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地中央,火山湖。
一泓碧水宛如翡翠,无风也无浪,镜面一样照映苍穹、岩壁、绿树、青草,仿佛亘古从未起过波澜,只有无尽岁月的沧桑和寂寞,美如天堂。
几天来的暴风雨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自然果然包容万物,哪怕是一头恐龙陨落在这个小小山谷里,无穷岁月之后也只余一堆枯骨,一缕尘烟,最后什么也不会留下。
季风爬行到湖边,精疲力竭,大半天的运动早已经消耗了全部的体能,干渴让他感觉嗓子要冒烟,饥饿的灼烧又开始在胃里折磨他。
一路上过来他也不是没有吃草籽和草根,对于酷爱肉食的他来说实在应付不了身体的消耗。难道我要依靠吃草存活吗?狼行天下吃肉,狗行天下吃屎,难道我季风,好歹也曾行走四方,遍历过无数风浪的人物,最终要沦落为食草动物嘛?
季风拿起破了底的矿泉水瓶,趴在水边舀了半瓶水,轻轻喝一小口,没有周星星电影里那样身体四处漏水的搞笑状况,也没有恶心反胃。看来身体状况不太坏,水也没有什么不对。不过在这样的境况下,就是水有什么不妥,也顾忌不了那么多了,饮鸩止渴不就是为了渴嘛。说起来水质还不错,清凉甘冽,比水站卖的桶装矿泉水好喝多了。
接下来他痛快的喝了一大口。
半瓶水下肚,居然还打了一个饱嗝,季风简直想苦笑,就凭两根香肠半包饼干,五个昼夜下来居然能打个饱嗝,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幸福吧。
火山湖不过数十亩大小,深不见底,这样大的水体,应该能养育野生的鱼类。食欲驱使着季风无法休息太久,总要想办法丰衣足食,解决温饱问题。
将血迹未消的左手伸进水面轻轻拨动,右手紧握着匕首,以身为饵。
或许水中有猛兽会循着血腥味而来,那就全力一搏,拼个你死我活,反正今天,哥要吃肉,用新鲜的血肉补充破损的肉身,恢复身体的机能。要不,哥这百十来斤就扔这了。或许,在这个渺无人迹的谷底,水里会有没有见识过人心险恶的好奇宝宝来一探究竟。
不管结局如何,那就等着吧。
左手浸泡在冰冷的湖水里,伤痛和刺骨的寒冷使手臂控制不住地颤抖,平静的湖面泛起涟漪,水面也开始四处冒出细微的波纹,果然人生不寂寞,至少还有小鱼小虾什么的,让他可以绝处逢生。至于有没有大家伙,且再等等看。
十几条银白色的小鱼围绕在手边,不停吸吮着皮肤上粘附的污秽,痒痒的,很舒服。
手稍稍抖动,小鱼就会惊慌失措的四散而逃,然后看看没有什么危险就又围拢过来,在手上啄一口又飞快地窜到一边,惊起片片水花。
不一会,围拢过来的鱼就能有几十条,都不到巴掌大。
弱小的生命无法察觉强者的杀机,也无法识破微不足道的诱惑隐藏着圈套。
季风褪去上身血迹斑斑的衬衣,纽扣逐一扣上,放进水里用手撑成一个兜笼,不声不响地等待猎物上钩。
惊散的鱼群无法抵抗食物的诱惑,更多的白色小鱼围拢在陷阱的周围,总会有好奇的家伙钻进陷阱的中央,不要多,有三条就足以解决今天的晚餐。
季风数着数,感觉差不多了,将双手用力扬起,衬衣撒着水花抛在了身后。留下一群傻瓜茫然无绪,然后惊慌失措四散而逃,潜藏踪迹。
湖面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全身都湿透,七八条失水的小鱼在季风身上和身边挣扎跳跃,可是从岸上回归水里会比从这个绝地回到人世更容易吗?何况岸边还趴着一尊肉食猛兽虎视眈眈,早已注定了它们成为人类食物的命运。
季风将猎物一条条放进布袋里,不对称的杀戮没有任何心理上的负担,八条鱼,让他只有收获后的满足。这样的满足超过了上班第一次接到薪水,更别提当初和狐朋狗友们第一次出游打猎枪下的黄麂野鸡了。
大概,和女人的第一次,可以比拟。
第二次?别扯了好不!
将八条鱼统统剖开,内脏丢弃在水中,再也没了力气移动,浓重的血腥味也没有引出设想中的水中猛兽,大概这片水面就只有这么一种单一的鱼类吧。平原容不下猛虎,浅水养不了蛟龙。食物虽然单调了一点,不过无灾无难,大吉。
季风窃笑,因为收获远远超过了预期,他又苦笑,因为手边没有任何烹饪的工具和材料,他也没有力气去动手制备,无奈,只能生吃了。
一片片鱼肉切下来,没有骨头也没有刺,生来就是做食物的料。
看看世间那些没有骨头也没有刺的软弱之辈,哪个会不沦落为强者的猎物?要不,就只能躲在人迹罕至的边缘,苟且偷生。
就像这些鱼!
美味啊!
相比日本料理,即使这生鱼片没有加作料,血肉的味道天然鲜美,柔女敕多-汁,淡淡的腥味,刺激着肠胃的蠕动,仿佛这血肉,迅速补充了他流失的血液,修补了破损的。恢复能量的感觉,就是机体功能逐渐复苏,觉醒。
力量,饱餐之后,季风慢慢感觉到了丝丝力量,心中无比满足。
他很想大吼一声,打破这片山谷的寂静,可是他全身的机能并没有太多恢复,稍稍用力就会发痛,所以想要仰天长啸作虎吼山林状的冲动只好作罢。
一只受伤的羚羊,还是不要摆出猛虎的气势,那是徒惹耻笑。
他苦笑,痛得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大半天爬过的距离,虚弱的身体不堪重负。
休息半晌,等恢复了部分力量之后,季风勉力可以直立走回,半个小时,天还没有黑,就回到了出发的位置。
他不愿费力去生火,也不想今后的计划,季风光着上身,还是钻进栖身数日的垃圾袋,倒头就睡。
这一天太累了。
一觉睡到大天亮,睡觉是最好的治疗,如果是治不好的伤,那只不过还是继续睡,长睡不起,没什么大不了。
一顿饱餐,一夜好眠,季风头一次感觉这样神清气爽。
睡袋里还有昨天剩下的三条鱼,为了防备可能的窃贼盗取到手的食物,他还是用衬衣包裹着放在了睡袋里,虽然是个别人装“尸体“的垃圾袋,可是叫睡袋还是好听点,不是嘛?
听着林间欢快的鸟鸣,吃着美味的生鱼片,环顾四周,季风对新一天的探索充满了期待,或许,今天还可以多抓几条鱼。
深涧,幽谷,水潭,银白细鱼,场景如此熟悉,可以确定,这不是,绝情谷底?
季风神情有些恍惚。
人家小龙女十载待情郎,结庐而居,淡泊度日。我在这岩壁森森,出路渺无,山清水秀,风景如画的好地方,真的可以忍受无聊的山居岁月吗?
“早知道,就应该把截图打印的精彩图册带上啊!”
季风痛心疾首,直拍脑袋。
“啊呀!苦也-”
“嗯-”
一声若有若无的申吟,自不远处传来。
有人?!
季风刹那间警醒起来,站在当场,寒毛倒立。然而四周除了鸟鸣,哪还有别的声音。
“谁?!”
他麻着胆子喝问。
“嘤咛-”
这一次,回应他的,分明是一个女子带着丝丝痛楚的娇呼声。
趟过齐腰深的青草,行出不过十步,只见草丛中一个黑色袋子微微扭动,看凸现的形状,似乎是人的身体。之前听到的声音,便是从袋子里发出。
季风拨开袋口,渐次露出一瀑青丝,一张苍白的俏脸,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小女孩额头有道伤痕,显是刚刚结的痂,脸上血迹未消,目光中尚带着惊恐和呆滞。
“喂,你是谁?”
“能说话嘛?”
小女生一动不动,也不吭声,只定定地看着他,不时发出一声痛苦的申吟。看这情形,如果不是受伤了,饿晕了,就是吓傻了。
没奈何,季风只能先将小姑娘从袋子里慢慢挪出来,又转身取了半瓶水,一条鱼。
喝了点水,季风又碎碎喂了一条鱼,小姑娘方才有了一点生气。神色没有了之前那么恐惧,眼睛也注视起季风,随着他的动作而转动。看来刚刚实在是饿得狠了,连说话也全无力气。
细细打量,这丫头穿着一身鹅黄色绸裙,虽然沾满了血迹,却难掩丽色,显露出一种古典的美艳。小丫头身子尚未长开,微微鼓起的胸脯略具规模,体态却也婀娜,倒是个小美人胚子。
饮水进食之后,苍白的脸庞稍微见了一丝血色,眉眼间若嗔若喜,半慌半怯。许是久困袋中,还没有回复生气。
“能说话嘛?”
小姑娘微微摇了摇头,双眸中淌出两行泪水,断线的珍珠也似。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这时节,季风方才想起了当时朦朦胧胧那个陌生男子的声音。“泥马!又多一个麻烦。”
大概说的,就是眼前这位吧。
“唉!是个小麻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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