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忽已是十二月中旬,来到香港也有是两月。
自八月底离开魔鬼岛,屈指算来三月半。中间在涠洲待到十月中旬,自己的一众婆娘已经分开许久,也不知怎样,范海琼怀孕四五个月,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季风动了近期返回的念头,十二月底回去,中途往涠洲一趟,到了魔鬼岛也是年底了。没有手机,没有飞机,这个时代委实是很不方便啊。
这段时间,工地上去的少,既然是培养手下骨干,自要任唐春华和钟鹿鸣放手施为,自己只要了解大概便可。
自货物发卖之后,龙九已经往返几趟,一则将埃尔曼.荣格收购的枪械弹药运往涠洲,二则大陆上招募的精壮需要接送。
张柏雄则在一个多月前即已带着季风交待的任务,前往大陆联络各方势力,建立据点。他四川袍哥的出身,又厮混过各处码头,让他担当此任,再没有更合适的了。出去不久,便不断有音信传回,各码头招人的计划也已经次第展开。
如今,身边只有孟海山一个弟子听用,让他大感人才匮乏,有必要赶紧着培养亲信骨干了。
一个多月来,阿尔贝一家与季风过从甚密,因为已到十二月中旬,阿尔贝这个法国领事年底需要回国述职,便拜托他照顾妻女,季风自无不肯。
让老猫保管咸鱼,饿狼照顾小羊,那着实找对人了。
这一日,季风正在和莉迪亚聊天,翻版苏菲.玛索笑靥如花,被他逗得“咯咯咯”直笑。正是开心,孟海山却过来聒噪。
“师父,三哥回来了。”
张柏雄这个时候回来,大概已经完成自己交待的任务了吧。季风辞别一对美艳的母女,返回公司去了。
“什么情况?”
“三哥这回带来不少人,好些帮派大佬啊。”
那就是了,季风笃定,倚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刚才趁着莉迪亚出去没回来时,很是吃了一顿大餐,这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果然凶猛。以季二哥七寸伟岸之躯,一个回合居然还无法制服,直到梅花三弄,把个艾玛整治得两眼发白,方才告饶。
远远地,季风看见张柏雄垂手站在大堂门口,出去跑了一个多月,神色有些憔悴,显然办事尽了心,尽了力。自己收的几个弟子,各个虽然并非大才,不过独当一面的大将倒颇有几个。
陆虎,郭英杰,张柏雄都可以独自负责方面。陈大生,龙九勇猛,可谓猛将。刘阳,刘景辉,陆满仓稳重,擅长防守。孟海山机灵,倒是个搞情报的料子。
自己的心月复弟子,自然要落力栽培,待以时日,未必不能成为名将,统帅。英雄出草莽,后世的元帅、大将,有几个是正规军出身来?
“师父!”看见季风,张柏雄如见父母兄长,连忙躬身行礼,双眸中热泪盈眶。
连月奔走,虽然互通音讯,季风没在身边,却像是少了几分力气。往日在季风手下,事事安排妥当,自己只要用心办事便可,几多省心?
乍一出来主持一方,独当一面,颇有些力不从心,生怕办砸了误了师父的大事,是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人都消瘦了一圈。
“老三,辛苦了!”
季风拍了拍徒弟肩膀,便问起在外情形。
“师父,这一个多月来,情况便是如此如此”
十一月以来,经过张柏雄连日奔走,手下数十兄弟多方联络,结识了两广,两湖,四川,福建,江浙等数省各地会党。计有焦达峰、邓文辉、刘公、吴永珊等哥老会、孝义会、三合会、三点会,青帮,红帮等首领数十人。
今日一同前来的,便是这些各地会党大佬。
所谓哥老会、孝义会、三合会、三点会,青帮,红帮等等,都不过是天地会,洪门分支。
洪门者,乃是是中国源于明末清初的一个秘密组织。传说康熙清剿福建南少林寺,天地会总舵主陈近南收留了逃出来的五人蔡德忠、方大洪、马超兴、胡德帝、李式开,这就是所谓的“少林五祖”,令其开设天地会的分支机构,即称为洪门。
洪门以父天母地,反清复明为宗旨,是清末民初规模最大的会党组织。
其又称红帮、三合会、三点会、三和会等,美国的致公堂则是洪门的一个海外分支机构,尚有分支别名,不胜枚举。他们一致的对外称曰天地会或红帮,对内则称洪门。
随着清朝对天地会的镇压,洪门流传到港澳南洋,成为重要的华侨组织,各国华侨,大半入洪门。其日后为推翻清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后世史家有言:“革命(辛亥革命)之成,实种于二百年于前之洪门会党”“运动之初,惟洪门兄弟能守秘密。发动之后,亦惟洪门兄弟能听指挥。”“人无论远近,事无论险夷,人人奋勇,个个当先,卒有武昌起义,各省响应,不数月而共和告成,军队之功,实亦洪门兄弟之功。”
海外华侨,若无洪门,则华侨民族意识,不能如此坚强。
海外洪门组织自开山立堂的宗旨,是爱国家,爱民族,抵御外来侵略。
当此时也,经历数百年风雨摧折,洪门早已失去了统一组织,数百万洪门兄弟散落世界各地,各自为政,山头林立。多年离散,许多人几乎忘了反清复明的本来面目。鲁鱼豕亥,错综杂沓,甚至投靠官府,为虎作伥,鱼肉乡里。
然而,如此庞大的组织,正是季风所要倚重的力量。当日他在谷底找到的故纸堆中,便有洪门的会册,名号,切口。现在当时得令,正好拿来一用。
“洪气一点通达五湖四海。”季风上得楼来,看见数十人坐在客厅,见是张柏雄陪同季风前来,纷纷起立拱手。季风并不还礼,大拇指指天,小指头朝地,三个指头内曲,响亮念出一句切口。
“宗发万枝到处三合横通。”见是洪门自家兄弟的隐语、手势,大家纷纷回应,神色之间多了几分亲近。
季风知道,同门相见,非一句切口便可认定,洪门自有一套独特的礼仪,切口诗比之后世的密码也是不遑多让。
“入洪门非亲非故。”
对方伸手发问。
“到此地不义不来。”
季风双手抱拳。
“天地开辟以来兄弟永合。”
“风云会合之际忠义常存。”
这回须双拳并拢,竖起大拇指。
“犯我洪门。”
“罪责当诛。”
双方挥出手掌,正好握手言和。
“兄弟见面,多有得罪!”
“哪里哪里,幸会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