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三人,一个是未来十余年间最杰出的政治家,一个是清末最杰出的女性,而另一个则是用生命唤醒国人的猛士。
想想他们的事迹,宁不叫人心折?
“唔俺咁笑阳话,妹姐听的挡不啦?(我们讲邵阳话,妹子听得懂不啦?)”
秋瑾灿然一笑,点了点头。旧时湖南中部为邵阳宝庆府,秋瑾夫家就在宝庆府东面,而宋教仁家乡也不远。在这异国他乡,乍然听得乡音,大家都倍觉亲近。
所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这种乡情最容易拉近人与人之间的感情。
季风把大家迎进了自己的会客室,品酒,喝茶,抽上上好的雪茄,随意聊起天来。话题一来月兑不开国内的时局,二就是在倭国的留学生活琐事,最后集中到一个问题。
“东渡求学,到底是为了什么?”
救国图强?升官发财?
在倭国留学的学生里面,大抵就是这两类人。
象宋教仁,秋瑾,陈天华等人,都是立志革命,孜孜以求民族复兴之人。至于汪兆铭这样的,虽然早年有过刺杀满清贵戚的义举,然而其后世的表现却实在不堪,为了权力,甚至可以卖身事贼,令人不齿。
“各位,我就先抛砖引玉吧,我的第一个问题是,倭国到底是不是我们的友邦?”
宋教仁三人有些疑惑,半晌没有回答。在这个时代,大多数中国人还是把倭国当做学习榜样的,明知道其对中国虎视眈眈,却没有特别强烈的敌意。而且在人家地盘上讨论这个问题,好像不和谐啊。
看来,这个问题还没有人仔细考虑过啊,在这一点上不说明白,日后就会有许多人参加鬼子的抗俄义勇队,帮着鬼子打鬼子,白白牺牲了许多血性男儿。
“以我看来,无论是俄国也好,倭国也罢,都是一群狼子野心的贼。”
季风语出惊人,继续说道:
“满蒙,是我们的国土,祖宗留下的遗产,后世子孙之家业,大好河山,寸土不可让人。俄国人要强占,倭国人要抢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所以,对于倭人,我们决不能存有幻想,它们绝对不会真心帮助我们,即便表面上支持中国革命,也是包藏祸心,有所图谋。”
“那么,我们要行民族革命,当如何进行呢?”
季风继续发问。
提出这个问题,这几位可就有发言权了。
“我以为,首要唤醒民众,以暴力推翻满清。”
陈天华首先发表意见,他是一个坚定的革命者,疾恶如仇,早就对满清统治难以容忍了。
“以四万五千万同胞,团结起来推翻满清不过是反掌之间。”
秋瑾豪气,对满清相当不屑,季风心里直叹息,如此轻敌,难怪事败被俘呢。
“不然,想要推翻满清,需要谋定而后动,不可鲁莽。”
宋教仁虽然年纪最小,头脑却是最冷静。
“我个人认为,欲行革命,必自强然后发展。推翻满清只是一个开始,破坏容易建设难,把一座摇摇欲坠的老房子推倒不过是三拳两脚的功夫,要建起一座新房子却非得三五个月不成。而国事不比家事,更需要慎重。”
季风知道后世的教训,是以思路清楚明白。
“清廷不过是列强的傀儡,把傀儡打倒之后怎么办呢?它们有在华利益要维护,就像水蛭一样要在我们国家的肌体上吸血,所以革命是最容易的,而最困难的,是保卫革命果实,建设一个全新的国家。”
“列强不可靠,我们只能利用,只能学习,让中国最终也成为列强,这样我们才能独立,自由,才能有一个发展壮大的环境。那么,我们这些留学生应该学些什么呢?我想,无非就是制度,文化,技术这三项”
面对偶像,季风谈兴很浓,丫的,就不信不能把这些个大才引为助力,甚至最好是能够拉入麾下。
“中国从倭国学了两件东西最不可救药,一个是教育,一个是陆军,僵硬死板的倭式教育,学到手也只能造就一批没有思想的庸才。所以,我们要批判地接受倭国的文化,更重要的,是要走出去,放眼看世界”
相谈契阔,宋教仁、秋瑾和陈天华对季风大生知己之感,季风盗用的后世论点让他们颇有拨云见日的明悟。
“季大哥,受教了,受教了!”
陈天华起身向他深施一礼,心里委实折服。他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服气就是服气,没有半点忸怩
四个人自上午谈到下午,不觉天色已晚。
在季风的提议下,他们相约成立名为‘思索的读书会’这样一个探讨国家民族前途的留学生群体。
季风为读书会提供天使之友会两间套房作为活动场地,又提供了一笔资金作为活动经费,方便大家集会,也资助同道中人前往欧美考察学习。
当晚,三人留在了会所里,秉烛夜谈,将许多设想拿来讨论,思路越来越清晰。
不日,热心的陈天华将数位知交好友引见给季风,计有黄兴,蔡锷,蒋百里,邹容,张孝淮,鲁迅、陶成章等人。
黄兴,字克强,号庆午、竞武,长沙人,时年二十八岁。他1901年毕业于武汉两湖书院,1902年春被湖广总督张之洞选派留学倭国,入东京弘文学院师范科学习。他喜好军事,课余曾请倭国军官讲授军事课程,每天清晨必练习骑马、射击,积极为日后参加革命作准备。
蔡锷,原名艮寅,字松坡,汉族,湖南宝庆(即今邵阳市)人,时年二十岁。1899年赴倭国,就读于东京大同高等学校、横滨东亚商业学校,后入陆军士官学校,学习军事。他思想活跃,成绩突出,与同学蒋方震、张孝准,同被称为“中国士官三杰”。
蔡锷是一位力行军事救国的军国民主义者,他断言:“居今日而不以军国民主义普及四万万,则中国其真亡矣。”蔡锷认为“欲建造军国民,必先陶铸国魂。”
蔡锷认为尚武不仅需要刀剑,而且更需要精神,御侮不仅需要枪炮,更需要国魂。提出对全民进行军事教育、军事训练,以提高国民素质。这种主张,与单纯依靠改革军制以求强兵御侮的思想相比,显然视野更广阔、更深远。
蒋百里,名方震,笔名飞生。浙江海宁硖石人,时年二十岁。
1901年,东渡扶桑留学,入陆军士官学校学习。1902年,蒋百里当选为中国留日学生大会干事,并组织“浙江同乡会”,又于同年2月创办大型综合性、知识性杂志《浙江潮》。
关于蒋百里,还有一则趣事。
当时陆军士官学校第九期步兵科士官生有倭国人三百余人,中国留学生四名,泰国等国留学生若干名,学业结束,第一名,被中国留学生蒋方震,就是蒋百里拿了,倭国士官普遍感到面子上难以忍受,谁知接着宣布第二名,还是中国人,这位第二名就是蔡锷。这样引起的骚动更厉害了。于是宣布第三名之前倭国方面先检查一下——不幸,这次的结果还是中国人!名叫张孝淮。没有办法,倭人只好将张孝怀调为第五名,补了两名倭奴。
蒋百里与蔡锷同庚,同为秀才,在倭国留学期间一同在陆军士官学校学习军事。两人志同道合,一见如故,遂结成生死之交。
他们同为民国年间最杰出的军事天才。
邹容,汉族,重庆巴县人,时年十八岁。他1902年赴倭国留学,投身民主革命,是与秋瑾齐名的著名演说家。不久前,他以“革命军中马前卒”写成《革命军》一书,旗帜鲜明、通俗易懂地回答了中国民主革命的基本问题,特别是提出了“中华共和国”二十五政纲,系统地阐发了“建立民国”的设想。
《革命军》是一篇名副其实的反帝、反封建的战斗檄文。在这部书的结尾,邹容高喊:“中华共和国万岁!”“中华共和国4万万同胞的自由万岁!”
历史上,1903年6月,因《苏报》宣传《革命军》,被中外反动派查封。章炳麟等人被捕入租界狱。邹容奋起投狱,与章炳麟共患难,两年后卒于狱中,年仅20岁。
而历史,已经被悄然改变了。
‘思索的读书会’因为这许多天才人物的加入,一时间群英荟萃,成了一个紧密的爱国团体。
“以后我不在东京,在倭国的产业就交由老吴与秋女侠打理,洪门与天使之友会,都是革命资产,经费可由盈利中支取,请诸君保重!”
因为季风了解这几位革命同志的情操,自不会为区区财产而有什么想法,自己推销白色天使的初衷也已经向几人作了交代,那些白色粉末制成的产品只能给外人用,自己人是万万碰不得的。
而秋瑾已经是洪门中人,安排她与吴永珊一起执行自己的计划,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所谓‘宝刀送烈士,名马赠英雄’。
临行前,季风将几匹骏马赠与刚刚相识不过数日的好友,在依依惜别中,偕同陈天华与邹容二人登上了‘海神号’的船舷。想到这两位老大那种轻生忘死的豪勇,他还真不放心让他们留在这里,一个不小心,说不准下回就见不到面了。
“保重!”
秋瑾低声呢喃道。
相处数日来,季风将秋瑾视为红颜知己,对这位女中豪杰大起惺惺相惜之意,而她又不是木头人,哪里不知道季风对她的欣赏。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游轮,缓缓起步,逐渐加速,化作天边一个黑点,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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