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房间却让周逸才感到有些狭小,沉闷的空气使他感到难受。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最后走到窗台边上,将目光看向远处。
易才智从身上掏出了一根香烟,默默的吸了起来,一副不是很急的样子。一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在面对二十万年薪的诱惑,他能经受得住这么巨大的考验吗?易才智相信,纵然十年前的自己,在面对这一步蹬上陈氏这种国际大财团的机会面前,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毕竟,他就是这样做的。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时分,远处的深海市在余暇的光辉下,显得是如此的迷人。周逸才望着那里,心里涌出无限的感叹,昨天的这个时候,自己还是一个忧忧不得志的青年,但仅仅十多个小时后,人生的转折确实让人惊叹,结识爱德华这样的一位欧洲贵族,因此赚了五十万,接下来是陈天于抛下的诱惑,这都让周逸才有种似是而非的感觉。
手指轻轻的把玩着左手中指上的功德戒,周逸才知道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它给予的,如果没有功德戒的出现,那么自己可能什么都不是,一份稳工作,一年有五十万的收入,这是他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情。但现在,这样的一份条件优越的工作,相比起地狱交易平台的潜力来看,这又算得了什么?
“看来自己还是见识不够啊!”想通了这个关键之处,周逸才仿佛浑身上下都充满着力量与热情,金钱虽然重要,但也得自己的本事去拿,陈天于之所以给他这么好的待遇,主要是看在爱德华的面子上,是人都看得出,爱德华对周逸才照顾,甚至已经把他当成了朋友看待。靠关系走上成功之路,这不是周逸才做人的原则。别人给予的,终究是别人的,陈天于能让自己一步蹬天,同样在某个时候也能把自己打回原形,就像他靠爱德华赚取的五十万,不管在什么时候,陈天于都无法收回这笔钱,因为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因此而得到的报酬是陈天于无法收回的。如果在陈天于手下做事就不一样了,周逸才相信今天陈天于给了,明天陈天于只要一句话的功夫就可以从自己手中收回去,所以只有自己去争去的,才是最真实的存在。
周逸才摇了摇头,还是因为自己太年轻的原故,才会陷入一时的困惑中。从新转过身来面对易才智时,周逸才感觉到自己的心境在变化,看着易才智的目光也不在是那么讨厌了,仿佛就像对面根本就是一个透明人,笑了一笑道:“很感谢陈总对我的赏识,我想,我不能接受他的好意了,对不起。”
易才智脸上的自信瞬间即逝,一股不可压制的愤怒从他心胸膛里爆发而出,自己几乎是好话说尽,也照陈总的意思说了,许下了那么好的条件,竟然被周逸才一口拒绝,感觉自己的尊严仿佛被什么东西给贱蹋了。
就在陈天于爆发的一刹那,当他的目光与周逸才的目光相触在一起,一种异样的感觉涌入他的心扉,连他的心都颤抖了一下。
“这个年轻人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念头让易才智控制住了自己的愤怒,慢慢的平静下来,因此他从周逸才的身上看到了一种自信,一种相信自己的未来绝不会输于任何人的神情。
这时易才智才猛然发现,周逸才身上的变化有多大,也许他现在还是一个学生,但他那种自信,那种傲然的气质,根本他能比得了的。
易才智摇了摇头,有种想笑的冲动,不过他终究也是机智之人,心里的想法不表于情,微笑故然,仍是皮笑肉不笑道:“看来是当叔叔的唐突了,或者贤现在的注要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我就不多说了,你先休息一下,酒会前我会叫人能唤醒你的。我有事,就不打扰了。”
语气客气之极,再没有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仿佛在对一个平等人说话一样。
当易才智走出去的一刹那,脸上的脸色表情阴冷之极,喃喃得意的道:“真是个不识时务的东西,不过,这不正是我希望的吗?”冷冷的笑了几声,朝着另一个方向走支。
易才智能爬上今日的地位,肯定有着他出众的地方,但更多的却是他的手段,把威胁到自己在陈天于心目中地位的人,毫不露痕迹的扫出去,才会被陈天于视为左膀右臂。
左转右转,易才智来到一扇门前,脸上得意的微笑瞬间即逝,立即换上一副献媚讨好的表情,推门走了进去。
陈天于四平八稳的坐在一张昂贵的真皮沙发上,目光如电,气势逼人,这才是真真手掌权柄的豪雄气质。
“他怎么说?”陈天于懒散的靠在沙发上,对易才智这人的熟悉,陈天于根本不用猜就知道了答应,毫不在意的问道。
易才智无奈的一笑,嘿嘿几声,却不答话,说与不说,也是一种门道,不说比说了更有用。
陈天于挥了挥手道:“一个小人物而已,他不愿来公司做事就由他,我看重的是他的语言才华,没想到他还真的会拉丁语。算了,不说这个,我让你打听的事怎样了。”
易才智立马小心谨慎起来道:“爱德华有可能是华太斯的一个私生子,华太斯暴露在公众面前只有两个儿子,都是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绝对不会像爱德华这样年轻,而且,据我在德国的一个朋友说,在魏玛的上流社会上,一直流传着华太斯有一私生子的说法,但真实情况如何,我们仅仅是个猜测,不能因为单方面的说辞就认定爱德华就是华太斯的私生子,冒然得罪这种家族的继承人,是很不理智的举动。当然这一切还得由陈总你拿主意。”
陈天于就是喜欢易才智这种知分寸的人,既能给自己出谋划策,却又知自己的身份。点了点头,从真皮沙发上站了起来,来回的走动一阵道:“这事必须得弄清楚,明天一早,你就打电话到德国,无论花什么代价都要给我弄清爱德华的身实身份。”
易才智弯腰道:“是,陈总。”一副欲言欲止的样子。
陈天于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我最看不惯这副样子,还不赶快给我说出来。”
“陈总,如果爱德华真是华太斯明正言顺上的儿子,像他这种身份的人物,就算再匆忙,也绝对不会不带上翻译出门,更可疑的却是竟然连个保镖都没带上。假如爱德华真的是华太斯的合法继承人,他的家族会允许一个少爷孤身一人出现在z国这块陌生的地方吗?这还是第一个重要的疑点。”易才智分析得果然透底,很肯定的道:“再者,就算以上的猜测不成立,当爱德华的家族知道他人已到达了深海市后,为什么不立即派人赶过来,仅仅是华太斯本人给陈总打了一个电话,我可不相信,爱德华家族会舍不得派人过来的所需要的经费。那么,只有两个可能存在,第一个就是爱德华的家族根本没当他是回事,这也证明了他是个没有法律继承权的私生子;第二个,就是华太斯已经派人过来了,偏偏有人刻意的将这批人给截了下来,也许华太斯早已猜到,所以才会给陈总你打电话让你来照顾爱德华在z国的一切,但无论是那一种原因,都证明着爱德华这个人有问题。”
“不错。”陈天于激动起来,“那你的意思是?”
易才智脸上并没有得意的微笑,任然一副恭敬的道:“华太斯已经老了,未来的天下是他两个继承者的,要是因为这件事没处理好,因而得罪了正真家族的继承人,陈总,相信你也知道这个家族的力量是多么的巨大。”
陈天于心烦意乱的又走动起来,他是一个谨慎果断之人,不会因为易才智的片面之辞而有所行动,再说这仅仅是他的一个推测,爱德华的真实身份尚未明确前,他绝不敢冒下做出决定。一阵沉思后,陈天于厉声道:“两件事要你办,第一件事对爱德华的态度依旧,千万别露出马脚,包括我本人也是如此。第二件事,立即联系你那个德国的朋友,不要在乎什么代价,就是用钱砸也得给我砸出爱德华的真真身份。你去办事吧,一有消息,立即来通知我。”
“是。”
目睹着易才智离开房间后,周逸才无力的一下坐在了沙发上,同时为自己暗暗的捏了把汗。
经历了这件事,周逸才感觉自己的心境也成熟了不少,躺在沙发上又想了很多时,在不知不觉中,迷迷糊糊的梦了过去。
感觉有人在轻轻的推了他几把,周逸才霍然从梦中惊醒过来,朦胧的双眼看到一个佣人模样的中年人,用微笑的目光打量着自己,周逸才知道酒会就要开始了。
对佣人点了点头,径直朝房间一侧的洗手间洗涮了一番后,在佣人的带领下,走进了一间更宽大的房间里。
作为深海市的第一富豪,陈天于对自己的小居钟爱有加,无论是在房间还是走廊,都摆设着精美的西方油画及z国的古玩字画,从这些细节可以看出,陈天于也同大多数深海市人一样,对古玩有着很浓厚兴趣。
周逸才走进房间时,爱德华站在站一座摆放着很多古懂架边,手中把玩着的是一件精美的紫砂壶,神情专注而又好奇。
因为无法与爱德华交流,陈天于只能无奈的站在爱德华的身边,默默的看着他手中的古玩。但从他那种很小心的样子可以看出,陈天于对自己的收藏很爱惜的,生怕爱德华一不小心,弄碎了什么。
古懂的价值就在于完整,出现破碎和瘕庇那将会大大有损文物本身艺术性,失去了应有的价值,这一点,作为深海市人的周逸才,还是知道的。
看到周逸才走了进来,爱德华拿着手里的那个紫砂壶,热情而亲切的走了过来:“周,你对z国古懂有研究吗?说说我手中的这个古老而漂亮的小壶是真的还是假的。”
周逸才的眉头涌出了几缕黑线,古玩这东西,在专业人士眼中是宝贝,在古懂商人眼中是发家至富的交易,在收藏人士眼中是心头肉,但古玩这东西的真伪,周逸才确实不知道。
据说这东西讲就是眼力,能使人一夜暴富,亦能让人倾家荡产,没有点实力的人,还真不好说。目光瞄向陈天于,从他的眼神中周逸才看到了那种绝对自信和骄傲的神色,心中一动,笑着道:“爱德华阁下,这东西既能被陈天于先生收藏,凭他现今的地位,想来不会有假的,因为在整个深海市,还真没有几个人敢欺骗他。”
“这紫砂壶是我从一位收藏朋友那强卖过来,花了我两百多万,也曾请了几位对紫砂壶很研究的朋友看过,确认是康熙年间陈鸣远大师出品。”陈天于提及自己的收藏,有些得意的道。
周逸才从爱德华手中接过粉采黄蓝色紫砂壶,样式很精美,自有天然风气,壶上纹路很清晰,是一件保存很完好的东西。
周逸才翻过粉采黄蓝紫砂壶,在底部果然看到了“陈鸣远”三个很小的字体。
陈鸣远此人周逸才还是听说过,是顺治――康熙间人士(约1651―1722)字鸣远,号鹤?,一号石霞山人,又号壶隐。工制壶、杯、瓶、盒,手法精妙,但传器甚少。
如果手上的这件紫砂壶真是出自陈鸣远手中,两百万的价格确实不贵。但古玩这东西,谁也不好说,不能上面写着陈鸣远三个就真是出自陈鸣远之手,假造模仿的古玩也是很多的,就是真正的专家也说不准,周逸才自然不敢乱下决定,仅仅把手里的紫砂壶当成一件好看的东西把玩了一阵后,又送回爱德华手里。
从爱德华的神情上可以看出,他对这件紫砂壶很感兴趣,有些依依不舍放回愿处,但他的表情过于隐蔽,就连陈天于这种善于细微观察的人都没发现,要不就算他怀疑爱德华的身份,也肯定会借故大献殷勤。
周逸才所站的角度刚好刚爱德华的表情看在眼中,也不得不佩服他的为人,果然是个典型的绅士,并没因自己的身份却强索他人心爱之物,但周逸才也不会把这事说出来,装着不知情的观看着陈天于收藏架上的另外古玩。
正在周逸才感叹着陈天于收藏丰富的时候,门从外面被人推开,一个穿着像管家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对几人行了一礼,才开口道:“陈总,酒会已办好,客人已齐。”
陈天于作为酒会的主人,本来该到酒会里去招待客人,但由于爱德华的存在,而这酒会又是为他而准备的,陈天于仅仅是让管家出面打理,足可看出他对这位来自遥远欧洲的德国人是多么的推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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