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丑时了?"他莫名的问了句,我不明所以,只"嗯"了声,"还可再睡一个多时辰"他自语着,左手微撑起身子,缓缓滑子欲躺下,我却一时愣怔在那,他手已撑得有些吃力,却又空不出手来摆平软枕,见我只是愣怔的站在那,知我心思,柔声轻唤"若曦"微蹙着眉,眼神中透出一丝求助,我醒过神来,轻叹口气,苦笑着忙上前以臂弯撑住他的脖颈,手延伸到他的伤处轻托住,一手忙把多余的软枕尽拿开,将他素日喜欢的放平,复又小心的扶他侧躺稳,为他拉过被子,盖上,只是手下不住的忙着,不说一字,待我为他掖被角时,他捉住我一直忙着的手,紧握住,柔声说"若曦,你知道,我..."我轻轻捂上他的唇,无奈的抿嘴轻摇摇头"不用说了,我明白,只是忍不住心疼你"是啊,从在园子里他命将太医传到西暖阁,我就知道了,如今朝堂上看似平静,似是大局已定,其实底下暗潮汹涌,只看今日这枝箭,就可见一斑了,想此时那箭背后的眼睛一定在紧盯着事态发展吧,若此时他伤痛罢朝,恐怕连表面的平静也难维持了,真到那时,受苦的是天下苍生,包括这紫禁城里所有的人,无论天皇贵胄,还是平头百姓...想着,雾气迷蒙了双眼“佛家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既有拯救万民之宏业,则只有自己受苦了,可他终究只是凡体肉身不是什么佛祖啊,这苦如何受得?”见我不怨怪只是自己凄楚,他更是不安“若曦,别担心,我保证,会顾念自己的身子,伤臂一丝也不动,只上早朝,散朝就回家,嗯,别担心”他特意用了家这个字,我知他心意,轻扯嘴角,冲他慰抚的笑笑,他自去拯救万民,我自守着我们的家,他在外面受苦,回到家有我帮他疗伤,绝不让他孤苦,心里默念着,心绪稍平,打起精神哄他“好了,记住的,你可是保证了的,不许赖”“君无戏言”见我终于心绪转晴,他忙应着,神情认真的惹我扑哧笑出声。嗔笑着为他掖紧被角“好了,快些睡吧,到时我叫你”一边说着一边直起身子,他却单臂强撑起身子,往里挪了挪,我怕他扯到伤口,忙按住他,眼中有些恼意望着他,他轻拉住我袖口“若曦,你也累了一天了,躺上来歇会儿吧”,心里一暖,遂轻笑笑,月兑鞋上床却不躺下只倚在床头,他伤臂不能动,左手压在身下不便利,笨拙的为我扯着被角,我笑笑,接过来自己盖在腿上,顺势握住他的手“我这会儿不困,你睡吧,我守着你”,他轻嗯一声,头往我身侧靠了靠,紧贴在我身上,闭上眼,笑意仍挂在嘴角,一脸安宁。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我似觉着捧在掌心的手有些微热,忙抽出手来抚上他的额头,也有些微热,俯,以唇相试,确认他是发烧了,太医说过不烫时可不服药,想着下去拧个凉帕子来为他敷一下,他也会难过得轻些,可刚把腿抽出来,登上鞋,转身为他轻掖被角时,他身子却猛得一颤“若曦”,嘴唇翕动着轻唤一声,睡眼朦胧的睁开盯着我,我冲他安抚的一笑“我去给你拧个冷帕敷一下,你会好过些”,他才重闭上眼,可我转身时,他又睁开眼不安的望着我,及至我拧了帕子走回来,轻轻敷在他的额头上,他方安心的闭上眼,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