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黄中泛红的宣草花,在通往勾注山的西陉关道上开得灿烂夺目,似乎庆祝着大军的得胜,一路自山底盘旋而上,铺延了几乎整片山脉。
凯旋而归的风暖将士人人面带喜气,尽管连月来风沙的侵袭使得人人面色泛黄、疲惫不堪,获胜的骄傲与归来的兴奋,依旧填满了众人的心田。
连着多日行军赶路,华思弦从原来的强作精神,到现在已几乎奄奄一息。
本就身体虚弱的她,接上的手骨一直还未恢复健康,又衣不解带地连续照料陆云多日,使其一张本就清瘦的面庞,益发苍白削瘦得渗人。
“花军师,前面就到勾注山了。听前方中军传来消息,只消过了勾注山,大军便可以安心息养一阵子再搬师回朝了!”一只水袋从身侧递来,华思弦抬袖拭拭额上沁出的细汗,随后接过水袋打开喝了几口,这才觉回复些精力,抬头对着递水给自己的王京点头道谢,转而便拿着水袋去喂坐在身旁歇息的年轻男子。
“军师不用客气。”负责留下照管花贤与陆云的军医王京,此刻也是满头大汗。
这塞外初秋的天气便是如此,早上还须得长褂披身方得御寒,中午却如抱火炉,太阳底下一烤,再强壮的士兵也觉心浮气躁,虚疲无力。
何况王京本就不是习武之士,虽身形健朗,跟着大军这番走下来,人也虚月兑不已。
好在如今战事稍停,军心稳固。
大军每日中午时分都会停军下来稍作休憩,不用如此前驻扎大漠时那般,时时须得提防着敌军侵袭。
而王京原本也不用跟着后军前进,只因陆都护福大命大,服下花军师亲自跟元帅讨的珍贵良药后,竟奇迹般苏醒过来。
所以,花军师为了照看他不肯与前锋骑兵营先行,坚持随后方步兵一路跟着大军缓慢而行,并向元帅请求,留王京在左右照应着陆云。
“主子,陆云已无大碍,我自己来。”虚靠马腿而憩的陆云俊脸微微一红,伸手将主子送到嘴边的水袋接过,仰头咕嘟连喝好几口,才稍稍抑下心底的那丝不正常跳动。
华思弦微微一笑,提袖帮他拭去额上汗水,欣慰道:“我知你素来身强体壮,一点小伤从不放在心上。可这回险些丢了性命,再不能有半点差池。”
她的动作自然随意,一如替她自己擦汗一般,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却让一旁的王京面色微红,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虽然知道花军师与陆都护的情深非同寻常,却每每近旁亲见,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温柔相对。
陆云更是全身紧绷,一张原本苍白失血的俊脸瞬间涨着可疑的红色,为了掩饰心底怦乱,他忙垂着头,做出从前的恭敬模样,连连说着:“属下明白,属下定会好好休养身体。”
一直以来,华思弦在陆云的心中便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仙女。自八年前她救了他的那一刻起,他便发誓要报答她的大恩之情,一生忠心守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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