我昨天在咖啡厅,把一切都看得很清楚,虽然你是被陷害的,但我觉得你不无辜,不值得同情,因为你太蠢。”
封启泽受不了别人这样骂谢千凝,生气了,于是站起来,冷眼的对上洪承志,阴冷的反问:“先生,你是不是刚送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
“你——”
洪承志想反驳,但是封启泽不给他说话的几乎,继续嘲讽的说他:
“如果你是的话,我不计较你像疯狗一样的疯言疯语。如果不是,那么无缘无故对陌生人说这种没有礼貌和修养的话,你不觉得有损自己的形象吗?”
“你最好别惹我,否则我让你今天横着出这个大门?”洪承志阴笑的警告,根本没把封启泽放在眼里。
“那你也最好别惹我,否则我让你连横着都出不了这个大门。”封启泽不屑一笑,反过来警告他。
两个人男人,架势都极强,相互警告,相互瞪眼,有一种要开打的味道。
谢千凝生怕事情闹得不可收拾,于是站了起来,把封启泽拉到自己的身后,自己去应对洪承志:“这位,白衣胜雪的先生,请问我们是哪里惹到你了,你这样的针对我们?”
“我最讨厌在用餐的时候见到一些刺眼的东西,你身上这套衣服看得我很刺眼,知道吗?服装,能看出一个人的层次。”
“呵呵——”她露出一个傻笑,当对方以为她要认错的时候,她居然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不知道。”
只有人说过她的衣服不好看,没人说过刺眼。
洪承志本以为她会卑微的道歉,没想到她居然这样说,让他很生气,严厉的警告:“我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最好想清楚。”
“我当然知道惹不起你。可是白衣先生,我又不知道这身衣服会让你刺眼,无意要惹你呀。”
“现在知道了,那你可以滚出我的视线了吧。”
“我还没吃完呢,像我这样的人,好不容易才能来这里吃一顿饭,不吃完可不行。”谢千凝说完,又坐回去,打算继续吃。
封启泽站在一旁,呆呆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在玩阴招。
也罢,她喜欢玩,那就让她玩吧。
洪承志很不爽,将谢千凝手里的刀叉给抢了过来,命令道:“你现在立刻就滚出我的视线。”
“我们花钱买吃的,还没吃完,你凭什么让我走呀?”
“这顿算我的,这样可以了吧。”
“真的吗?”
“我不在乎这点小钱。”
“那白衣先生,谢谢你咯,再见。”谢千凝窃喜一笑,站起来就拉着封启泽快速的往外走。
封启泽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不知道她在搞什么,但还是乖乖的跟她走。
他们好像白白吃了一顿大餐哦。
这妮子,还蛮聪明的嘛。
洪承志站在原地,看着谢千凝拉封启泽走出去,又回头看看餐桌上吃得差不多的食物,心里头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他这个人对用餐环境很讲究,不喜欢不入流的人在旁边,这样会严重影响他的食欲。
按理说,这种高级餐厅一般不会有这种不入流的人进来用餐才对,但今天就偏偏被他碰到了,所以忍不住的要赶人。
然而人是赶走了,为什么他就是觉得不舒服呢?
洪承志想不明白,于是抬起头,看了一眼离去的谢千凝,发现她偷偷的回头,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这下让他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她到底在笑什么?
这时,服务员走了过来,礼貌的问:“洪先生,这一桌的账算在您的名下吗?”
服务员怎么一问,洪承志才恍然大悟。
他被一个不入流的女人摆了一道。
但奇怪的是,他居然一点也不生气。
本以为她是个蠢蛋,没想到是聪明得能在他眼皮底下耍阴招的人。
有意思。
“这一桌的账,算我的。”
他心甘情愿的请这一顿。
因为她的聪明,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