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乌兴梁眼见得就要扑将上来,刘鸣桐马上就要有惊天一击,习厉又是恶心猥琐、难缠之极,加文复又武艺高强,这四人一齐围攻,苏明海还肯傻傻地留在这儿挨打,才是怪事呢。
乌兴梁乃是八级的敏战士,他见苏明海刚才仓促间和加文、习厉对战,早瞄准了对方的两处破绽、五处弱点,又在周围地势上看出十一处可以借力之地。已算定只要自己一轮攻势上去,无论苏明海如何变招,自己也至迟可以在第二十三招上击中对方右肋,为兄弟报回重伤之仇。
却不料他才刚刚将双方距离接近了一半,苏明海就已先行逃遁,避而不战。一番算计顿然成空,待起脚要追时,苏明海却已在黑暗中隐没,再也看不见了……
刘鸣桐见加文凌空飞来,随手在他后领上带了一把,消去了加文的飞射之势,开口道:
“兴梁,不要追了。这小子既然逃回山中,自然还在我们包围之内,先看看兴栋的伤势要紧!”
乌兴梁一听自己弟弟的伤势,立刻返身走回,喃喃地道:
“唉,若不是我心急兴栋的伤势,耽搁了片刻,苏明海兴许今天就走不了了……”
加文这时长吁了一口气,终于消去了苏明海攻入体内的魔劲,开口道:
“你来,也不过多击中苏明海一二下,这小贼元力深厚,照样还是跑得出去的。你就不必自责了。”
这几人随即来到乌兴栋身边,他刚才内腑被苏明海震裂,经乌兴梁一番急救,已经稳住了伤势。现在又有刘鸣桐这样的魔师在,自然不会留下什么隐患。但他刚才肩膀上去了一大块肉,一身鲜血又几乎吐了小半出去,已是元气大伤,却是不能跟随刘鸣桐等人继续行动了。
刘鸣桐吩咐桑泰新照顾好乌兴栋,苏明海不除,这么一个病人就要周转一百三四十里才能返回前苍堡,那是万万颠簸不起的,因此,这几日乌兴栋还只有猫在这儿餐风饮露了。
加文见乌兴栋没什么大碍了,这才对刘鸣桐道:
“大人,我们这许多人在一齐,那苏明海怎么也不是敌手,你看是不是继续追击?”
刘鸣桐叹了口气道:“不用了,这黑咕隆咚的,除非苏明海自己撞上门来,不然反而容易给他暗算,我们还是回去吧。现在前山的火势也烧的差不多了,我们还得小心他从那边逃月兑……”
加文抬头向山上看去,只见通红一片,照亮了大半个天空。这火,显然已经快烧到了山顶。眼中顿时精光一闪,点头道:
“大人说的有理,那我们这便上去吧。”
这一处崖壁高不过三四十丈,这四人沿索而上,片刻就到了上面那敞轩之内。
这半山的敞轩中,微风徐来,远处的山火犹自未歇,忽明忽暗地映照出头上高翘的檐角,檐角下,四个人影如铁铸一般,纹丝不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远处的山际线,泛起了一阵青烟般的薄雾,黑黝黝的山影也变得有些发灰。
敞轩之外,零零星星的还有二十来个喽啰,不过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没受什么军事训练,其中有两个甚至还是女人,明显是被拉来凑数的前苍堡中平民。但这些地方,都是险峻之地,这些人不过用于瞭望和防止苏明海从悬崖攀爬,却是已经足够了。
“嘎——”
一只夜枭无声无息的飞着,发出一声毛骨悚然的厉叫,它似乎有些飞得累了,盘旋着,落到了檐角上。
“大人,我们现在差不多可以下去了……”一个瘦长的人影忽然诡异的露出了他的白牙,在火光中阴森森地闪了一下。
“嘎——”
檐角上的夜枭,大概也料不到这里竟然站了四个活人,突然听到这般的响动,惊得又是厉叫一声,疾飞而去。
“呵呵……兴梁、习厉,你们说说看,我们这般突然折回,会不会刚好碰上回头再突围的苏明海?”
“大人之才,鬼神莫测,在下驽钝,却还真的不敢妄下断语。”乌兴梁躬身作答,依然是一派文士风范,文人最讲究的是妄言,因此乌兴梁说起话来,还真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大人神机妙算,呵呵……我们这番出其不意地下去,定然能打那苏明海一个措手不及!”习厉却油滑异常,刘鸣桐明明说的是下去后能不能碰上苏明海,他却只是大拍马屁,这话头却是绝对不接。
山的东面到现在还是烈火熊熊,根本没法走人。西坡虽然地面依然滚烫却已不禁苏明海这等魔师级高手行走。他要走人,就只能趁着现在这段黑暗的时期,人眼照顾不到,才有机会月兑身。要是到了白天,这五百训练有素的精兵人人端着强弩硬弓,再强大的魔师也近不了身,更遑论破围而出了。
所以,这几人一开始就断定,苏明海必然还要趁着天黑再冲一次。但如果他们留在原地,那苏明海就会有许多顾忌,甚至另外出什么幺蛾子也不一定。因此他们才会故意上山一次,希望能吸引苏明海出来——反正苏明海逃入了原来的山垭,也看不到这边的情形。
如今,他们在敞轩中等了这半晌,估模着苏明海的元力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寻思着下去,等着他自投罗网。
这习厉,从来只顾着自己浪荡,连他那个寨子,也基本不管,不然也不会寨主成了高阶战士,统领的却还是个小寨子了。所以,平时刘鸣桐的命令下去,到了他那儿,也要打上那么几分折扣。不过刘鸣桐看他那副碌碌无为、无所事事的模样,对自己倒没什么威胁,因此虽然心中厌恶,却还是忍了。如今见他又打起了花枪,却也没什么办法,皱了皱眉头,笑道:
“即如此,那我们就再缒一番绳子,等击杀了苏明海,再好好放松一下!”
话音刚落,旁边突有一个声音响起:
“刘大人太客气,你如此受累,我苏某可真过意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