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天,众军在山上仔细搜索,第五日突然传来消息,在山涧中找到少冲生前所用的火精,大营里一片欢腾,李迎闻讯魂飞魄散,急忙赶去看,那火精,外形一般无二,当即不能自持,泪流满面,忽然被身后一人骂道:“我刚刚埋怨你几句,你就跑到这里来哭,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李迎一看却是孤梅山庄的二管家朱良才,当年自己就是被他购进山庄,也是他教会自己诸般技艺,又是他荐举给红袖,这才有自己出头之日,因此对朱良才一向心存感激。心知朱良是在提醒自己,忙随他来到大帐中,倒地称谢,朱良才道:“好孩子你别听他们胡说,那更本就不是火精,李座根本就没有死。”李迎闻言大喜,忙问原因。
朱良才道:“那晚我陪老庄主上梵冢山参加英雄大会。张默山集合半个武林的高手想杀死李座,张默山话说的很客气,说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倘若与李座比武时输了,他愿撤回围困九原城的大军。那个叫花子破口就骂李座是邪魔外道,说他要替天行道,还有几个人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大堆。可是从上半夜等到下半夜,李座迟迟没有露面,天快亮了,他们估模着李座不会来了。于是开始内讧……”朱良才说到这,李迎拦住他问:“你是说,李,他一直没有去?”朱良才笑道:“摆明了是害人的鸿门宴,似李少冲那样精明的人岂会上当?”李迎听到这,心里暗暗松了口气,随即又在心里自嘲道:“他的死活与我什么相干?要我为他担心?”
朱良才继续说道:“等不到李座,他们自己斗了起来,张默山指责赵九通、张良才、嵩岳三人,为鞑子筹粮时手脚不干净,赵九通、张良才不服气,就与他争辩,那个叫花子顿时就恼了,跳上去和赵九通打了起来,赵九通斗不过叫花子,张良才、嵩岳两个就上前帮忙。那三个白毛哑巴上去帮南宫叫花子,可惜叫仇原的那个刚上去就让嵩岳给打伤了,赵九通一棒子打的他脑浆迸裂。哎呀呀,我听说这个姓仇的名头很大,怎么这么不经打呢?”李迎心中好笑,木青、仇原、凌未风三人固然武功不错,但这嵩岳实在是少有的高手。江湖上很多事就是这样,名头大的武功不一定高,武功高的名头未必就大。
“可惜,赵九通不久就让那个老叫花子给杀了。张良才这时候想跑,却让张默山给拦了回来。这时一个叫赤云子的道士以为有机可趁,上去偷袭张良才,却被嵩岳打了一掌,张良才趁机砍了他一刀,倒在地上不能动弹,一个叫武空的和尚想去救他,反被张良才和嵩岳围住,那个叫嵩岳的武功真是不错,一阵急掌,打的武空和尚,鲜血乱喷,败下阵去。赤云子眼巴巴地望着张默山指望他救命,可这个张默山人心真狠就是一动不动,看着他被张良才乱刀砍死。”
李迎听到这时才明白了,这本就是张默山使用的计策,让中原武林内部自相残杀,一则消弱各派力量,二则防止各派抱团对抗蒙古人的朝廷。李迎心中暗骂张默山的同时又为中原各派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感到悲哀,她问朱良才:“到最后是谁杀了嵩岳?”朱良才道:“是五个戴着面具的剑手,他们布了一个叫什么五绝阵的阵法,片刻之间就杀了张良才,嵩岳抵挡了一阵,临时时又杀了木青。”李迎不解道:“木青的武功不在他之下,他垂死之机还能杀得了木青吗?”
朱良才笑道:“你不知道,张默山让五个面具人上去时,喝令南宫极乐与木青退下来,南宫叫花子乖滑的很,闻言就跳了回来,可这个木青,可能是耳朵聋吧,竟然没听见,张默山就火了,喝令五人布阵,连木青也一块收拾。木青这才知道厉害,退不出来,竟跟张良才、嵩岳一起来破阵。这五绝阵果然厉害,木青没蹦跶几下就中了七八剑,嵩岳这才能得手。”
李迎暗忖:“这个五绝阵看来是用来对付他的,难道他知道这个阵法厉害,临阵退缩了吗?”转念又一想,“这也未必,五绝阵固然厉害,但依他的武功也未必就破不了,可是他为何又不来呢。”朱良才看李迎神魂不宁的,以为她是担心李少冲的死活,便安慰道:“我看那五绝阵虽然厉害却未必能困得住李座,我听庄主说这个阵法原本就出自天火教,李座必然知道破解之法。”
李迎苦笑了一声问道:“他们既然互相残杀而死,为何下山时张默山说他们是死在父亲的手上,并污蔑父亲也被他们杀了。”
朱良才笑道:“这就是张默山的诡异之处啦,这些人其实都是因他而死,可他偏要把这笔账算到李座头上。当时,山顶上人人自危,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人敢违拗他的意思。这不,你看看活着下山来的人个个哭丧着脸,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换成谁,心里也不会痛快啊。”
李迎闻言想信又不敢信,朱良才不懂武功,又不是江湖中人,年纪又大了,不能把事情说的更清楚一些了。但也正因如此,他才无所顾忌把真相说出来,换成局中人谁有这个勇气把话说出来呢?
当晚,忽然蒙古特使到了营中,李迎预料有事生,果然晚上传来消息:正在草原游猎的蒙古皇帝忽必烈下旨要张默山和各路英雄即刻启程朝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