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雨琪此刻的神情,表面看去很平静,但是从她变幻不定的眼神,和渐渐湿润的眼眶,就能够看出来,她内心的激荡不定。
这是赵雨琪第二次来到黄河岸边,距离上一次虽然已经过去两年多的时间了,但是她仍然记得清清楚楚,那是2005年的7月21日。
那一年,赵雨琪参加了高考,高考结束,又度过了十七岁的生日,可谓是双喜临门!在她十七岁的生日上,她许下一个心愿:出去走一走,不论是去哪里,只有能够逃离已经禁锢了她十七年的那处大宅院!那个心愿,她只对一个人说了,并且已经做好了把它深深地埋在心底的打算,因为,她知道,这个心愿,对她来讲,只是一个奢望!
但是,没有想到,在生日过去二十多天,她又在那处庄严肃穆的大宅院里煎熬过二十多天后,忽然被他从家里拉出来,坐上一辆性能卓越、配置精良的越野车,就这样,大摇大摆地驶离大宅院,驶离北京,向着她的梦想,义无反顾地驶去!
那一年,他十九岁,她十七岁,他在坚持读完高中后,就一直在家里修养身体,轻易不外出;而她,高中刚刚毕业,正在憧憬着美好的大学生活。他们两个,在孩提之时,就因为家里的缘故,而认识,曾经还被家里人开玩笑说,要给他们拉郎配,订下女圭女圭亲,在所有人的眼里,他们这对金童玉女,都是那么的般配,好似上天注定下的姻缘!小的时候,他们不懂这个,所以尽管看到总是凑在一起,脸上就带着善意的笑的大人,笑得让他们厌烦,他们却仍旧不管不顾,一有时间,就往一块儿凑。
但是,随着年纪渐长,他们对感情,已经开始懵懂,在看到大人善意的笑时,就知道了害羞,有意无意的,开始拉开了距离,虽然彼此的心,离得很近,但是距离,却越拉越远。
他们的关系,当他在高二的课堂上,突然昏厥后,再次发生变化,之前一直萦绕在他们耳边的女圭女圭亲的事情,从此再也没有人提及,她的父母家人,也刻意管制着,不让她不探望他,不让她知道有关他的任何消息,并且告诫她身边的所有人,不许对她说,有关他的任何事情,想要就这样把他从她的世界里清除出去!
她的性子,在那样家教森严的大家族里,从小就被压抑着,所以自小就不太热衷于他人接触,这一点,只在他的身上是个例外,是以,她的朋友屈指可数,这也和她的家庭背景有关,毕竟,够资格做她朋友的人,本就不多!
她虽然一直在家人的面前表现乖巧,好似任何事情,都可以按照家人的旨意去做,但是并不是没有自己的主见,家人越是这样做,她就越要知道,有关他的事情,可惜的是,她一个人的力量,毕竟不能和权势强大的整个家族相比,所以她虽然费劲了心机,也只是得到一些零星的碎片,不过就是在这些碎片中,却让她拼凑出来一个惊人的消息:他好像是身患某种绝症,当下的医学,对这种罕见的病症,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现在只能够尽量延续他的生命,却没有让他彻底摆月兑病魔的办法!
越是显得娇女敕的小草,其实却越是顽强!尤其是生活再家庭气氛如此压抑的大宅院里,更是使得她的性子,超乎寻常的坚强,尽管在苦苦探寻后,只得出这样一个令人绝望的消息,但是她并没有放弃,也没有向命运妥协,而是想方设法,要和他举得联系,要把自己的信念,传递给他,因为她知道,现在的他,最需要的,就是鼓励和支持!
所以,她一边在家人的面前,表现出对他的淡忘,一边在暗地里,和他保持的联系,最终,在他高中毕业,回家静养的时候,她让家人相信,她对他再没有牵念,所剩的,只是普通朋友之间寒暄,得以在他家举办宴会的时候,跟随家人,在他被确诊患病一年多后,和他见上了第一面!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虽然一直承受着病痛的煎熬,但是仍旧坚持读完了高中!他的这个罕见病症,虽然凶险,但是在治疗的控制下,还能够过正常的生活,除了需要定期到医院复检,和之前唯一的不同,就是每天要吃大量的药物,不能做一些剧烈的运动,不能太过劳累,其他的,和正常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在隔了一点多的时间,再次见到他时,她感觉,他和之前相比,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脸颊仍旧是如此消瘦,身体仍旧是如此单薄,眼睛仍旧是如此明亮,笑容,仍旧是如此温暖!
为了不引起家人的注意,她的心中虽然有千言万语,想要跟他述说,但是最后,只是笑着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你曾经说过,要娶我的,我一直等着那个神圣时刻的到来,你对我说的话,从来没有食言过,这次也要一样,不能食言!”
他听出了她话里的深意,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眼角微微湿润,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向她点了点头,抬手握拳,轻轻捶了捶胸口,做出无言的保证!
在那之后的两年时间里,他和她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空间上的距离,不但没有拉开他们心的距离,反倒让他们的心,更加贴近!虽然经年也说不上一句话,但是在难得的见面时,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够明了彼此的心意,并为此幸福着,继续坚强地过着身边没有对方的日子!
这两年的貌似疏远,也让她的家人,对他们两个的关系,放松了警惕,不再管控她的行止,让她能够有更多的机会,和他见面,并且能够在十七岁的生日宴上,把自己的心愿,讲给他听,这样,才有了那一段,令她一生都难以忘怀的甜蜜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