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说,三太太也想起萧云溪当年简薄的满月宴。不管如何,那时这个二嫂是忍气吞声,顶着老太太白眼来给自己撑了场面。
思及此,三太太面色更加和缓,将萧云溪叫到身边,看看她手上镯子,道:“既是你二舅母一番心意,你便收下罢。”看萧云溪还小戴不上,就吩咐荔儿等人先给好好收着。
“说起来我们云溪,从小就聪明懂事,好东西是不缺,我们老爷昨个儿还给她订了套首饰,说是请最好的师傅打造,等她及笄时候就能用上。”语气又满足又骄傲。
陆二太太忙捧着三太太说话,“是呀,云溪这样标致的小姑娘,当然是什么首饰都衬得起。”
见已成定局,萧云溪只得谢过陆二太太,“多谢二舅母。”然后让荔儿递了个香囊过来,捧到陆二太太手里头,“二舅母,这是我自己没事绣的香囊,里头是我自制的安神香,您晚上挂在床柱上头,兴许能睡得好一些。”
陆二太太拿起来闻一闻,见绣工精致,半点不像是六岁小姑娘绣出来,不由又是一阵夸赞,弄得三太太脸上笑意一直不断。
明知陆二太太另有目的,见三太太如此高兴,萧云溪就始终未曾插话。
待用过午食,陆二太太方才吐出真意,试探道:“听得外甥已是回了家,我还想请他瞧瞧他这个表弟才学够不够,能不能也找家好书院念念书。”
见三太太没说话,忙又道:“当然不敢跟外甥比,不过求识得几个字,倘或运气好,有个功名傍身,家里头公公婆婆也欢喜呀。”
本想骂一句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小人,转头听得陆二太太抬出陆老太爷和陆老太太,三太太便不吭声了。
萧云溪一直在旁察言观色,见三太太这幅样子,就知她已松动。
就算怨恨当年陆家送女儿冲喜,究竟都是血脉亲人,哪有半点不挂心娘家的道理。萧云溪很能体谅三太太这种复杂矛盾的心情,又见陆邵在那里站着一张脸都通红,不由也添了些好笑和同情。
说起来,这个表哥一直是个老实人。
前生爹和哥哥离世,娘为给自己找个依靠,还想让自己和这个表哥成亲。后头被曾氏算计,此事自然作罢。不过自己嫁入赵家后有孕,萧家未曾有人送过催生礼,这个表哥却不知从哪里听到消息,千里迢迢亲自带着妻子过来送礼,给自己撑份脸面。
这份情谊,自然应当是记得,也应当要还的。
斟酌之后,萧云溪便装作不谙世事的样子对三太太道:“娘,您和二舅母说话,我想去找哥哥玩。”
陆二太太眼睛一亮,当即用恳求的口吻道:“那云溪把你三表哥一道带去罢,你三表哥还没见过你哥哥呢。”
三太太当然明白话中之意,又看侄子陆邵亮晶晶渴慕的神情,心头一软,“那你带着你三表哥一道过去,可不许胡闹。”
萧云溪便顶着三太太复杂的目光带陆邵去了萧行烨的东临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