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栋朝飞南浦云,朱帘暮卷西山雨”,水月庵果然不凡,楼阁巍峨,院落开阔,背倚青山,层峦叠翠,虽是暮秋,依然松柏苍翠,不见半丝秋意苍凉。倚卧在禅房的榻上,听着暮鼓晨钟,不禁想起舍卫城的梵唱,偎他怀里,秋千轻荡,他为我解读心经,梵音空灵,心底安宁。自那日遭遇群狼,我才明白,原来自出宫门起,就一直有人暗中相护,怪不得一路坦途,想什么有什么,想来那匹马也是他为我备下的,想得还真细,银两食物,一应俱全,原来我一直还活在他的掌控里,不曾逃月兑,想来我这几日的经历他也是一清二楚的吧,当日横剑逼退了侍卫,愤然弃马,徒步北上,我宁可饿死,累死,冻死,病死,被狼虫虎豹撕碎,暴尸荒野,我也再不要你的施舍,把你的情爱关心收回去,给那身子的正主,再也不要施舍给我这几分的眉眼相似。
“师太”我合掌以礼,静云师太一脸淡淡的笑,慈眉善目,一眼望去,就让你止不住的想亲近。“我想出家,师太可否收留。”我真的只想面对青灯古佛,耳听晨钟暮鼓,了此残生,惟心底的凄苦却避不过师太的眼睛。
“女施主,虽有慧根,然尘缘未了,于女施主而言,此时入世比出家更宜。”师太慈祥的语声一语就已点透我心。
“然我万念俱灰,何以入世。”我的语声已现凄苦。
“万念俱灰不是万念俱空,佛家讲求一个空字,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施主心尚在红尘,灰心源于心未死,心既未死,心有未甘,又为何避而不见,避源于怕,不怕何需避?”师太的语声慈、稳,带我神思飘远。“阿弥陀佛。”师太淡诵佛号“夜深了,施主早些歇息吧。”我只得合手以礼,恭送师太。
躺回榻上,师太的语声却于耳边萦绕:“灰心源于心未死,心既未死,心有未甘,又为何避而不见,避源于怕,不怕何需避?”我真的未曾死心么?我又怕什么?……
“若曦”胤禛仰卧竹桥,凝望夜空,“今日是我生辰,今日宴上耳听得群臣朝贺,我的脑子里却只回旋着你为我唱的生日歌,你还会再为我唱么?”胤禛神色凄苦,缓抬手,将指上木兰花形的白玉扳指摘下,捏在手上:
“胤禛,这是今年的生日礼物,看看喜不喜欢。”若曦一脸的得意兴奋。
“嗯?扳指?木兰花形,喜欢”胤禛揭开锦盒,嘴角含笑,“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都没细看,就说喜欢,明显是敷衍,这可是我最花心思的一件礼物。”若曦蹙眉嘟起了嘴。
“好,我细看。”胤禛宠溺的笑摇摇头,捏在手上细细端详:白玉雕琢,做工精细,花形绽放,脉络分明,一点鹅黄花心,却是取于白玉之天然水色,除此也无特别之处呀,胤禛不禁.看了一眼若曦,见她一脸期待,只得回眼细看:绽放的木兰,薄如绢纸,戒座与戒面似有裂隙,戒座形如花萼,中有一粒微小凸起,指尖轻点,木兰花竟缓缓弹起,胤禛看向若曦,她的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回眼继续看:弹起的戒面里繁星点点,月凉似水,戒座里一湖波光,竹桥上若曦的背影柔情似水,胤禛枕腿仰卧,恬淡闲适……
“怎样?”若曦一脸的得意与期盼。
“若曦,谢谢你,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件礼物,”胤禛动情的握住了若曦的手,“帮我戴上,我要永远戴着它。”
“若曦,你以后还会为我唱生日歌,还会花心思为我制生日礼物么?”胤禛轻抚着戒座里若曦的背影,声音已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