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她二人当年隶属贱籍,我不敢公然将她们带回,只得自己先回去慢慢想办法,我被接到州府衙门养伤,当日派人来为她们送钱粮时,回报说没有找到,我虽心惊,可也只能忍耐,回京后一直在府内养伤,一拨一拨派人去找她们,直到十月方在江南找到,原来她们随族人逃难去了江南,且报说……”他又不安的看着我眼睛,握紧了我的手:“说她已有孕在身……,”我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因我早已猜到,只是在听一个已经听过的故事一般。“我借着办差的名义,与十三弟紧赶去,在村口听说她要被族人执行家法,我当时直觉是因月复中孩儿的原因,但未想到那家法竟是……”他握住我的手微颤,我知道那一幕定是他多少年来的噩梦,怪不得多少年来都难有一夜安寝呢。“我和十三弟赶到时,见她已置身河对岸的熊熊大火中,人被铁链绑缚在树上,没有喊出一声,只痛苦的扭动着身子……”他的眼光悲痛呆滞,泪水奔涌:“我当时跳入河中,却被十三弟死死拖住,我只哀嚎了一声就昏死过去……”他闭上双眼,我抱住他痛苦支撑的头,让他伏在我肩上,没有只言片语可以安慰他此时的悲痛,只能轻轻拍抚他的微颤脊背。
此时我已不介怀他与她的过去,但我不后悔让他说,说出来,心里的内疚悲愤恐惧会少一点,他此生最缺少的就是倾诉与发泄,我愿意倾听……
“若曦”,良久,他的情绪渐渐平复,抬起头来,望着我的眼睛,眼眶通红,声音暗哑:“我承认,纵马从你头顶跳过,勒马回身的那一瞬,我惊于你与她的几分相似,以后一次次的迟疑接近,也是想多看一眼你的面容,”我心一颤,猛得抽出被他握住的手,他忙重新抓住,紧紧按在胸前:“若曦,初时我也以为自己是迷恋你们的相似,可当你拿皇位赌我真心时,我看明白了自己的心,你是你,她是她,虽然是这几分的相似令我靠近你,但越靠近越明白你不是她,却越发想靠近,你与她的性格截然不同,而恰恰是你勇敢坚强而又聪慧体贴细腻的性子令我难忘眷恋不舍,我爱的是你的人,你的心,不是那几分的眉眼相似,若论相似,你能强过她的双生姐姐么?若曦,你信我,她已是我的过去,无法抹灭,我也无意隐瞒,我对她曾有过爱,现在是刻骨的内疚,我会想办法去弥补,但我的心给了你,我爱的只有你,从未把你当作她的替身,从来没有。”
我能感觉他心的跳动,踏实,真诚,其实从决定听他说的那一刻起,我已放下,正如他所言,那是他的过去,无法抹灭,只要我是他的现在和未来,那我为何还要对他的不能改变的过去耿耿于怀?想想也是,若论相似,有谁能及得上谦贵人,“谦贵人?”想到谦贵人我心里一动“你把谦贵人怎样了?”我急切问出口,她虽有错,其情可悯,想来谦贵人对他的感情,也是爱之深恨之切吧?原本也是自己暗暗爱慕的人,为了成全妹妹,选择退出,可妹妹的下场……也真是惨烈……不明内幕的她怎能不偏执,只是可怜我的孩儿……我终于知道上天为什么给我这三个月的母子情缘,想来上天悲悯,为解他的梦魇,解她对他的爱恨情仇,我的天使使命已达,回天廷复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