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摩丁的矮子圣武士正在扎帐篷,听了格里菲因的话,忙放下手里的活儿跑过来问:“夜里有袭击?法师你有多大把握?”
“应该超过你的预期,”萧焚一面整理卷轴——他要将一些一、二级的卷轴整理出来放到上面的口袋里,毕竟现在他是一个低级法师——然后头也不抬地回答:“野外遭遇的区域规则,这个帖子你应该看过?”
矮人裂开嘴,点点头。“恩。其实我也有这种预感,所以我才跑来问你,嘿嘿。”他又看了一眼法师,有一点惊讶地说:“你卷轴真多。”
法师微微一笑。
“那么你怎么认为呢,老大?”矮子又扯开嗓门喊道。
“开始没想过,不过法师先生一提,我也想起来了。”战士刚从林子另一边回来,手里捧着一大把树枝。他有些愧疚地说:“这真是抱歉,野外探险与地下城探险是一个不同的概念呀,我失职了。”
“那倒不必这么说,队长不一定就是决策人,也可能是队伍的维持者。”矮人圣武士晃晃脑袋:“我看你不错,至少比较可靠。”
这恭维的话叫战士大为高兴,也听得萧焚暗自点头。
“野外遭遇的区域规则是什么?”半身人德鲁伊在一边问精灵小姐。我也不知道。”格里菲因小声回答。然后捂住嘴一阵咳嗽。
“法师先生?”
“是奥拉斯皇家论坛大师区地一个技术贴,”萧焚回答:“它提出一个迦南之中的基础计算,也就是野外怪物的刷新与遭遇几率。这个几率在城镇周边、乡野、平原、沿海、森林、沼泽以及丘陵、山脉以及地底都有一个各自不同地基础值。又按照周边环境有一个加值或者减值,例如城市规模和辐射地区的大小,人口稠密程度与活动范围的大小;或者森林、丘陵与沼泽的覆盖面积、附近怪区的分级,地区背景,甚至是近期影响的一些事件、任务。”
“一次彻底地清剿可以让一片区域内的遭遇减少百分之五十,反之长时间无人探索的区域则增加百分之十;高等级怪区提供一个百分之五地增长值,与之临近的区域则是百分之二;有怪物群落的地区,每多一个种类增加百分之三;有首领清剿任务的地区。增加百分之十,与之临近的区域增加百分之五;发生过袭击、任务事件、狩猎的区域,增加百分之十;有失踪、遇袭、离奇事件传闻的,增加百分之五。”
“诸如此类,”法师补充道:“另外,白昼减少百分之十,黑夜则增加百分之二十。”
正太半身人想了一下,抽冷气道:“那今天晚上,我们不是有接近一半的几率遇袭?”
“是超过一半,还有一些因素法师先生没说出来。”战士拍拍他的肩膀:“有时间。自己去论坛看帖吧。”
矮人很是佩服地点点头,“这么熟,你也是常年在野外冒险吧,法师?”
萧焚不作声表示默认,然后他指了一下战士手里的树枝:“队长大人,这些东西作熏肉成,篝火地话还是算了吧。”
“恩,什么?”战士看着自己怀抱地一捧湿漉漉的、带着翠绿枝叶的树枝,愣了愣。长鸣,咕咕的啼叫在夜空里、在山谷之中回荡;山林的夜很沉很深。单调的枭鸣烘托出一种神秘的静谧,让人在这种环境之中安然入眠。就仿佛沉浸入于山野的梦中,被森林用茂密的枝叶相拥入怀,这夜。有一种母亲般地安宁。
矮人坐在一块冰冷的岩石上,战锤斜放在身体一侧。他的目光垂向下方,山涧之中星星点点的篝火地光芒穿透林子,仿佛黑夜之中的星辰一般。矮人一族在黑暗之中视力极好,让他可以看到其他人所注意不到的景观——一片红匣树在山坡斜地上构成的憧憧怪影,那些在夜色下无限扭曲、拉伸影子一直让他毛骨悚然,仿佛随时会跳起来扑向他似地……
红匣木林子往后是一道灌木带,几只灰鹿从那边跳过去。发出簌簌的声音。
矮人背后。两块巨大的岩石之间就是他们一行人的营地。战士用树枝、包裹与行李将岩石之间的口子堵上,这样无论那一种袭击。他们都可以拥有足够多地反应时间。
战士得到允许靠在半身人毛茸茸地动物伙伴身上,他将双手枕在脑后,一动不动地盯着天上——实际上夜空中也没有一颗繁星,黑沉沉的,好象是一块染了墨汁地抹布一样。明天或许是一个阴天,又或许还有一场暴雨。
在他这个位置,正好可以注意到另一侧森林的响动,以及矮人在岩石上的背影。篝火在一边燃烧着,树枝在火中发出噼啪的响声,火苗象是舞动的精灵,橘黄色的柔光在黑夜之中撑起一个朦胧的梦境……
萧焚在帐篷里点上了一只蜡烛,暗淡的、跳动的光芒中,他将手中的厚书翻开一页,仔细地阅读着:
“艾瑞丝,埃拉语(一种古迦南语)中意即厄运缠身的少女;元素神之一,风暴与厄运的女儿,传说之中厄运锯齿之海的掌管者……”
“她有四个侍从,名为奥多弥丁的火焰的追随者,名为安多拉姆的雷霆的追随者,名为格莱克丝的岩石的追随者,名为瑟拉克西斯的潮汐的追随者。”
“……另有一种说法。来自于古代文献:迦南地众神为凡人定下三件礼物,爱、智慧与希望,艾瑞丝象征着爱——爱情、亲情与友情。以及一切高贵的爱;从而使人与人之间产生联系。艾瑞丝被形容成一位美丽的、看起来象凡人地少女,行走在大地之上,传达着理解、关爱与互帮的含义,教人领会幸福,知道满足。”
“……在一些残存的史诗之中,父神迦南称她为女儿;她是由世界之树最上层一根树枝、树枝上最尖端一片叶子来作成,传言那片叶子在云层之中,孕育这世上一切风暴。因此艾瑞丝生来就与风暴如影随形……”
“但在奥拉斯南方、佛塔迪半岛以及符文岛一些区域,当地的海民认为艾瑞丝是海上的魔女。她的脾气就象大海一样阴晴不定,当她发怒时海上就掀起数十米高的波涛,她出现时往往带来厄运,因此又被称作厄运之女……”
“许多人声称见过艾瑞丝,但是这些传闻从未被我们(法师协会)证实过。在真正的历史之中,从上上个纪元以来,神战地时代之后,艾瑞丝这个一个名字就在历史的长卷销声匿迹了。”
法师读完一部分,偏着头想了想。最后无奈地摇了摇脑袋:“我就是想查一下这个任务线而已,怎么又和四大元素领主扯上关系了……”他合上书,不禁又想到了那个火焰一样的女子,烈佛妮,不知道在燃烬之塔一别之后她又在做些什么。
书中还隐约提到了希望的象征,这枚宝石据说在魔法皇帝互相征伐的时代还出现过一两次,此后就一直销声匿迹了。
不过让萧焚意外的是,这本从法师协会借来的,据说唯一一本与古代神话相关的资料,居然对于那本智慧之书只字不提。好象压根不存在这样一个传说一样,这倒是叫他好奇不已。
他用指尖轻轻拍打书的封面,一面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之中,却听到外面争执地声音一点点传来进。
“最后一块了。不来了!”半身人德鲁伊的声音:“我认输!”
“喂,怎么可以中途变卦的!”格里菲因小姐生气的声音。
之后是一阵压抑的咳嗽。
“最后一块了啊,你都赢了那么多了……”正太半身人可怜巴巴地说。
“呼……说好输光为止的啊!”
“格里菲因小姐你——明明那么厉害,太狡猾了!”半身人生气地说:“输光了我没有晚饭了呀!”
“输光了的话,我就把我的晚餐分你一份。”
“我才不要吃烤焦的鱼。”
“死半身人,你对我的手艺有什么不满吗……不要太过分啊——喂!”
然后是一阵鸡飞狗跳地声音。
“你……你……,你竟然朝面包上吐口水!”精灵少女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捂住嘴咳嗽。好半天才恢复过来。生气地说:“你太过分了!”
“这下格里菲因小姐就抢不到了。嘿嘿。”半身人得意地笑。
“可……可恶,半身人都不可相信!”气得直发抖的声音。
然后又是一阵互相讥讽。直到矮人愤怒地呵斥从上面传下来,叫这两个家伙才消停下去。
这边听了半天,萧焚也听出一个梗概:原来半身人德鲁伊在准备干粮的时候,竟然从镇上买了一些果酱面包藏在背包里,结果被精灵小姐发现了,于是这位精灵小姐马上蛊惑白菜陪她一起玩格子棋,并拿了一袋鼓鼓地金子作为赌注。
于是我们可怜的、没见过什么世面地半身人一时失足,没禁住诱惑,乖乖地上了当;而一说死赌注,精灵少女马上露出邪恶的本性,一举将半身人德鲁伊杀得丢盔卸甲。不过是一转眼,小正太半个背包的果酱面包就飞到了别人手里。
一直到这里,就是之前争执的起因。
萧焚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没想到一天以来留给他认真、负责、不太爱说话印象的格里菲因小姐,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又或许是这样低级地怪物区域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危机感的原因。这样感受着队友之间地玩闹,让法师有一种莫名其妙地放松感。
帐篷外
战士一点不意外,事实上格里菲因小姐提议半身人一起玩格子棋地时候。他就在心里暗笑了。毕竟,这也是一个吃过苦头的人呀——格子小姐看起来明明是一副安静、弱气地样子,身体也不大好,给人的印象是一个很内向、不擅于交谈的女孩子。
这样的女孩子会恶作剧、使一些小诡计,那才叫人不相信,不过世界往往叫人感到奇妙不是吗。
他将目光投向另一边,那是一片陡峭的斜坡,森林在那个方向显得黑黝黝一团。夜风吹起来的时候,每一棵树地树梢都晃动着,发出沙沙的声音。听起来象是一条盘伏在山脊上的黑色巨蛇,一片片竖起鳞片,向这儿的冒险者标示出这是一片乃是属于它的领地
倾听着这样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间,战士好象看到一片片黑影活了过来,象一个个幽灵一样在林子之间游弋着,缓慢而安静。他揉揉眼睛,起先以为自己有些困了。但马上他就一个激灵坐立起来。背后的月光也吸吸鼻子,好象有一些躁动,它将毛发竖立起来,这是一个遇到危险的前兆。
战士一手取下盾牌与钉头锤,再仔细看了看那片林子——一片安静。起先他隐隐觉得有一些不对劲,过了一会才恍然过来连夜枭也停止了低鸣,四周静悄悄的,好象夜色笼罩在一层诡异的寂静之中。
安静,并不总是代表一切正常,也有可能是暴风雨之前地宁静。
他一面紧盯着那个方向。一面从行李中抽出三张军用十字弓(精制重弩,1d10,重击19-20/x2,命中修正+1。有效射程120尺),一一将它们绞紧弦、上好弩矢然后放到手边。
又过了一会,战士终于看到一个小小的、丑陋的脑袋从灌木从中探出头来;因为缺乏光线,他说不上这个脑袋是一种什么肤色——灰白、灰绿或者类似的一种颜色,总之皮肤皱巴巴的,叫人看了就恶心。
他瞄了一下,然后扣动了扳机——不过这一箭射偏了,刷地一声钻入了树冠里。
这一箭叫那个脑袋的主人吓坏了。战士看到它一坐了下去。然后林子里就响起一片嘈杂的尖叫声;他马上端起第二张十字弓,同时一面向后大声提醒营地里的人赶快起来应战——然后他射出第二箭。
一只高大的地精正从灌木从里冲出来。它尖叫着,一只手高高举起插了钉子的木棒,一只手小心翼翼地顶着一面木盾挡在胸前。但下一个时间,就好象迎面撞上了一头发怒地公牛,这可怜虫惨叫一声仰面就倒,木盾也裂成两半……
“射得好。”
法师从后面走上来,也提着一张黑幽幽地轻十字弓;凭借这件神器带来的优异黑暗视觉,他只看一眼就点清了林子里有多少敌人——二十四只以上的地精伏击者,武器都是钉棒,手斧一类的,也有十几张十字弓。
看起来这就好象是一群普通地地精,但让萧焚大皱眉头的是,这些面目可憎的小家伙前进、后退井然有序,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样子,根本不可能是一般的地精群落。
战士向他点点头示意,手里也没停下,一把抄起第三张十字弓;一声弦响,林子里又是一只地精应声而倒。不过回应他的不是其他人的赞叹,而是林子里飞出的一片矢雨。地精地十字弓手马上还击了一轮——战士、萧焚、半身人德鲁伊、格里菲因没一个是新手,一听到破空之声他们立刻就近缩回行李、帐篷背后,但这几个人很快就又好笑又好气地发现这个举动完全是白费劲。
因为地精十字弓手地准头很差劲,一些十字弓矢还没飞到就掉到地上、还有一些几乎全打在了两边地岩石上。
战士倒很想嘲笑一下这些蹩足的对手,不过他没有机会,因为七、八只地精已经尖叫着冲到了简易工事面前。
“狗娘养地。来吧!”这个长得斯斯文文的年轻人唾了一口,拎起盾牌率先冲了出去,那一股子热血劲头可以叫将争斗视为生命的兽人都自愧不如。
“我怎么觉得。这些见鬼地地精有点不对劲啊……”矮人圣武士从岩石上面滑下来,嘀咕了一句。说罢,也抡起锤子冲了出去:“奥摩丁在上啊,我知道你一直很讨厌地精!”
这两个家伙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连萧焚也来不及开口阻止。
“回——”
法师才刚开口,七、八个地精已经倒了一半。这两个家伙简直是暴力到一块儿去了,连圣武士都修猛力攻击、顺势斩,这叫他很是无语;不过现在可不是感叹这个的事情。萧焚一把扯回兴奋不已、也准备冲出去凑热闹地半身人德鲁伊,同时冲身边的精灵小姐喊道:“蛮力术卷轴,格里菲因小姐!”
“诶?”格里菲因正扯开一张防护箭矢卷轴,愣了愣。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森林中传出一阵低沉的咆哮,四条拖着舌头的灰狼从黑暗之中一跃而出,这些凶恶的野兽此刻戴着一整套特制的鞍具,好叫它们背上地矮小骑士至于因为颠簸而掉下来。
那些骑士无一例外全是灰白色皮肤的地精,比起一般地精它们长相更加凶恶,全身上裹着一层厚厚地毛皮甲胄,枯瘦的手紧握着又细又长的长矛。而另一只手上提的东西叫每一个人看了都不寒而栗。
“我的神啊,捕网!”矮人圣武士马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脸都白了。
“啊”格里菲因小姐惊叫了一声,但这个时候去找卷轴已经来不及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向战场之中伸出一指:“油腻术!”随着轻盈而富有节奏感的精灵语响起,仿佛林地之下凭空出现了一口油井,大片的油脂在她手指所点之处喷涌而出。
其中一位冲向矮人的地精骑士一时没反应过来,驱赶着它地狼一下踩个正着,顿时尖叫一声就翻倒了下去。而与此同时,萧焚的一个蛮力术卷轴落到了战士头上。
“那是什么?”半身人德鲁伊惊呆了。
“地精掠夺者。”法师一面从怀里模出另一张卷轴,一面回答道:“一种已经消失了快一千年的战斗序列……不过还好,不是完整版的。”
他回答得缓而慢。
好象只是一个眨眼,战场上的局势就逆转过来。
战士在第一时间想要抽身后退。但他快不过森林中的狼,风驰电掣一般,两名地精掠夺者一前一后断了他的退路。并且它们没有停下,一直狂奔冲向这个人类,同时手一扬,两张捕网就盖上了去。
杨叫兽根本没有时间反应,一下就被带刺的网子裹住。他挣扎着想要从束带上取下一把匕首来割开网子,但两名地精掠夺者比他更快。一下子就叫座下的灰狼转了向。拖着捕网就向森林方向扯过去。
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脚下传来,将战士掀翻在地。不过他急中生智。在最后关头一把扯住了林地之中随出可见地一支横伸出来的树根,加上蛮力术的增效,一时之间竟然让他与两名狼骑士相持下来。
“月光!”半身人德鲁伊大声呼唤道,他庞大的动物伙伴立刻咆哮着向战士冲过去。
同时,矮人圣武士也干掉了剩下一名地精掠夺者——这可怜地家伙被矮人扯着捕网从狼背上倒拽下来,然后一锤子砸爆了脑袋。但为此圣武士也抹了一把冷汗,暗自庆幸自己明智地选择了矮人这个种族,屹立不倒的种族天赋这一刻终于立功了。
森林中响起一阵愤怒的咆哮;地精掠夺者见无法将战士拖走,立刻又折回来,骑在狼背上用长矛将战士钉在地上
半身人德鲁伊发出一声惊叫,格里菲因小姐也不忍地别过头去,然后是战士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啊,该死!我要杀了你们这些混蛋……”这声音逐渐虚弱了下去。
“他还没死!”半身人指着身上多了两根长矛地战士大声叫道:“快。月光!”
地精掠夺者也察觉到这一点,它们交头接耳,想要拔出长矛再来一下。不过这个时候萧焚已经拆开了第二张卷轴:“闪光尘!”一片闪烁着强光的银色粉尘出现在战场上。这些粉末纷纷扬扬、看起来很美,但却是一种危险的东西,它产生地强烈折光会使生物地眼睛受损。
两只地精掠夺者齐声尖叫,捂着眼睛从狼背上滚倒下来。而森林中又是一阵恼怒地咆哮传出,周围一些没有受影响地地精听了这咆哮立刻围上来,想要一举击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战士。
但一道庞大地身影拦在它们面前,那是月光,这头可怕的熊朝这些小个子呲开嘴。露出上下两排雪白的尖牙,从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咆哮。
在这样一只森林之王面前,即便是最勇敢地地精也要腿肚子发软,更不要提什么向前一步了……
乘着这个机会,矮人迈开短腿跑过去将几乎已经和一具尸体一样的战士拖了回来。他跌跌撞撞地跑回来,一把将浑身是伤的杨叫兽推到半身人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快……快救他!”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吵!”半身人德鲁伊紧张极了,满头大汗地在包包里翻了好半天才翻出一支治疗魔杖。灰狼发出呜呜地低吟,四散从森林中逃开——而中了油腻术的那一只地精掠夺者。在尝试了几次站起来无果后,也很干脆地放弃了努力——这倒是符合地精的一贯性格。
不过这样的见面并没有叫萧焚感到轻松,因为森林中又传出一阵咆哮,那听起来象是命令或者说怒斥,接下来,整整十多头地精狼骑士从黑暗中一点点走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咳咳,”格里菲因小姐脸色不大好,她一边猛烈地咳嗽一面问道:“它们看起来有指挥!”
法师点点头。
“是大地精。”
他简单地回答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
“这地方麻烦大了。”
棘堡防御体系最外围,布兰卡镇
在这条街上装模作样地走了好一阵。蒂妮察觉到后边儿一直跟着的人终于忍不住了。女牧师就在这时猛地转身,一下子抓住伸向自己钱袋的手。她竖起细细的眉毛,威严地紧抿嘴唇,漂亮地脸上写满了怒气与不屑。
“你在做什么?”
她生气地问道。
蒂妮是一位生命女神的牧师。过去她一直居住在真理之盾,是那附近一位小有名气的玩家——这名气来自于她的美貌与脾气。不可否认,蒂妮是一个出了名的美人,但是敢于接近她的人却不多,这又得宜于她的原则。
这是一个倔强的女孩,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对于厌恶的事物,她会不假掩饰地报以**果地厌恶目光:邪恶的、懒散的、没有纪律性、自私与自大,她对此不屑一顾。她要求自己与他人的眼光近乎苛刻。这样就导致她地朋友很少。
不少人都把她叫做刻板的老修女。而实际上蒂妮才刚过十九岁生日而已。
战争爆发以后,她作为一名玩家响应真理之卫骑士的召唤来到前线。正式成为一名龙城军团的随军牧师——而作为一个低阶牧师,她的任务就是在大后方运送、救治伤员,事实上,这个任务一开始就因为这场战争恐怖的规模而变得超乎想象地繁重。
几次会战,几乎每一次伤员数目都有大大地增加,由此为了减轻运输伤员的负担,蒂妮的牧师队伍第一次从后方来到前方,来到这座几乎变成废墟一样地城市中。
她从一开始就讨厌上了这里,脏、乱,而且每个人地生活似乎都没有什么节奏,周围人们的眼中看不到什么生活地目标,大家都好象在混日子,这样的环境简直叫她受够了。
实际上这个情况一直到这一刻才爆发出来。在她来到此地地两个小时后——她意识到自己遇上了一个扒手。
“这可怕的治安,这些堕落的、该下地狱地人……”
她在脑子里想着,并打量着自己逮到的这名扒手。用一种轻蔑的、不屑的眼光。
但她很快愣住了
珂儿轻轻捂住嘴,她几乎没办法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
她记得在很早之前,那的确是很早很早之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她还没开始陪着那个人一起冒险哩,那个时候她还生活在精灵之都蓝洛斯,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精灵游侠,有一个夜莺地头衔罢了。
因为一次任务的机会,她陪同精灵的使节团经过这儿;那时这里还是一个漂亮的、宽敞明亮的城镇,街上人来人往。有玩家、也有npc,有高头大马的骑士、穿着长袍法师,还有贵族、商贩,街道两边也有许多作坊,有一家她很喜欢的木器工场,制作一些新奇的、她叫不出名字的木雕纪念品。
然而现在这里几乎已经变成一座废墟了,到处都是难民,他们从二十四镇、茨堡、落月城甚至更南的地方来,拖家带口,穿得破破烂烂。他们中地一些人已经在路上死去了——死在这条漫长的逃难之路上。有些人失去了父母。有些人失去了孩子,每个人都在这场战争之中或多或少失去了一位甚至更多的亲人。
这些人,眼中看不到什么神采,因为已经对生活失去了希望,神色也是麻木中带着一种长期形成的惶然之色;他们脸色灰败、衣衫褴褛,头发与指甲里充满了污垢,四肢也因为营养不良而显出不协调的浮肿……不过这些人对此并不在意,或许他们对任何事情都不太在意了。
他们曾经因为悲伤而哭泣,因为绝望而恐惧,他们祈祷、抱怨、咒骂。但一切都无济于事,当一股强大的势力摧毁了他们的生活,他们发现自己甚至无力抵抗;现在,他们再没有力气咒骂、祈祷、抱怨甚至是哭泣。只能聚集在一起,从相互之间获取最后的一丝温暖——但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只能象发干地尸体一样躺在那里,眼神呆滞、什么都不干。
他们大多数人都带着一种追忆的神情,因为明天对这些人来说就意味着痛苦,留给他们的也只有对于过去地怀念与回忆了。
他们现在聚集在这里,龙城领主拒绝他们进入北方,而绝望之手带给他们的也只能是灾难与死亡……他们只能在这里。静静地等待着那个最后一刻地到来。
云娜叹了一口气。
“走吧。”她对自己的妹妹说道:“我们马上离开这里,晚上就能到棘堡。时间不多了……”
女游侠茫然地点了点头。
枯瘦得好象一截失去了生命地树干,上面还沾满了干涸的泥巴与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粪便;有一点洁癖的蒂妮几乎第一时间就要想丢掉它,但她忍住了,因为她看到那又青又红、布满血丝,浮肿得好象馒头一样的手掌。
手掌哆嗦着,离她的钱袋只有几厘米。
她抬起头去看这只手的主人——那应当是一个中年男人,在这个年纪,他本应该年富力强,用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努力工作养家糊口;而现在呢——蓬头垢面,脸上几乎已经看不清五官,但只有那一双眼睛叫人记忆深刻,看一眼就永远也不会忘记。作为一个生活在和平年代地人,一个玩家,蒂妮永远也不会明白一双眼睛中怎么能包含那么多东西。
畏惧,惊悸,以及深深隐藏起来地痛苦,羞愧,自责与隐含的愤怒。黯淡无光地目光四处游移,仿佛是在畏缩、逃避,但深处又藏着一丝期待,那就象隐藏在黑夜之中的最后一丝希望。
正是这丝期待的眼神,叫一向倔强的蒂妮到了嘴边的斥责怎么也无法说出半个字。
男子避开她的目光,最后脸上只剩下羞愧与悲伤。
这个时候。蒂妮感到一道道敌视地目光落到自己身上——那些难民,她曾经以为他们根本不会为自己的命运去抗争,根本不会用自己的双手去改变这样地时代;他们只会坐在那里。象木偶一样等待生命终结,等待命运的最后审判——这样消极的眼神与态度,曾经让蒂妮不屑一顾。
但现在,她发现这些人可以为了一个陌生人,一个与自己有同样遭遇的陌生人向自己投来敌视的目光。
那怕她并没有做错事
这一刻,蒂妮觉得自己应该坚持原则,但最后她还是退缩了,因为一些她自己都不明白的原因;她将一些钱币放到那个男人的手上。她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因为她不敢回头,她怕自己会哭出来。
她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开,而身后那名男子却哆嗦着捂住脸号啕大哭。
蒂妮抹了抹眼角,她知道这的确是一个npc,但也许不仅仅是一个视线回到幼林森林之中
“它们好象在驱赶我们前进……”
“……喂,你们看到那面旗吗?啊,就是上面有一只眼睛那一面,地精也会有部族图腾么?”
“……我从没见过这么厉害地地精,虽然以前我都没见过地精——它们一直都这么厉害么?”
“啊。我看到那个大个子玩家的队伍了,今天早上他在我们前面,现在他在后面……啊,他们被追上了……啧啧,真惨。”
“我们要去那里?”
对于半身人喋喋不休的问题,终于我们的矮人圣骑士再也无法忍受了:“你给我闭嘴,不要以为只有你看到了!只是我们没心情说而已!”他一面迈着小短腿尽量跟上队伍,一面羡慕地看了一眼骑在月光上的德鲁伊:“……你要是觉得闲,我们可以换一下。”
“喔,我明白了。”
半身人马上很乖巧地点点头。
不过才过了一会。他忘掉了这个事情:“这个方向是去伯明湖么,我们会遇到那条黑龙么?对了……那个胖子工会的人上那里去了,从下午起就没见过。”
“你们怎么不说话,这样会叫我很紧张的……我一紧张就会不自觉地说话呀。”
“啊。前面有一个洞,我看到了!我认为我们可以躲进去!”
矮人在一边磨了磨牙,想说点什么最后忍住了。
因为这个时候队伍停了下来
萧焚与格里菲因扶着战士,也是累得不行,前者没命地喘气,后者一个劲地捂住嘴咳嗽;喘息了一下,我们的主人公这才有力气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洞穴——这个洞穴隐藏在茂密草丛之中,若不是半身人德鲁伊眼尖。还真没办法发现。
法师仔细看了一下。发现这个洞穴的入口有一些人工雕砌的痕迹。他又支起木手杖,轻轻拨开洞顶与两侧地草丛。那背后立露出一排长满了青苔的方砖与石柱……
萧焚与格里菲因互看了一眼。
“呼呼……这好象是一个小型地下城的入口,”战士抬起眼皮扫了一眼,虚弱地说:“上面有写什么东西吗,一般都会有的……”
战士一直说自己曾带队长期在地下城探险,如今这一点看来倒没有吹嘘;萧焚往里走了一步,果然在石柱上方的一道横条石上发现了东西:一排用扭曲的符文字母写下的句子。具体是哪一种文字法师感到好象有一点熟悉,不过一时又记不起来。
他正想检索一下知识,但不远处又传来一阵阵地精语的咆哮声,追兵已经近了
“这些该死的地精让我感到很不对劲,我发誓我们以前遇到的和这个简直是两码事……”矮人愤怒地诅咒道:“但愿设计这些地精地家伙下地狱。”
战士点点头,他将目光投向法师:“我也觉得不对劲……你看到那面旗帜了吗,法师先生?”
萧焚点头,又摇头。
“先进去再说,”他心里想着那排文字的含义,有一些心不在焉地回道:“格里菲因小姐你布置一下,用法术把我们的气味消除掉。”
“好的……咳咳。”精灵小姐一边咳嗽一边应道。
法师心里装着事情,一面扶着战士前进不自觉地就用上了队长地语气,不过好在情况紧急大家都没注意到这一点,所以也就没有人跳出来揭穿他这个冒牌的新手法师。
洞穴一直略微倾斜向下,越往内人工雕琢的痕迹也就越多,到最后映入众人眼帘地已经完全是一条用方形砖砌出的甬道。墙面上到处都是水浸的痕迹,有一些地方还有壁画——一些简单的线条画,画的就是一道道的线条——这样说或许很别扭,但事实如此。
萧焚用了一个舞光术叫光球飘在前面领路,这光线暗淡而压抑,并且由于魔法地光源不太稳定,因此甬道内时明时暗,给人一种随时都会遭到袭击地感觉。半身人德鲁伊脸色一直在变坏,一只手死劲地掐住矮人的腰带不肯松开,叫后者抱怨连连。
“这里是高级怪区地地下城,该有什么样子的怪物?”格里菲因小姐问了一句。
这句话没人能回答,只是叫所有人脸色都再变差了一分。
“要不我们回……回去吧?”半身人小声问。
“嘘,那帮地精还跟在我们后面。”矮人对于声音在岩石之中的传递,感知天生的灵敏。
于是每个人又一次陷入缄口不言的境地之中。
“你的熊呢?”过了一会,格里菲因小姐又问道。
突如其来的问题叫半身人哆嗦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有人在问自己问题:“月光吗……它在外面没问题的,一会出去我还能召唤它。”
“你还有果酱面包吗?”
“没有了!”斩钉截铁的回答。
“法师先生,我们就这样一直往下么?”看到萧焚一个劲地领着其他人往前走,被他扶着战士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毕竟他太熟悉地下城了,地下城中的遭遇难度一般比所在的怪区高一到两个等级——甚至更高,总之无论那一种,都不是现在的他们可以抗衡的。
“啊?”萧焚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
“我说,我们一直这样往地下去么?”“地下?”法师微微眯起眼睛,心思完全不在这边:“对了,地下!”
他突然反应过来,记忆好象一下子从脑海深处浮起,他忽然记了起来,他有在那里见过一模一样的文字。
那是很久以前,在一片叫做森林之梦的林地之中,燃烬法师之塔的地下
ps:我错了呀昨天房交会陪老妈去办事,忙了一天,回来码东西码到睡着好吧,差的有时间我会补的。不过不是现在,我现在写1w2都有点累,等手熟了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