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竹楼鸟语花香,空气中夹杂丝丝凉爽,说不出的舒服。
王浩在申吟中醒来,首先探查冰焰是否仍在,修真人把丹看得比命还重,入了门的人才能切身体会。
幽蓝色冰焰仍然在燃烧,发出噼噼啪啪的脆响,那是释放碎冰发出的声音,仔细观察,它是如此妖艳,动人,周围的灵气感受到冰焰的召唤,争先恐后的涌入身体,最终转化成冰焰的一部分。修真者最难的,是持之以恒的引气的过程,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进行着,如同呼吸一般平常。
推测没错,冰魄吸收能量的特性保留下来,驳杂的能量吸入后被冰焰提炼,纯净的能量得以保留,杂质排出体外。冰焰不会因为污染而破坏,却具有过滤杂质的功能。所以王浩在修炼的过程中不会比别人快,或许还要慢一些,毕竟纯净的本源能量少得可怜,大部分吸入的灵气都是杂质。不过积蓄的真元却是纯净无比,如果想要快速的提升修为,还是要借助丹的帮助,无奈能助长真元的三粒丹全部让风狸吞掉,想到此处牙齿痒痒的。
突然,他看见澜姐亦嗔亦喜的脸。
光顾着体察结丹的情形,连身边坐个大活人都没发现,这也难怪,盼了那么久才完成筑基,能不兴奋吗?
观察周围的环境,分明是女儿家的闺房,茉莉花的芳香扑面而来,自己正躺在一张精致的竹床上。
这里应该是澜姐房间,虽然非常想再躺片刻,王浩还是尝试坐起来,哪有赖在人家床上的道理?何况还是女人的床。谁知稍微移动立即痛苦难当,当下发出杀猪才有的惨叫声。因为找不到镜子,又无法移动身体,只好出声询问。
“澜姐,我咋像个熟过的烂番茄,怎么碰到哪里都疼啊?还有,我昏过去多久了?”
“你比以往任何时候的状态都好,如果我看得没错,你是在筑基对吗?筑基的过程不仅是结丹,同时也要对身体进行改造,人家筑基至少需要三个月到半年,耗时数年的也大有人在,所以变化并不显著,可是你却在两小时内完成了全部过程,能不疼吗?从你昏迷到现在已经是第六天了。守了你六天,困死我了。”澜姐用小手遮掩着打了个哈欠,慵懒的神态异常撩人。
王浩愧疚道:“我没事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大不了我不动就行。对了,这里是你的房间,你的床,要你去哪里休息。不好意思,等我稍微好点立马就走。”
澜姐再次打了哈欠,用手指点住他的额头,说道:“这里可不是我的房间,也不是我的床,这是小舞的房间。那天晚上我们跟着她一起进来的,你忘记啦?”
王浩疼得哇哇怪叫,嘟哝道:“为什么不把我弄回房间?我可不想赖在她的床上。”
“你就偷着乐吧!稍微碰你一下就哼哼唧唧的叫唤,谁敢搬你走呀?再说,我的床你就可以赖着不走?”说归说,澜姐还是手下留情,挪开那根要命的手指,不过随即又展开了逼问。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用万载冰魄来筑基的?才用两个小时就完成结丹,你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呀。还有,你采用瑜珈中的跏趺坐,为什么不用道家的五心朝天,看起来别扭死了。”筑基的法门千奇百怪,层出不穷,使用什么方法也不奇怪,作为修真者不好奇就奇怪了。
修真者对筑基的手段都是讳莫如深,尤其是方法奇特的,绝对不肯透露半点,修真功法原本就是门派或者家族存在的根本,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不会去打探,即便问了人家也不肯说,只能叫人为难。澜姐一开始就拿王浩当成寻常人,要不然也不敢随便将他带回家里,如今习惯早就成为自然,不假思索的问了出来,此刻心中也暗暗后悔。
“如果不方便说就别说,我好奇而已。”
王浩的筑基方法别人是用不上的,除非懂得炼丹,还要混沌之火,所以说出来也是无用,隐瞒就更加没有必要,只好避重就轻,先是承认用万载冰魄筑基,将重要的过程随口带过,然后立即将话题一转。
“跏趺坐也可以五心朝天啊!手心、脚心、头顶,哪个没有朝天?而且比道家的五心朝天稳固,道家不肯采用是因为追求松静自然,认为勉强将腿盘在一起阻碍气血运行,实际上习惯以后就无所谓了。”跏趺坐真正的好处是稳定,即便睡着也不会倒下,实在是炼丹时打瞌睡的绝佳座姿。这个理由是不能说的,独门秘技。
澜姐明知道他在搪塞也不点破,只是对他的修真功法啧啧称奇,聊天的时候,也能察觉灵气源源不断的涌向王浩,这等于是随时随地都在闭关引气,当即嗔骂道:“小鬼头,懒得听你瞎扯,我睡觉去了,记得别乱动哈!”
实际上她是回去打坐引气,修真者除非闭关,平常都是见缝插针地引气,修炼之道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哪敢有丝毫的懈怠?
王浩倒是想动,哪敢啊?坚持躺了两周时间,终于步履蹒跚的下地了,尽管他很怀念枕头上淡淡的余香,也不能总赖在人家床上不是?何况谁知道拓跋舞何时回来?要是看见自己霸占了她的床,说不定当场挂掉自己.虽然完成了结丹的步骤,胖子还没自信到挑衅人家十多年的修为。
临走前他细心的整理好被褥,连皱褶也一一抚平,残留在上面的汗臭就没办法了,因为有筑基时体内排出的毒素,真的好臭。
恍若大病一场后的虚弱不堪,骨子里却透出舒爽和惬意,全身的毛孔都像在欢快的呼吸,血液如同涓涓细流在体内涌动,最舒服的还是真元的缓缓游动,修炼外丹无需用意念引导,人体原本就有运行的路线,只是长时间闲置干涸了,甚至是堵塞,筑基时疏通了管道,如今注入灵气自然恢复流动。
竹楼下面的石凳上坐着满脸焦急的李芦,当即迎了上来。
“先生久等了。”王浩估计他是为了报酬而来,所以语气中难免透出调侃之意。
李芦含笑道:“只要物有所值,等再久也值得。”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笑,筑基成功多亏有拓跋舞的津液,其中还有他的功劳呢。何况王浩结丹成功说不出喜悦,慷慨一把又何妨。眼见左右无人,当即掏出一粒回梦丹交到他的手上,实在找不到更烂的东西了。实际上回梦丹的功能并不逊色,无奈数量实在太多,需要的时候又极少,除了定时塞一粒给风狸,基本无用,放在星蓝戒指里都嫌占地方。
“多谢先生成全,区区薄礼,请收下,不过还请先生代为保密。”
薄礼,区区,李芦突然间想哭,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在人家眼中难道就一钱不值?目瞪口呆地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慌忙收进囊中,尴尬道:“少主有事请你过去。”
王浩也不多问,一路跟随来到拓跋野的居所。仍然是一座简单的竹楼,连起码的装饰也没有,仅仅在屋角放了张床,客房内有四张竹椅,和一条摆放茶具的根雕,形式清雅古朴,价格绝对不俗。
修真者在元婴期以前都谨记玩物丧志的道理,打坐引气还来不及,哪有时间贪图享受?王浩也不客气,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实在是身子骨太虚,站久了累呀。
拓跋野也不计较,邀请李芦一起坐下,冲上两杯清茶,慢慢道来。
原来拓跋舞在南极冰原的时候,发现一株奇怪的植物,从外形来看像是灵芝,但是体积巨大无比,因为心急寻找冰魄不敢久留,所以就带回来一点样本,前几天给李芦看过,实在搞不懂是什么东西,无奈之下只好找来王浩帮忙。
“什么颜色?体积多大?”
“纯白,高七米,宽四米。”拓跋野对答如流,谁让妹妹不肯露面?只好先做了番功课。
“气味?汁液的颜色?”提起汁液王浩不禁又记起拓跋舞口中的芬芳。
“芳香,汁液乳白,微甜。我怀疑那是株灵芝王。”这次答话的人是李芦,那片样本让他舌忝过无数次,自然知道是什么滋味,回答中还参杂了他的判断,如果得到肯定,拓跋世家必定不惜一切收入囊中。
王浩沉默了片刻,说道:“灵芝生长的温度在二十到三十五度,而且是生长在腐木的上面,通常生长在雨林,不是冰原。而且灵芝的寿命至多在十年左右,不可能长到七米的高度,所以那不是什么灵芝。”
李芦有些失望,追问道:“有没有可能是异草?毕竟是生长在冰原,说来不怕你们见笑,这两天我将读过的古籍重温了一遍,实在找不出类似或者相近的异草。”
拓跋野连忙安慰道:“现代人对以前的异草异兽都是听说,有谁亲眼见过?所以没有人笑话先生,倒是先生虚怀若谷,让人钦佩。”李芦好歹也是苗疆知名的神医,肯放下架子向人请教着实不易了,何况还是请教年轻的晚辈。
王浩对他的为人也极为赞赏,所以才肯给出回梦丹,而且准备认真赐教一番。“你的确是非常敬业,但是,仅仅敬业是不够的。首先,不是所有灵兽和异草都有记载,而且有些典籍对药物的记载也不正确,如果要知道那株草有什么功能,尝试一番就可以了,然后你也可以给它取个名字传于后世。”
世间的人有几个像他那样见多识广的,许多人面对上古异兽也只能眼睁睁的错过,比如说上次的拓跋野。谁敢说这种东西在古典中没有记载过?是老子先发现的,还取名字。如果碰上认不出的植物就去尝试,有一百条命也不够死的,难道你比神农氏还厉害?说穿了,这叫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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