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今夜的月光格外皎洁,将院中的一切照得分外清楚,当然也包括一直跪在那里的某人。
老天可鉴,她真是小看了那妖孽男变态的程度,竟然叫她从上午一直跪到现在,还不准吃东西。其间,除了林耀从她面前进出过几次,其余连个看热闹的人都不曾来过。毕竟这里是那妖孽的窝,又有机关阵法,一般人也不允许靠近,连那三个女人都不曾露过面。
早春的夜晚寒意极重,此刻她真是又冷又饿,整个膝盖更是几斤麻木,痛得都没了知觉。
可这些,都不是她现下最担心的。
仰头看了看浩瀚的夜空,她不由一声喟叹,为何自己总是时运不济,比如今夜,偏偏月圆。再过一炷香的功夫满月就要升上正空,到时候她``````
撇过头去,看着那依旧亮着灯的书房,她的眉头越发的皱紧了,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为了出一口气惹上这个妖孽男,真是出师不利,第一天就栽在了他手上。
若自己不跪,恐怕那个妖孽男还有更恶毒的手段等着她,到时候她一定比现在还惨,不死也得掉层皮。可自己若是再跪下去,等到月上正空之时,也就离死不远了。
横竖都是死,咬着牙,她暗暗在心中将景静宁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一遍,最后终于决定还是保住小命要紧,等以后再腾出空再来好好对付那妖孽。
闭目,她硬撑着将已经被压在丹田最深处的真气提起,仅片刻,额头上便冒出豆大的汗珠,就连后背也被汗水浸湿。胸口沉积已久的痛越发的难以忍耐,一股腥甜涌上喉头,慌得她连忙止住了气息,死咬着牙不肯让那抹殷红挂上嘴角。
该死,为何偏偏是今夜,这嗜骨一般的痛,她就快要撑不住了。
不知为何,这一年已经有好几次都是这样,难不成她离开了那地方,就连身体也要和自己作对了吗?
硬生生咽下喉中的那股腥甜,她转而咬着下唇,力道之大已将嘴角咬破。用尽全身力气方才让已经僵硬的腿动了动,挣扎了半晌,她终于费力的站起身来。
就在她起身的那一刻,屋中的人立即警觉,不由看向那窗口扯唇冷笑,“柳云凰,你终究还是熬不住了。”
放下手中的卷宗,景静宁缓步绕过书桌来到门前,房门只开了一半,他借着月光看到的却是已经抬脚走了两步的柳云凰,眼中不由掠过一抹诧色。
这女人,竟然还能站起来!
看着她奇怪的步伐,景静宁立即拧眉,还未仔细探究却听见嘭的一声,眼前的人影已经倒地不起。
微微一怔,他抬眼看了看院中,林耀不在,只得抬脚走了出去。
三两步走到云凰身前,他低头看着那张渐进苍白的脸,见她嘴角还有血迹,眉头紧皱一动不动,似乎连气息都快没了,好像很痛苦一般。
昏沉中,云凰只看到一双镶嵌着金线的月白色锦靴渐渐走近,却在身前停了下来。下意识的牵动唇角,她冷笑,这个男人是来看她如何狼狈的吧,即便这样,她也不会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