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定是嫌我喜欢王爷,所以才……”曼舞瞥见不远处皇甫霖修长的身影,不觉有些走神了。
轻歌闻言,好笑的皱了皱眉,道:“喜欢王爷的多了去了,若我都嫌着她们碍眼去诬陷她们,我还不得累死?”
“不只是这样,一定是你知道了那晚我去王爷书房,才……”
轻歌听得糊涂:“你去了王爷的书房,去做什么?”
“没什么……”曼舞话音未落,目光却定在了不远处柳然婷的身上:“王妃怎么了?溷”
轻歌循着她的目光转头,只见刚才还笑意盈盈的柳然婷,此刻却是满头汗珠,脸色煞白的被虹碧搀扶着,双眸紧闭,似是昏了过去。
原来柳然婷是中了毒,毒药便在桂花酒中,追查下去,毒药竟在轻歌院中一株桂树下找到。
…庹…
接下来的十几日,是死寂沉沉的几日,在连下了几天阴霾的秋雨后,天终于放晴了。
而此刻的怡亲王府中,真相也渐渐浮出了水面。
“王爷,是臣妾中了毒,为何不去问那下毒之人,反而来问臣妾毒药的来处?”柳然婷睁大双眼看着皇甫霖,不可置信的问道。
“下毒之人是谁,你最清楚。”皇甫霖冷冷一瞥,道:“本以为你是贤惠大度之人,却没想到,你善良贤淑的外表下,竟有一颗狠毒的心。”
“王爷,你说什么,臣妾听不懂。”柳然婷的眼眶中挂着泪水,楚楚可怜的看着皇甫霖。
“那好,本王就清清楚楚的告诉你。”皇甫霖冷漠的目光扫过柳然婷:“全府上下都以为,兮舞是重病而亡,其实不然,她虽身子弱,却不至于这么快就重病缠身,一切,都是因为你长期在她的膳食中下了降溪草的缘故。”
“王爷,这是谁诬陷臣妾……”柳然婷连连摇着头,一字一句道:“若说楚侧妃的病是下了药,那为何月复中的胎儿没事?”
“这就是你骗了所有人的地方。”皇甫霖神色沉沉:“为了不让人起疑,你又在膳食中加了极少量的海丹花,此花若是多食,便会使人中毒,若是少量,却可以起保胎的作用,所以,一直到兮舞死去,都没有人怀疑她是中毒而死。”
“这都是王爷的推测,臣妾不服。”柳然婷眸底划过一抹不为人知的紧张之色,面上,却依然毫无破绽。
“本王开始也并未怀疑兮舞之死的蹊跷,但淳贵妃偶然的一句话,却让本王恍然一悟,她说出了海丹花的药用之处。”
“这样就能断定是臣妾下的毒了么?”柳然婷微微冷笑着,问道。
“自然不能,但是虹碧和卖给你降溪草的游医可以断定是你下的毒,还有你最后一次的陷害,竟联合了方曼舞,一起陷害她的亲生姐姐。”
柳然婷闻言,眼前略微一黑,身子微晃了一下,强做着镇定:“虹碧……虹碧不可能……臣妾没有和二小姐……”
“虹碧,她虽对你忠心,但你却仍旧不放心,竟然派人掳去她的家人,好让她对你死心塌地。”
皇甫霖面无表情的盯着柳然婷,继续说道:“在她的家人在你的掌控之下时,她自然不可能,但本王早已暗将她的家人救出,之后,你所做的一切,都会有人告诉本王,还有……”话锋一转,又道:“那个卖给你药的游医,本王已经找到,王妃是不是一定要他们来与你对证?”
“王爷……”柳然婷一直沉浸的眸色开始变化,只见她微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皇甫霖紧拧着眉头,冷漠的看着面前开始慌乱的柳然婷:“至于轻歌的落水,你寿辰之夜的中毒,还用本王再说下去么?”
“王爷,你都清楚了?”到了这个地步,柳然婷不再辩解,她知道,已经没用了。
皇甫霖眸光一闪,暗暗深吸口气,随即点了点头。
柳然婷蓦然笑了起来,那是放下了一切的笑。
原来王爷早已怀疑自己了,而自己却丝毫不知,原以为此事做的多么天衣无缝,结果却成了她做过的最愚蠢的事。
抬起双眸,刚才的慌乱目光已经散去,她只淡淡一笑,道:“王爷,都是臣妾做的,楚侧妃膳食中的药,是臣妾让虹碧暗下的,元侧妃的落水,是臣妾让虹碧穿上方曼舞的长裙去做的,还有臣妾喝的那有毒的桂花酒,那是臣妾亲手下的毒。”
皇甫霖泛红的眸中已然有了一抹湿润,冷冷的神色散去,却多了一丝陌生:“王妃,当初你救本王时的气概哪去了,初入府时的惠秀之质哪去了,当初你的病痊愈时,本王有多欣慰,怎的你现在,变成了一个……一个……”
“一个毒妇是么?”柳然婷嫣楚的一笑,转过身去,慢慢向着皇甫霖走去,呢喃的说道:“王爷,你知道么,爱,能让一个人变的善良,也能让一个人变的狠毒……”
皇甫霖漠漠的看着柳然婷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突然,她的手伸向他的腰间……
皇甫霖微一侧身躲了过去,淡漠说道:“你是正妃,按照宫例,你不会被处死。”
“但是在那死气沉沉的冷宫,我会生不如死。”柳然婷惨淡的笑着,背在身后的右手上,已然多了一把精致的短剑,那是她除了晚憩之外,从不离身的短剑,那剑,是她被先皇册封为二皇子妃时,皇甫霖送给她的。
看着柳然婷不明意味的笑容,皇甫霖猛地一惊,他知道她要做什么了,急忙去阻止,却已经晚了,那把短剑已经深深划过了柳然婷的雪白的脖颈,那倒下的细长身影,随风而去了……
而方曼舞,也因为参与了此事,本应被罚流放至西北荒芜之地,但轻歌还是记着方余承的嘱托,终让皇甫霖去觐见了皇上,从轻处置,给她在帝都之外置了一座院子,并了几个丫鬟侍卫去了,一切费用怡亲王府承担,只有一条,方曼舞永不能走出那个院子,若违抗旨意,立刻流放西北。
虹碧被逐出王府,发配西北,永不得再回帝都。次年三月初八,弘安皇帝皇甫辰正式下旨,准怡亲王皇甫霖所奏,册封怡亲王元侧妃方轻歌为怡亲王正妃,赐一品俸禄,九珠朝冠加冕。
同年四月,怡亲王世子出生,弘安皇帝亲自赐名----皇甫文轩,意预文武双全,栋梁之才。
怡亲王府。
“歌儿,你看轩儿,长的像谁?”用了晚膳有一会儿,此刻的皇甫霖正弯着腰,逗弄着小木床上的文轩,眉宇间,端的尽是温柔。
“像我。”轻歌在皇甫霖对面和他额头对额头的一同看着文轩,扬了扬眉间,说道。
“不像歌儿,还能像谁?”皇甫霖伸出指月复碰了碰文轩小小的鼻子,转眸看着轻歌,不同寻常的笑着。
轻歌抬头,正对上他那双闪着精光的眸子,立刻直起身子,向后退了一步,暗道,又开始这样笑了,他是不是又要……那么做了?
“歌儿,怎的一见到我的笑脸,就像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皇甫霖嘴上虽是抱怨的话,语气却没有一丝的不满,温温润润的让人感到舒心。
轻歌瞪了他一眼,道:“你有什么可怕的,只是轩儿该睡觉了,想去叫乳母。”
皇甫霖目光一闪,挑了挑眉角,只说了一个字:“哦。”
轻歌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又道:“咱们该回去了。”
皇甫霖依旧挑眉,轻笑一声,道:“然后呢?”
“没有了。”轻歌神色一正,瞪了他一眼,叫了乳母来,接着,自顾自的回了房间。
皇甫霖也随了她进来,凑到轻歌的耳边,轻声道:“我先去沐浴,不要睡着,等着我。”
轻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睛微眯起来,神色有些恍惚起来,淡淡嗯了一声,随即,恍惚散去,眼睛又睁了开来。
只见皇甫霖已经褪去外面的淡色长衫,只着一身白色的寝衣,在烛光的映衬下,本就俊逸的脸愈发的显得不可方物,深邃墨黑的眸子正笑意深深的看着她,温柔的仿佛都能滴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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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两人终于看见曙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