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这似乎是个山洞,周围长了几棵茂盛的树木,还有一条小溪流淌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是什么地方,如果我没有受伤,也许还有可能爬上去,但是现在,背部传来的疼痛几乎让我不能动弹,又怎么出去呢?我艰难的移到小溪边,看着自己因树枝而刮破的面容,看着被血渗透的衣裙,想起了笈幷之年发生的一件事——
当时,是因为我学不好一首曲子,齐诺很生气,终是说:“惜雪,把这首曲子给我练熟了,练不会不许吃饭。”
我一遍遍的练习着,可齐诺总是不满意,“节奏感不对,不对,不对,没有那种感觉”
我说:“师父,我可不可以先”
他说:“不可以。”
我说:“师父,我真的弹不好,我可不可以休息一下再练习。”
他说:“不行,继续练。”此时的我,越来越急躁,莫说弹不好这首曲子,也没有了方才的水准。齐诺像是说给我听,又像是喃喃自语:“你终究不是她,你不是她”
恍惚间,琴弦断了,琴声戛然而止。我抬头看着齐诺:“师父,我,我不是故意的”
齐诺的眼里没有了往日的生机,死死的盯着这把琴,转而,看着我说:“琴断,肠断。你以后不许你再碰这把琴。”
我说:“师父,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
齐诺说:“你还想有下次?”他突然间扭曲的看着我说:“滚,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我独自一人向外跑去。刚才,齐诺的样子,好恐怖!我该去找师安如风吗,不,我不能去,我不是一个挑拨离间,搬弄是非的人。
我一个人慢慢向前走去,不是我不努力,是我真的已经很尽力去做了。我不是故意弄断琴弦的,可是我不明白,既然齐诺这么珍爱这把古琴,为什么还要教我弹琴,为什么总是要我弹这首《断肠曲》,难道,他曾经经历过什么可怕的事情,与这把古琴有关。
我默默的思考着,一脚踏空,陷进了一片藻泽地中。我知道,我越是挣扎,就会陷得越深,我早已惊愕失色,却无能为力。
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安如风,他会来救我吗?或许,他此刻并不在清风谷。每隔一个月,他总会出去好几趟,每次我偷偷跟着他的时候,总会被他发现。他总会说:“惜雪,快回去。”齐诺会来找我吗?他现在一定很生气,很生气。
想着想着,我便想起来娘亲来,不知道我离开这么久了,娘亲过得好不好,若是太老爷在,娘亲应该不会有事,何况,三少爷答应过,会照顾娘亲的。
迷迷糊糊的,我似乎昏睡过去,身体越发觉得冰冷。我会死在这儿吗?
命运总是充满着坎坷,你遇见了这一秒的发生,永远都无法预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但是需要你去努力,因为你如果不努力,就不会有奇迹。
我保存着仅剩的体力,不断地向上爬,即使要面对死亡,我也要快快乐乐的死,我要努力为自己争取一次存活的机会。只是,不管我多努力,还是没有办法挣月兑藻泽带来的痛苦,我终是不再挣扎。
老天还是眷顾我的,从巳时到未时,我终究是见到了他,我的师兄。安如风找到了我,我也幸运的被他救起。安如风抱着我说:“惜雪,别怕,你现在安全了,没事了。”
我木讷的点点头,手脚已是冰冷。
只是从那时起,安如风就渐渐疏远我,是因为我给他带来霉运吗?
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那把古琴,齐诺也从未提起,学音律的事就不了了之。齐诺还是对我很冷漠,不管我表现得再好也没用。
今天,安如风还会来救我吗?
如今的他,为何如此讨厌我,我不得而知,可是我背上的伤口传来的疼痛,却在不断地提醒着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看着溪流中的自己,想着自己为何如此冲动,连我最宝贝的剑都没有带就离开了,“娘,若是孩儿不能侍奉您,可千万不要怪我!”
溪流中,我似乎看到了一双红色的眼睛在注视着我,我小心翼翼的转过头去,它长长的身体蜷缩在一起,那是灵血蛇吗?
我害怕的往后挪了挪,只望能够远离它一些,殊不知,我的挪动和背上的血正好刺激了它的兽性,快速向我扑过来——我年轻的生命就要完结了,我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只是,我没有感到预期的疼痛,一张熟悉的脸在我眼前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