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百川下狱后,有一支禁军奉召前往东林苑抄查拭剑堂,却被拭剑堂挡在了门外。禁军虽忌恨拭剑堂平日骄横跋扈目中无人,但虑及堂中高手如云,名门贵戚众多,虽有诏书在手竟不敢用强。太后闻之大为震怒,命禁军副统领赵怀春亲自前往捕拿,赵怀春率两千人前来黄林坡捕人,可惜大门还没叫开,面颊上就中了一支弩箭,赵怀春当即就从马上摔倒在地,昏死过去。
禁军统领何必远闻知道赵怀春败回,只得亲率五千精兵携带重炮将黄林坡层层包围,拭剑堂仍旧是闭门以对。不过何必远是带着金百川的亲笔书信去的,同行的还有前副堂主李佩红,拭剑堂部属开门迎入二人,约一盏茶的工夫后,自副堂主以下所有堂众都俯受缚,共有一百八十人被拿下狱。当夜赋闲在家的驸马钟向义复出出任拭剑堂堂主,彻查金百川谋反一案。李佩红因平乱有功,又有蜀相侯等朝中元老做保特赦出狱,责令其闭门思过。此案到此,临安城中无人不骂李佩红忘恩负义,贪生怕死。少冲知这其中必有蹊跷,只是一时难得实情,思来想去定下决心冒险去见李佩红。
李佩红世袭临川侯,府邸在西板桥东南角的福安寺北,地理十分清幽僻静。李佩红一应官职尽被革除,只剩下临川侯的爵位在身,府门前冷冷清清。少冲扮作一游学书生大步走来,距离大门还有百步忽觉两边阵阵杀气逼来,暗中一瞥,福安寺内一排青松上隐藏着数十双冷飕飕的眼神,少冲有些后悔自己大意了,正思考对策,迎面忽走来一个二十出头的汉子,粗衣短卦肩挑针线担,是一个走街串巷的货郎。只是他目光炯炯神采飞扬,又不像是寻常之人,二人擦肩而过时,货郎忽低声说了句:“西陵河冷寒霜冻。”这是千叶堂中用来接头的切口,少冲答道:“东海潮生白浪天。”那汉便停了货担,亮着嗓子说了句:“先生好眼力,这可是正宗的塘西货。三十钱一束。”一边低声说道:“侯府去不得。往前一里外有个‘红叶茶馆’,我在那等你。”少冲将丝线丢回货担,继续往前走。
红叶茶馆背临洙溪河,面朝一虹桥,位置不偏也不算好,少冲刚刚进门,那个挑货担的年轻人就站了起来,说了声:“李大哥,小弟在这。”引着少冲上了二楼的一间雅座。门一关合,年轻人便伏地跪拜道:“金陵总舵千叶堂五品主事杨成参见右使。”少冲搀扶道:“出门在外不必多礼。”将杨成打量了一番,问道:“年纪轻轻就能做到五品主事,不简单呐。”杨成腼腆一笑道:“惭愧,右使这般年纪时已是陇西总舵的总舵主了。”少冲笑道:“那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不说这些,你如今何处公干,为何劝我不进临川侯府?”杨成道:“属下如今坐底拭剑堂,随平阳侯陆云风办事。钟向义以不株连金百川旧部为饵诱使金百川写下供状违心认罪,谢太后下旨将金百川定为死罪,更要让他尝遍拭剑堂特制一百零八样刑具。李佩红被朝中元老保释出狱,钟向义就在临川侯府设下埋伏,诱杀金百川旧部和江湖上的朋友。属下不忍右使孤身犯险才违禁冒犯。请右使治罪。”原来天火教的规矩,十大使者出落髻山,如同教主亲临,教众非传不得近身,违者严惩重罚。少冲道:“恕你无罪。依你这么说拭剑堂如今是**在钟向义手中了?”杨成道:“拭剑堂内派系林立,最大的有保国金派、保皇邵派、保官钟派,其中又以金派实力最为雄厚,金百川执掌外堂数十年,党羽遍及天下。如今钟向义拉拢邵派斗倒了金派,自己当了堂主,可一来他镇不住金百川的党羽,二来他扳不开邵玉清,故而也只是得了一个堂主的虚名。拭剑堂如今已是四分五裂,一盘散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