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李卫那副样子,我不禁想笑,这家伙胸无点墨,连给胤禛的奏报也是错字连篇,也就是胤禛,知人擅用,既不通文墨,就让他与这些江湖人士打交道,我与冷剑结伴在江南游荡时,就接触过一些,其实这些江湖人士固然有那打家劫舍残害百姓祸国殃民罪大恶极之人,更多的是那亦正亦邪,官匪两不相帮的自诩侠义者,垄断水陆码头,赚得钵满盆满,全不顾百姓死活,也有那真正侠义者,劫富济贫,灾年时赈济灾民,听说李卫在湖广建的赈灾房舍就是这般人相助的.
我这次与冷剑结伴游历时,有幸认识了这么几位,当时也是因他的一句话:康熙爷是理乱,当今皇上是治平,理乱易快刀斩乱麻,治平难,如抽丝剥茧。
我当时坐在他们临桌,闻言心里一惊,这个人说话倒颇有见地,不禁回头看了他一眼,却正被他的目光逮个正着,索性也不回避了,就那么挑眉看着他,扬了扬手中的酒坛,遥遥与他对饮一口,失策的是忘了自己那会儿已换回女装:一袭皮粉滚白边的上衣,腰间袖口系同色同花的扎带,白色马裤,裤管扎在皮粉色鹿皮靴子里,外罩一件近乎透明的罩纱,以一朵盛开的木兰花针关住前襟,一头乌黑的瀑布只以同色缎带高高扎于脑后,垂到腰间,娇俏中多丝飒爽,飒爽里又隐丝慵懒,已与冷剑喝了一会儿,脸上微有红晕,眼已微眯,后来想起那天自己的鲁莽,只觉脸上发烧。
“呵呵,李大人”那人一开口,我心里微振,“自大人出任广东道以来,咱爷们打交道也有年月了,爷向来与大人是井水不犯河水,休提那些小事,不足挂齿,不过大人所言亦差,当日是小事,今日也不是什么大义,难道说王爷要驾临,就要阻了我们升斗小民食宿不成?还是大人怕爷作乱?亦或不是什么王爷驾临,是大人有见不得光之苦衷,若如此,爷不惜力气,兄弟们也愿为大人效劳,大人何乐而不为呢?”
那人说到这里,我已知他是谁,与冷剑交换了个眼色,二人相视一笑,我低声招呼风剑牵两匹马来,然后令他带侍卫退到车队旁,不要跟着。
护卫认识冷剑手中令牌,一见忙侧身让开,冷剑一手牵了两匹马,我仍拢了手,笑着向驿馆门前走去,略抬高声音道:“本姑娘竟不知大哥还愿意为官府效力,他日大哥高升还望多多提携呀。”语声满是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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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馆内,二楼花厅正中,一桌酒菜,胤禛气定神闲的居中而坐,面色淡淡,沉稳,垂目把玩着手中茶盏,驿承恭立下首,腿已有些打颤,清风侧立胤禛身边,清扬二剑分立两边警戒着,侍卫在楼下散着,似散实警,严阵以待着。
忽闻外面传来若曦的声音,胤禛眼光倏冷,霍的捏住手中茶盏,冷眼盯向清风:“怎么回事?”
清风也是一惊,心里斥着:风冷二剑是怎么护持的,向清剑递了一个眼色,清剑忙飞掠下楼,探身出去,只一瞬,又飞掠而回,恭身回道:“回主子,只冷剑护着姑姑……过来了。”他的过来了三个字说得有丝怯,胤禛猛的将手中茶盏顿向桌上,目光更寒:“清风,你亲自带人去,不得有失。”清风略一迟疑,惊见胤禛目光已怒,忙恭应一声:“嗻,清扬二剑携十人留下护驾,其他人跟我走。”众人恭应一声,纷纷掠出。
身后胤禛已直起身,负手挺立直,一手攥紧了辫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