琚儿看着手中的信,心兴极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嘴角嫣然喃喃自语道:“云云,我真的好想你啊,朝也想,晚也盼,梦里几多相见,梦醒时分还是茫然一片。日子像流水,无声无息;思念被渐渐拉长,无日无期;想人的日子,起起伏伏,折磨着心痛啊。现在好了,有你的信,就如见其人啊。哈,不管是三年还是十年,我的都是你的人,我会等你归来……”想着想着,琚儿幸福地傻笑了一阵子。
手模了模厚厚的信封里,面似乎还有东西。“咦,这是什么?”拿着信封一抖,掉落出了一张通体洁白,精致灵巧的象牙牌。“这是?”琚儿翻开一看上面写着“锦衣卫千户”几个大字。
“啊。”琚儿一惊,象牙牌差点抖落在地上。“这,这是怎么回事,?”再看象牙牌雕工精巧,晶莹洁白,不像是假的。信里夹寄个“锦衣卫千户”的牙牌是什么意思那?想让我明白什么?
琚儿不由惑然自语道:“先前是白莲教,这次又是锦衣卫,云云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在为谁做事啊,不论你做什么,我不求你富贵达人,只求你平安就好。”
好久未见云云了,他的性情举止总是在眼前漂浮,时远时近,时大时小,伸手可捏,确拿捏不住,幻觉时常发生,弄的琚儿六神无主,呆头带脑,丢三落四。可看到这个牙牌后,琚儿顿时觉得,云云像庐山云雾般难以捉模了。心中不由开始为沈云担忧了起来,“白莲教和锦衣卫势不两立,官府正在剿灭白莲教,沈云竟然两方都有交往,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他到底在其中是什么角色,会不会有危险?”
话说沈云辞别了裕王府,轻松欢快的回到了十王街神机营。到了神机营后心情舒畅,倍感亲切,仿佛自己离开神机营好久了似得,自语道:“这下终于回来了。”神机营已经成了他第二个家。
望着营门锦旗心道:“这下能安然返回,还得到殿下赞许也算是大喜事一件,既然如此那也该与周兴和春来两个兄弟,一齐喝杯酒庆贺一番才是。”想到这,便去寻他们。
陈春来和周兴他们在校场再次相遇,不由欣喜万分。春来见到沈云心中虽然微微欣悦,但想起妹妹之事心里不由拧起疙瘩,甚是不自在。而周兴却不一样,他性情粗犷豪爽,喜友好客,觉得一位知己好友归来甚是高兴,当即要拉着沈云与陈春来一同去酒楼开怀畅饮。沈云当然再同意不过,春来心中也有此意。
到了酒楼,周兴不住的对沈云探问道:“对了,你这几日你去哪了。不会是锦衣卫的人把你抓去问罪了吧,要是他们请你喝酒,算你小子有福气啊,我们想你小子能有这等好事啊,不挨顿好揍回来就不错了,我看,以后少惹是非啊。”
“哈哈。当然不是了。”沈云觉得事关重大,纵是好友也不得相告。可若是不答,难免会引起猜忌,便提起酒壶给自己倒酒,搪塞道:“唉,这几日楚教官一时兴起,带我去兵仗局去躲躲了。对了,锦衣卫这几日有没有来找我。”沈云装做关切地样子反问道。
周兴笑着摆手道:“没那么严重。那些锦衣卫来过了,问见你了没有,听说你没有在营里,也没有太细问,草草地就走了。像走过场似地。”接着沈云舒了一口气“哦,那就好。”
兵仗局,就是制造火器的机构,一般军士被叫到那去,多半是去搬运器械和物质,那也是神机营军士常去的地方。周兴一听有些为沈云不平的意思道:“你这等读书人,当兵就委屈你了,怎么还叫你去做这等苦差事。哎呀,这楚教官还真会折腾你。”
沈云笑着摇头道:“不,楚教官对我不错。这次到没有为难我,只是让我到附近躲躲风头是也。”他向来性情耿直,若是别人因为自己的搪塞而误会楚教头的话,他也是不愿的。
“哎,兵仗局。”周兴忽然想起什么似得,拿着白瓷酒壶正对着沈云道:“哎,对了,那里离贡院很近,那你有没有看到状元郎啊。”那个年代百姓也对状元郎深表好奇和敬仰。
“状元郎啊,看到了,骑着高头大红马,穿着状元红袍,头戴状元帽,在大街上荡一圈,那人家可真风光。我们这些下人,是做梦也不敢想的事。你想,全大明国,三年才出这么一个人物,了得吗。几辈子人烟盼不到的事啊。”
见了状元郎这也是真。那日,沈云辞别裕王之后,出了裕王府正碰上状元郎夸官亮职,满大街都是看热闹的,因亲眼所见,回答倒也不虚。沈云对状元郎也没有太大的羡慕,人各有志,你状元郎不就写了些狗屁的八股文章啊,让皇上看了说个:“好”,大臣跟着拍巴掌,于是点你是个状元。其实,哪有什么真才实学,都是些雕虫小技,无非文子的排列组合,锦绣华丽,游戏而已。历史上,那个文状元带兵大过胜仗。保家卫国,尸撒疆场,还不是我们这些兵油子啊。
“哈哈,说实话,我也想去看看。”接着周兴又斟了一杯酒。一时间沈云与周兴聊得兴起,陈春来却默然不语地吃菜。
沈云与周兴自然注意到了,周兴对春来拍肩笑道:“春来你在想什么那。怎么一言不发啊。见到沈云怎么不是很高兴啊,他有得罪你的地方,向你赔个不是,望你原谅。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们兄弟三要像一个娘的兄弟一样团结才对,不然别人就会欺负我们,我说的对吗?”
沈云对春来道:“看你好像有心事?”春来一下子回过神来。见沈云和周兴看着自己魂不守舍的样子发笑,知道自己走了神。对自己茫然不知的样子,一时间也没有什么芥蒂了,好兄弟间,话说到这份上,也得给个面子,于是便遮掩道:“哦,我啊,我在想三日后的武举。”
沈云:“三日后的武举?怎么回事。”
原来明代禁卫军为了保持战力,每年都举行武举来考究士卒武艺。初试科目有马射、步射、平射、马枪、刀、剑、戟、拳搏、刀棍、负重摔跤等多种项目,俨然一场大型运动会。二场试营阵、地雷、火药、战车等项;三场各就其兵法、天文、地理所熟悉者言之。后来明朝武举考试改为“先之以谋略,次之以武艺”,把军事谋略置于军事技术之上,如果在答策的笔试中不及格,便不能参加武试。初期的笔试考三题,试策两题,另一题论考四书。后来四书的题目改为默写武经。但明代的军事职位多半由世荫承袭,再加上由行伍逐步提拔起来的,武举选将只是个补充形式。但没有祖辈贩碗可端的武人,只有靠自己来打天下了。以后要出场的抗倭名将戚继光,生下来还不会说话,就已经是个将军了(戚继光是他父亲五十六岁,才得的独生子,出生在现今的山东省微山县运河边的鲁桥村),因为是他父亲传下的一个明威将军饭碗,才有了个垫脚石,又努力了一番,就名扬天下了。
周兴一听便兴奋道:“哦,沈云你还不知道啊,我告诉你吧,三日后我们禁卫军要进行武举啊。就在外城校场,三大营都参加。昨天刚发下的布告。你可以去看看。”周兴一向是喜欢热闹的,想起这件事自然变得十分活跃。
“哦,原来是这样。”沈云也十分新奇,听了也有跃跃欲试之意。接着周兴满面欢愉地道:“对啊,那得小心,我们神机营要是输给了五军营就丑大了。这会你回来了,说不定马术咱们还能赢神枢营那。”沈云道:“神枢营,那怎么可能,马术谁也赢不了神枢营。”
神枢营又叫三千营,之所以叫三千营,是因为组建此营时,是以三千蒙古骑兵为骨干的,当然后来随着部队的发展,实际人数当不止三千人了,三千营与五军营不同,它下属全部都是骑兵,这支骑兵部队人数虽然不多,却是明成祖朱棣手下最为强悍的骑兵力量,他们在战争中主要担任突击的角色。神机营主要操持火器,自然在马术比赛上要差一些。
周兴性情豪爽,直接开口说要在马术上赢神枢营,其实也是给自己人打气,不经常骑马,马术能高那里去,自己心知肚明就是。不过沈云初入神机营时,对马术也甚是喜爱,训练了好久,马术也较为高超。所以周兴特地鼓动沈云,那也算是名至实归,可沈云心中却是没底,不知彼,安衡己。没有把握,于是谦声道:“我看,我们不要抱太大希望。周兴还是你来吧。”
周兴一听拍桌子,截道:“啊呀,你说什么哪?你说怕什么。把球又踢给我。”接着沈云又是推月兑“可我练习马术没有多久,再说我们的马匹又怎么跟他们的专业马匹比啊。”
“既然是比赛,为什么怕输啊。天下这么多人,第一只有一个,剩下的都是第一以下的,第一以下的,比以下的水平还高啊,没有第一以下的人,那有第一名啊,对不对啊,”绕来绕去,其实就是废话,可这废话让人听了也挺逗人笑的。周兴什么时候变的这般油嘴滑舌,也学聪明起来了。听了周兴一番话,一时间沈云心中也甚是踌躇,心道:“周兴说得对,既然是比赛,为什么不敢参加?孬种不敢上战场,怕什么啊。不上战场怎么知道谁是英雄啊,好,参加。”。
寒风凛冽,冬季还没有过去,沈云站在营外仰望着天空,今晚刚好轮到他来站岗执勤,周兴与春来他们都已睡下。天渐渐地了阴暗了起来,沈云不由低下眼前开始又片片雪花飘落,:“京师较东城还是寒冷些,春来,周兴啊,哈哈。他们仿若桃园中人无拘无束自由自在,自己为何不想他们那般洒月兑那。功名科举不都是过眼云烟吗?人生究竟是怎样的,自己把握自己的人生就可以。”
“你在想什么那。”“嗯。”沈云转眼一看秋来正身着淡绿色夹袄挎着一个粗藤盖布篮筐赠在远处看着自己,寒风吹得她的衣襟微微飘动,一喘一息间能看到她呼出的雾气。
“我在,在站岗值哨那,你那。”沈云觉得寂寥的营门口孤男寡女,甚是不自在。
秋兰平静一笑:“天冷了我给哥送些衣物小吃。正好交给站岗军士”接着走向沈云身旁边素手撩开盖布,盖布一掀开就是腾腾热气,秋兰从中拿出了一个热腾腾的烧饼,对沈云道:“天冷了,你也暖暖胃吧。”“啊,不用吧。”沈云觉得这样接过女孩递来的一张饼有些不妥。
“你在顾虑什么,拿着吧。”秋兰热情地递来,沈云只好伸手接过,放在嘴边开始斯文的咀嚼起来。
接着两人坐在一旁的石阶上,秋兰也坐在身边,不过是隔了一段距离的身边。“刚刚你在想什么那?”沈云觉得在这种静谧的环境中又一个女孩与自己说话,道更显清幽,不由自己觉得十分怡然舒畅。
“在想快乐的人生?”
“快乐的人生?这倒是挺有意思的话题。””那你很快乐吗。“秋兰问道。
沈云不假思索地答道“之前很迷茫,现在就很快乐啊。”沈云所指是说刚刚他已经摆出了乐观的人生观,但忽然感觉到:“秋兰不会误会我的意思吧。”果然秋兰显得微微不自在,但似乎是一种微微的欣喜。
“哦,你之前为什么迷茫?你难道有什么不了解,不知道吗。"”哈哈,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秋兰一听有点不可思议“你自己是谁,你可真会开玩笑。”“哦没有开玩笑,我是爹娘捡来的。”“哦。”秋兰一听顿时觉得沈云着实让人怜惜。
沈云笑着补充道:“我觉得人生不要太过苛求,哦,人生幸福就可以。我的意思是说,现在我其实可以想,我一开始并不是要从军的。或许不必去想这些问题。
说的有些匆忙秋兰看来嫣然一笑。“其实我以前也不是从医的。”“啊。那你。”“我之前只想女子无才便是的就是蹲在闺房里待嫁的一个女子,但后来。”“后来怎么了。”“后来娘应为一场突疾忽然间走了。而大夫却自责说是他的错。虽然我知道当时大夫已经尽力了,可我心里总是有股闷劲,我就想学好医术到时候让那个大夫看看,我能做的比他好,他为什么没能治好我娘。”
哦,果然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秘密。那一晚之后沈云觉得自己进一步打开了心扉,少了不少迷茫与困窘。似乎是一个解月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