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寒地冻,寒风呼啸;室内温暖如春。安静祥和。
一老一少面对面坐着,茶几已经被挪开,放了一张画有棋盘的小方桌。一老一少面对面坐着,正在棋盘上缓缓落着子。
室内的保镖,已经在李老的示意下,暂时离开。
似乎二人并不急于谈论些什么话题,又好像两个人可以通过下棋,来说明些什么。唔,老人可能有那么高的悟性,许正阳没有,但是许正阳不需要去通过棋盘上的布局来悟什么,或者忖度老人的心思意念,他甚至对一些高深莫测的话都听不懂,但是他可以轻而易举的知晓老人心里在想什么。
在许正阳看来,说些模棱两可让人难懂又要去细细思忖的话,实在是月兑裤子放屁多费一手,或者是故意为难人、玩儿深沉玩身份,唬人用的。
大概他们这种人都习惯这般说话了吧?
许正阳拿起一枚“马”杀过河吞掉一枚“兵”;
老人的马上去踹翻了许正阳的马;
许正阳的炮打了过去……
这盘棋,许正阳没有再留手,而且风格也从攻守兼备的稳重,转为了攻势凌厉。杀气腾腾。
大概是杀的急了些,故而防守上难免会出现漏洞吧?
所以在凌厉的一阵疯狂杀戮进攻之后,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刻被敌方阻拦,而同时,敌方的前锋已经杀至己方的中军大帐之前。局面陡转,形势危急。
老人眼皮微抬,看了眼许正阳。
却见许正阳表情依然平静,低头,皱眉,看不到他的双眼中此时是什么样的神色。
许正阳班师急退,挥师扑救。
让老人瞠目的是,许正阳就像是提前已经预算到会有这样的一个情势出现般,在回师的时候,中军大帐的护卫好不慌乱,稳稳的防守,拼死抵挡;而回师的各路前锋,却如同之前进攻的时候那般,杀气腾腾,气势凌厉,如一把把锋利的尖刀般,撕开了红棋对黑棋中军大帐形成的包围圈,而且竟然很快形成了一个反包围的局面。
到此时,许正阳胜局已定
而红棋一方,却是败了,败的很惨,除却老将之外,全部被屠杀一空。
黑棋方亦是所剩无几。惨胜。
老人微笑着挺身,靠在了沙发背上,道:“不错,棋风突变,倒是出乎我的预料了。”
“运气吧,觉得总是输给您老,就试着换个套路来……”许正阳不卑不亢的说道。
“再来一局?”老人提议道。
“好。”
第二局一开始,双方的棋子便厮杀在了一起,杀的天昏地暗,血流成河,尸骨遍地……
有点儿像是两个刚刚学会马走日象走田的菜鸟,在下棋的时候啥都不管,只顾着吃子儿,杀,杀,杀
但是如果有下象棋的高手在这里观局的话,肯定会惊得瞠目结舌。
双方看似疯狂到没有理智的厮杀,攻击,反攻击;实则步步为营,处处挖坑,棋路布局阴狠无比。诡奇凶险。
最后……
双方的棋子杀的所剩无几。
黑方,一将两卒,红方,一帅一马。
然而红方的马,虽然看似比卒子厉害,却是已经无法至黑将与死地了;而红方的两个卒子,却在己方牺牲了一匹战马拼死对方一架车的情况下,把红帅逼死在了中军大营内。
很惨烈的一场大战。
老人,又输了一局。
他在此直起腰身,靠在沙发上,端起紫砂壶轻轻的吸了一口已经微有些凉意的茶水,半眯缝着眼睛,看着对面已经坐直了身子,表情平静的许正阳。
老人淡淡的说道:“棋艺大进啊!”
“爷爷您让着点儿我。”
老人微微摇头,道:“棋风狠辣,一往无前,悍勇无匹,可嘉,却不是制胜之道。”
“也就这点儿出息了。”许正阳笑了笑。
“正阳,问你句话……这盘棋是你在下,还是它,在下?”老人从容淡定的问道。
许正阳稍想了想,说道:“我在下这盘棋。”
“它怎么说?”
“别查了……”
“算是妥协?还是威胁?”
许正阳叹了口气,道:“怜悯。”
老人脸色沉了下来。
“可是我为难啊。”许正阳有些委屈的说道,“夹在中间,靠左不是,靠右不行,其实我觉得吧,凡事说开了比什么都强。何必非要分出个高低来?毕竟谁也没有恶意,对吧?”
“考虑的,要长远一些,顾及的,要多一些。”老人眯起了眼睛,望着墙壁上那副山水画,平静的说道:“也许神的想法,和我们人的想法不同,它们不太会在意人的生命,可是我们不行,正阳,你明白吗?”
许正阳摇头说道:“它一直都在办好事,没有恶意的。”
“有时候,好心会办坏事的。”
老人并不顾及许正阳和他的对话,是否会被那位神祗听到,因为既然让许正阳来带话,那么就应该是神祗无法和自己交流。老人根本不会认为,自己的身份,不配见那个所谓的神祗。
“神,会生气的。”许正阳轻声道。
老人笑了笑,说道:“正阳啊,不要误入歧途……”
“我明白。”许正阳注视着老人,很认真的说道:“爷爷。别再查我的人了,我担心这么查下去,早晚就会查到我的亲人身上……爷爷,我其实脾性上,很有些戾气的,嗯,很护短。”
老人的表情忽然间就严肃起来,大概从没想到许正阳会说出如此这般带有质问不满,甚至隐隐有一些威胁的味道。
“您认为神愿意管这些俗凡世间的事情?”许正阳问道。
“这是人间,不是天堂。”老人声音威严起来,显然。他已经完全把许正阳当作是神祗的代言人,这种话,包括以前许正阳说过的一些与年龄完全不相符的话,此时在老人的心里,都认定了是在代神祗说话,“自古至今,哪里又有公平所在?”
许正阳嘴角微翘,露出一丝冷笑,道:“自古至今,神,又有多少干涉人世的?”
老人点头,看着许正阳。
“所以……该反思的不是神,而是,人!”
老人平视许正阳,苍老的脸颊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双眼中沉静如渊。
“爷爷,神,不会想着害人。”许正阳很认真的,甚至语气中带着一丝劝慰的说道:“和您老一样,其实都是为了人好,不会作出过激的事情,所谓做什么,都有一个度……神,有它的度,而我们人,也得有度,不要惹得上苍震怒,降下无尽惩罚。”
“比如。”
“哦,拆庙,就是对神灵的亵渎,对民众信仰的不尊,得民心者而安,民心所向为神,应该反思,而不是强制。”
“你在对我说教?”
“不敢,只是个人意见,或者说。城隍让我给您带个话……”说到这里,许正阳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这句话怎么听都有点儿像是“皇军让我给你带个信而…….”的意思了,好像他背叛了人类,站在了人类的对立面似的,于是换了个口气说道:“算作我自己的意思吧,神有大宽容,可我其实心眼儿很小的,被人欺负急了,我就会发火,自己没实力发火,我就找帮手……说实话,那位,对我还真够意思。”
老人冷哼一声,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许正阳你走吧。
许正阳起身,也不多留,走到门口时,稍做停留,说道:“爷爷,还有件事儿我得告诉您,我这人有两大忌讳,也是最反感的两件事,第一是有人对我的亲朋好友不利,或者作出什么让我感到不安的事情;第二,过河拆桥,唔,说难听点儿叫卸磨杀驴,那样我会很生气的,所以我希望,你们家……任何人不要强迫左右冰洁的想法。”
罢,许正阳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屋内,老人将紫砂壶放到旁边,双手微握,搁置在月复部,眯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似乎累了,倦了,要睡着了一般。
过了一会儿,老人睁开了眼睛,笑了。
很自信的笑容,他在想,不出所料,神祗亦有所惧,不然何故来与人谈判?
……
许正阳开着车,自言自语的嘟哝道:“真不把自己的命和亲人的性命当回事儿,只顾天下了……好伟大。”
白色的奥迪a4沿着国道飞速驶向滏河市。
晌午十一点多些,滏河市复兴区古玩市场内。
古香轩的店门前停放着一辆黑色的帕萨特轿车,两名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面色阴沉的从古香轩内走出,身后,古爷姚出顺跟着走了出来,表情有些惶恐。
两名男子正待要上车离开时,白色的奥迪a4飞速驶来,横着停放在了帕萨特的车位后。
车门打开,许正阳从车上下来,随手关上门,叼了颗烟点着,表情平静的往古香轩店门方向走去,一边冲两个中年男子说道:“怎么?这就要走?”
二人皱眉,其中一人展颜笑道:“兄弟,麻烦把车让一下。”
“把话说清楚再走吧。”许正阳也不嫌冷,靠在车门上,两腿交叉站立,双臂抱在胸前,叼着烟很是有些傲慢的说道。
“你要说什么?”
许正阳吐了口烟,在寒冷的空气中飘起白色的一团雾气,而后缓缓说道:“再让我见到你们乱调查,吓唬人,见一次我打一次!”
二人面面相觑,皆是一脸疑惑。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只是在照片上见到过叫做许正阳的年轻人,会很突兀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他难道认识我们吗?
姚出顺急忙走下台阶,快步走到许正阳跟前,表情略有些紧张的低声说道:“正阳,你这是干什么?让他们走吧,又没什么大事,别给李老惹麻烦……”
“他们是骗子!”许正阳冷笑道。
“什么?”姚出顺愣了下,继而眼神中冒出了怒火,他妈的,怪不得俩家伙刚才竟问些模不着边际的话。
两名男子脸色阴沉下来,其中一人道:“希望你不要妨碍我们的工作!”说着话,从怀中掏出一个印有警徽的证件,单手执着打开让许正阳晃了一眼,唔,秦良宇。
另一人也拿出了证件,赵荣。
许正阳随意的扫一一眼二人的证件,表情却依然带着不屑的神色道:“别蒙我,外面这种证件一百多块钱就能办一个……”
“你……”
“说吧,为什么查我?”许正阳冷笑着问道。
秦良宇和赵荣脸色依然平静,不急不慌的说道:“既然你不相信,那随我们去市局一趟吧。”
“好啊!”许正阳掏出手机,“不用随你们去了,我这就打个电话,让市局的人过来一趟,咱们一起去……”
“等等!”秦良宇急忙出声制止许正阳拨打电话,他们做的这些调查,本来就需要保密的,而且市局的人哪儿认得他们是谁?
许正阳冷笑道:“说!谁让你们来查我的?是不是有什么图谋不轨?”
秦良宇和赵荣对视一眼,继而双双把脸色沉了下来,道:“不该问的别问,机密!”
“哦,好,我不问。”许正阳说着话,弹飞烟蒂,抖了抖右手,向两人走去,一边说道:“记住,不该查的,以后不要查!”
“你要干什么?”赵荣见许正阳面色不善,立刻呵斥道。
话音刚落,许正阳已经猛然踏步近前,高抬腿横砸向赵荣的头部。
赵荣身子几乎本能般的伸臂格挡,同时右拳直击许正阳胸口,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许正阳腿上的力道极大,踢在了他抬起的左臂上时,竟然没被挡开,反而生生将左臂砸的撞在了头上,赵荣身子一个趔趄侧向踉跄着退出好几步远。
秦良宇出手如电,直捣许正阳腰肋处。
许正阳身子一转,对方的拳头贴着他的皮衣擦过去,许正阳一个肘击撞在了秦良宇的胸口上,砰的一声,秦良宇身形不受控制般的撞在了车尾上,硬撑着没有倒地,喉咙里一阵血腥气翻涌,竟是忍不住吐了口血。
赵荣再扑过来,许正阳不避不闪的挥起拳头砸了过去。
噼里啪啦,三拳两脚,无论是力道还是速度精准度上,许正阳都要比赵荣强的多,故而赵荣很快被砸翻在地。只不过,许正阳的架势委实不怎么好看,怎么看都像是混混之间的打架,没一点儿高人风范。
“回去告诉他,我生气了!再有下次,会很严重。”许正阳冷冷的丢下一句话,继而拉开车门上车,驾车缓缓离去。
古香轩店门前,黑色的帕萨特轿车旁,秦良宇和赵荣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却硬是连哼都没哼一声,注视着许正阳驾车离去后,二人阴沉着脸擦去嘴角的血迹,钻入车中,帕萨特很快也驶向古玩市场外。
寒风呼啸着在半空中肆虐,时而猛然一个俯冲,在古玩市场内呼啸而过,卷起一堆堆积雪上的雪粒子,吹的到处都是;空中,太阳无精打采的悬挂在浅灰色的天空中,阳光似乎还未照射到地面上便被冻结住了一般,丝毫都不刺眼。
姚出顺站在门口好半天,还没回过神儿来,这到底是怎么了?
王嘉宇和金启明跑了出来,脸上都带着兴奋的表情。
“古爷,刚才许大哥真厉害!一人打他们俩哎!”王嘉宇很是激动,一脸崇拜。
金启明道:“古爷,出了什么事?”
“少问,少说!爹了个蛋的,回店里去,干自己的事儿!”古爷回过神儿来,感受到外面空气的寒冷,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扔下这么一句话,拉开门进了店。
……
坐在客厅里,许正阳斜靠在沙发上,面色平静的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朝江,动手吧。”
“好。”那边陈朝江冷冰冰的应了一声,继而挂线。
许正阳撇撇嘴,继而眯上眼睛,神识进入了城隍府中。
府衙大堂之内,十四名鬼差分立两侧,皆是黑衣黑帽,腰带间挂着打魂尺,悬着鬼差令;靠近最里侧城隍大人案前的一侧,鬼差队长苏鹏面色冷峻的站立着,背着打魂鞭,腰悬鬼差令。
这些时日一来,城隍府已再添四名鬼差。
城隍大人凭空出现在了公案后面的椅子上,浑身散发着淡淡的金芒,鬼差们无法一睹真容,却分明能看的出城隍大人的表情之严肃,之威严。
“大人!”
总计十五名鬼差面向城隍大人,躬身齐道。
城隍大人没有一句废话,直接吩咐道:“先放下其他各处的巡查,全部到滏河市集中巡查,但凡有行为不端,仗势欺人,假公济私,以权谋私之官员,不论大小,皆借其家人之口,严厉警告,罪行严重者,迫使其家人主动举报,鬼差有权限入梦境者,皆按城隍府条例,施以惩罚!”
“谨遵大人令!”众鬼差齐声领命,声音颇大,气势十足。
城隍大人点头,吩咐苏鹏和王勇敢留下,其他十三名鬼差先行退去。继而,城隍大人对苏鹏和王勇敢如此这般做了一些吩咐。
现实社会中。
景辉物流公司的大门口,两名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狼狈不堪的跑了出来。
在他们后面,缓步走着的是身形瘦削如同一杆标枪般的陈朝江,面色冷峻,细眸冰寒,不带一丝的烟火气息。
詹晓辉和曹刚川、刘宾三人随后走出,看着那两名被打的一瘸一拐,却是面色阴沉没有一丝软弱迹象露出的人上了一辆面包车后,全都露出了冷笑。
敢来景辉物流公司吓唬人,以图骗钱,活腻歪了吧?
唔,他们都相信了陈朝江代许正阳告知他们的话;而陈朝江则是根本不去想这些话是真是假,许正阳让他做什么,他绝对没有二话,他是昨晚上连夜从京城赶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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