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王府邸,君子楼。
擎王才更了常服,净了面,端起一本书来正待翻看。
窗子吱呀一声,他抬起头,就看到有人丰神俊朗、站在自己桌案前两步的地方。
他心里一怒,面上却丝毫不显,只苦笑一记,“我这王府暗卫竟是一群吃干饭的。”
云翊立刻接口道:“王爷不必担心,云某一路进来,以为王爷手下暗卫已是不凡了。”
擎王听不出他有任何自夸傲慢之意,只能笑着摇头:这个人的倨傲是刻在骨子里的。
“云太医找本王可有要事?”
旁边就有张梨木椅,云翊却只做没看见,照常站着对他说道:“王爷今日的盘算恐怕行不通。您怎么忘了,莞尔从来不是会乖乖听话的人。”
擎王俊逸的浓眉一合,眉心处略深的沟壑还是显露出了他真实的年纪。
“若太后和皇上下了旨意,她又能如何?”
“若这旨意无法下达,她自然不必抗旨,那时王爷该如何?。”
擎王闻言,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云翊叫她莞尔?想到自己外甥女的样貌,擎王有些了然。
他虽一心想送走嫣然,但云翊若帮她,自己怕是没有法子阻止。
“你若想留下她,本王自然没有意见。”
云翊一笑,“王爷说错了,云某是真的不会帮她,一切全凭她自己。云某今日来,只是想提醒王爷,您是要做大事的,不必太过在意一个小小的嫣然公主。”
擎王若有所思,云翊一礼,轻巧地离开。
果然还没入夜,嫣然公主受伤面容被毁的消息就传到了王府,擎王冷哼,完全没想到她竟有如此胆量!
轮椅摩擦地面的声音很快靠近,他收起脸上的表情,转过身拦住来人。
芈塬刹住轮椅,叫了一声“父王”。
擎王拧眉,“你这是要上宫里?宫中已经落锁,明日再去吧。”
“无妨,我很快就回来。”芈塬声音温和,但了解她他的人一定能发现他的异样。
擎王最疼儿子,此时只能叹道:“塬儿,你可是在怪我?”
公主和亲并非势在必行,因为他和南宫侯爷的放任,才会这般顺利的。
“父王心系天下,儿子怎敢怪你。”
“你!”擎王心中一痛,“此番她自毁容貌,不仅不必去和亲,还连累三公主,这种手段……你为了那个恶毒的嫣然,竟这么和父王说话?”
芈塬猛地抬头直视他:“晚晚儿时顽劣,可人性本善,那哪里是她的过错?何况她被你们送进宫里后,多少次命悬一线,难道就该坐以待毙!这次也是你们逼她……父王,你明知道……明知我舍不得……”
擎王避开他的目光,“为父不是说过,你们不可能在一起!”
“我这样的病躯,哪里奢求过娶她为妻。可如今,我再也不能放任不理!”
说罢,芈塬就绕开擎王,身后程双不得已跟上。
擎王痛心疾首道:“塬儿!她如今容貌已毁,你何必再执着?”
芈塬闻言,温柔低语:“情之所钟,岂关容色。”
塬啊,我好想做你亲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