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沙尘袭卷了大片沙漠,铺天盖地的大沙暴如同一只巨大黑手,瞬间将远处的天空遮蔽,刹时令天地失色,见者悚目。
“元帅,是大沙暴!”叶青远远地收勒马缰,看着远方那片触目惊心的大沙暴,声音亦带着一丝惊骇。
身前的紫袍男子勒驻马蹄,盔下的墨发随风肆扬,深遂的俊眸遥遥凝望着那方人仰马翻的壮观场景,性感的薄唇邪邪勾勒一弯弦度,毫不手软地施放军令:“传令下去,三军原地待命。本王今日要那只大漠雄鹰,有来无回!”
……
独特的清香随风悠悠钻入鼻际,带着一丝奇异的凉意,让华思弦下意识地瑟缩了身体,不舒服地蹙了蹙眉。
耳中似乎有人在说话,时远时近,伴着一些时有时无的杂乱脚步声,让她辩不清自己身处何地。
“唔……”这样迷迷糊糊中不知过了多久,有谁突然牢牢抓起了她的胳膊,断裂般的疼痛刺得她额际很快便沁出一层细汗,紧闷的胸口也逼得她呼吸促急,模糊不清的眼前有人影不断在晃动,时而是那人;时而又变换成嗜血残酷的西凉王爷;时而,又是陆云那张毫无生气的苍白面容。
眼前的人影越变越快,周遭的场景也随之走马观灯般不断变幻,漫天的赤焰,无尽的厮杀,遍地的血红,无边的黄沙……
一切的一切,都犹如海市蜃楼般一幕接着一幕不断在眼底回放,刺激得华思弦昏沉不堪的脑海纠痛一片,努力地想睁开眼睛将一切看清,却仿佛被制压在一个虚拟的幻境中,一时无法月兑困。
胳膊上的力道一直未曾松缓,只觉先前抓着自己的大手从上自下按压一遍,痛得她眉睫几乎拧在一处,对方却丝毫不理会她的痛楚,在她试图挣扎抽手的当口,猛然按着她的手臂用力向后一扳一拉,只听一声骨胳相接的“咯嗒”脆响,伴着一阵难以忍受的陡然巨痛,生生痛得华思弦“啊”地惨叫出声,连带一直粘合难分的眼睛,也终于激张开来。
“醒了,军师!花军师你终于醒了!”一声激动的叫声近在耳畔,胳膊上的剧痛依然清析,一直处于混沌状态中的华思弦终于张了张眼皮,眼前的景象也迅速地消失变幻,渐渐映现出陌生又熟悉的营帐轮廓来。
营帐,军师……
意识越来越清析,随着军医王京的面庞清楚放大在自己眼前,华思弦终于想起来,自己被那人强行带至战地,已经将近三个月了。
而这区区三月,几乎是她这一生最漫长的时间。
不仅是因为她女子之身却要化作男妆混迹在清一色儿郎中的军营之地,也不仅是因为她一介女流之辈被强按了个军师名衔,化名花贤。而是,要她一个本连蝼蚁之命亦不忍伤害的柔弱女子,却日日亲睹战场之上的血腥厮杀,夜夜饱受人间炼狱般的恶梦催残,还根本没得选择。
因这一切的促使者,是她成婚三年却形同陌路的挂名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