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草原中央的水塘边重新燃起了熊熊篝火。
丛林中的野兽再也不敢靠近这般凶猛的生物,何况几天来的战斗,林子里留下了太多的食物。
它们已经顾不上来这里找麻烦。
俘虏们聚集成一堆,在无数枪口的监视下贪婪地吞下粗糙的食物。到了明天,或许再也吃不上一顿饱饭。
九犬出一獒,季风想起了养獒的传闻,据说要得到一头勇猛无畏的獒犬,要将一窝幼崽关到地牢里,一个月不给食物。最后活着的一头,经历了同类相残,生死存亡和漫长的饥渴与孤独,依然能够存活下来,就是最凶猛的獒。
当年吴三桂从死囚里选出来的悍勇精骑,就是通过相互残杀,十不存一,筛选出无敌的勇士。轻生忘死,所向披靡。
在季风的眼里,眼前这些海盗俘虏,都是待决的死囚。
他不惜榨干他们身上的任何一点价值,将它们教成无畏的猛兽,在日后的征途中充作冲锋陷阵的超级炮灰。
“今天是决定你们命运的日子!”
季风站在高处向着七八百海盗俘虏喊话,张柏雄一旁翻译,在俘虏的外围,二三十挺机枪已经架好,十数门大炮已经装上了散弹,封锁四方,虎视眈眈。
“今天,你们有些人能够活着,有些人必然会死去。你们每个人都会得到一件武器,想要活命的,必须给我一个脑袋。拿到两个脑袋的,老子允许他当兵,拿到五个脑袋,可以当头目。待遇从优,旱涝保收,机会难得,不要错过哦。”
季风口里戏谑着玩笑,脸上带着嘲弄,直如魔鬼的微笑,让人冷到了骨头里。
那些身受重伤或者是手脚不灵活的海盗眼中已经流露出恐惧和绝望,就是那些受到毒蜂蜇刺的海盗也有人还没有完全恢复。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和阴森森的大炮,没人幻想可以逃离,何况在这海天茫茫的孤岛上无路可逃。
唯有一战,才能杀出一条生路,拼了!
海盗们在生死抉择中迸发出勇气,即便行动不便的伤兵也上前选了一把砍刀。
草原辽阔,一场生死搏杀即将开始。
昔日并肩作战的海盗强兵和杂牌海盗兵在几番惨败之后已经人数相当,甚至杂牌人数还略占优势,而且营地里留守的杂牌占了大半。多了几天的休息,战力不下新败残存的海盗强兵。
领到武器之后,俘虏们自动分成了两个阵营,毒龙的海盗和援军顷刻间从盟友变成了敌人。
一声呐喊,应者如云。
海盗强兵毕竟属于一个阵营,比起分散的三股势力人数战力虽略有不如,但是气势更盛,率先向着对方冲去。
刀兵相接,数百人的厮杀也是气势宏大,惨烈之极。比起后世看到的影视战争场面,没有丝毫逊色,更真实,更激烈。
滚滚人头,鲜血喷溅,宣示着这不是在拍戏,而是血淋淋的战斗,是生死一线的肉搏。
乱了,一旦人身上溅了血,红了眼,陷入混战,个个赤果的海盗,再也分不出敌我。只能不停的挥刀,抵挡身旁的袭击,攻击眼前的敌人,或者昔日的同伴。
片刻的犹豫,就会招致凶猛的攻击,致自己于死地。
没有防护,人体脆弱无比,不穿衣服,更会感觉孤独无力。钢刀划破,砍在骨头上的咔嚓声,在人群中此起彼伏,倒下的俘虏越来越多。
“师父,是不是差不多了?”
陆虎大着胆子向季风提议,如此惨烈的场面,饶是他这样一个积年巨寇,也有点不忍心看下去。
“怎么,心软了?要知道养虎为患,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如果留下这八百海盗,你以为他们以后不会造反?就凭咱们这两三百人手,要安排多少人监管?
“何况,沾了自己人的血,就是他们的投名状,没有回头路,这些人就能为我所用。”
陆虎恍然大悟,杀俘还有这个道理,换作是自己,早就开始招降纳叛,尽数收下了。
如季风这般,去芜存菁,得到的都是经过了考验的精兵强将,只是这手段,可就……
“我汉人心软,所以百年来屡受列强凌辱,不用霹雳手段,将来无我族类容身之地。”
想到后世南洋诸多丑类蚕食南海诸岛,霸占海域,盗取资源,季风心里恨意顿生,冷眼看向场中的血雨腥风。
“啊,哥哥!我该死,我……”一个海盗强兵一手握刀,一手提着血淋淋的人头,在低头瞬间居然看到自己一女乃同胞大哥的面孔,惊得丢下了头颅。
他还来不及悲痛,便被人剁下了手臂,接着身首异处,成了他人的战利品。
而袭击者还来不及捡起地上的头颅,自己也被蜂拥而上争夺战利品的海盗砍倒在地。
海盗们已经失去了理智,分不清敌我,凡是眼前的身影都是敌人。
杀!杀!杀!
俘虏已经只剩下不到四百人。
就是这些人里也有大半受了伤,重伤者更是只能垂死挣扎,苟延残喘。
“差不多了!”季风抬起手掌,示意身旁的炮手。
“轰—”,一声炮响,惊醒了陷入疯狂的海盗,清醒过来的海盗连忙提起一个个头颅,带着死里逃生的喜悦奔向指定的集结地。倒在地上还没有被砍头的尸体,也在海盗经过时被割下头颅。
最终,两百多人抱着人头站在了一起,剩下一百多个要不已经伤得无法挪动脚步,要不两手空空,没有得到一个人头,呆立在布满鲜血,残肢和尸体的战场上,两眼空洞,四顾茫然。
“从今以后,你们都是我的奴隶!我说过,想要活命的,必须给我一个脑袋,拿到两个脑袋的,老子允许他当兵,拿到五个脑袋,可以当头。
“现在,我会兑现我的承诺!”
季风的话在战场上飘荡,即便是语言不通,海盗俘虏们也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生死已分,一步天堂,一步地狱。喜悦,痛苦,绝望,麻木,各人脸上显现出不同的表情。
当季风的拳头落下,机枪,大炮向这战场中央或站立或躺倒的俘虏呼啸。几个呼吸间,草地上血肉模糊,五六百俘虏化作肉泥,永远沉睡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
幸存的海盗,望向这个魔鬼般的男人,带着幸存的侥幸和继续生存的期冀,像被抽了脊梁,拜伏在地。
屈服于强权,更屈服于,未知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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