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萧家上上被老道士支使的团团转,一会儿要砌专门煎药的炉子灶台。一会儿要新起一间放药材的屋子,屋子还得每日着人用炭盆哄得干干的,将湿气都去掉,连煎药的瓦罐都专门制备了好几个。上好药材也是一车车拉回来先让庆安堂两个大夫挑拣了再给老道士看过才敢用。老太爷生怕缀锦院这头没有得力的人,就吩咐萧水过来看着。有老太爷身边最得力的管事坐镇,没人敢懈怠。
老道士还不像其他道家人一样,清淡寡食。他既要顿顿大鱼大肉,白天晚上还都要吃点心。厨房换着花样给他做,他还不满意。最后萧云溪亲自去缀锦院小厨房给他每日做吃的,他才松了口。
萧家上下被折腾的厉害,人人都在背后骂老道士。偏生他医术的确了得,两幅药下去,三老爷和萧行烨面色就已经见好。以往三老爷春夏时节得的百日咳不见踪影,萧行烨也不会无缘无故就面色赤红气喘吁吁甚至昏厥了。
老太爷大喜,吩咐萧家上下,老道士要什么就给什么。三太太更是恨不得将老道士给供起来。
直到一个半月后,老道士给三老爷和萧行烨针灸最后一次,就道是两人的病症已好。只是多年积弱的体质,尚需好好调理,然后就要告辞。老太爷不放心,恳求许久,开出一月三万两的价钱,还答应老道士捐出二十万两白银给修城外河堤,老道士方才勉勉强强答应再留下三个月,让三老爷和萧行烨调理的身强体壮些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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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已是夏末,天气越来越热,整日艳阳高照,晒得瑞安院里头树叶都打了卷儿,下人们也一个个焉头搭脑的样子。
大老爷从外头醉醺醺进了正房,大太太正端坐在榻上对账,脚边虽说摆了冰盆,依旧热的额头冒汗,烦躁不堪。
看大老爷那副醉鬼样,大太太也懒得理会,让珍珠端盏茶给大老爷吃。
大老爷接过茶,无意从珍珠手上擦过,感觉到指尖细腻女敕滑,忍不住抬头睃一眼珍珠。珍珠羞怯怯低头,忙退回去大太太身边。
大老爷吃了茶醒过酒,看大太太还在算个不停,忍不住道:“又算什么?”
听得大老爷问话,大太太火气一下子窜上来,将笔一摔,顾不得新作的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上沾着了墨迹,发牢骚道:“你还问我?这个家我可是当不下去了,连着两月三房那头光是一个老头就要吃进去三千两银子。我就不知道他成日是吃什么,未必都是金做饭银化汤?三房这样花,二弟妹昨个儿就来问我缘何三房顿顿山珍海味花销这么多,他们二房却要克扣,堵得我一句话说不出来,还不知账上亏空怎生填呢,莫不又要我赔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