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鹏撅起小嘴有些冤枉地道:“张朴说那日我捅了个篓子。”
“什么捅篓子。”看陆鹏性情顽劣犯了什么错。
“我把工部尚书赠与我爹的一个元代群龙戏珠青花瓷花瓶,拿着看时一不小心给打碎了。我怕爹会责备我,所以我就……”
琚儿明白了。道:“小鹏,你想不想回家啊。”
“想啊,可是爹。”接着脸上露出怯弱之色,显然他很怕父亲。
“那我如果有办法,不让你爹责备你,而且安慰你。怎么样。”
“真的吗。”小鹏眼睛一亮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真的。但是姐姐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是这样的。”接着琚儿慢慢地拿出玉镯和一幅画。
陆府内,陆炳焦急的在大厅内度来度去。这几日可把自己急死了,独子陆鹏已经不见了多日,公主又不断埋怨他,说是他没看好孩子,其实他心里比公主还急,现在他真担心陆鹏千万出什么事。
这时身着绿袍的家丁快步奔来喜道:“老爷,老爷,公子回来了。”这话犹如一剂清泉,将陆炳一下子激了起来,陆炳赶忙上去拉住家丁道:“哦,鹏儿在哪。”
这时门口应声道:“爹。”陆鹏正怯生生地咱在门口。
这一刻陆炳心中百味杂陈,心中既有欣喜,又有忿怒,虽说是欣喜多一些,但他向来为人刚正,平素公主溺爱儿子,儿子较为顽劣,陆炳已是十分头疼,只恐儿子此后走上歪路,看到儿子这般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一时毫无了怒气,但一想到儿子的顽劣,便想硬起心肠训斥孩子一番。便硬生生地道:“进来!”
陆鹏一听心里就七上八下了,向蜷缩的小鸡般轻步走近父亲。
陆炳又大声道:“这几日去哪了。”
“去了,去了,胡顺胡同。”陆鹏在心里赶紧把琚儿教他的话在心里快速的理了一遍。
“胡顺胡同。”听到这陆炳心中一阵困惑。你为什么去那。”
这时小陆鹏鼓起勇气道:“我去看看夏阁老。”
一听这话,陆炳没想到儿子会提这个。接着小陆鹏故作激动道:“爹,你是不是和严嵩同流合污。”陆炳竟然身子一震,反客为主之势形成,改为陆鹏逼问父亲了。当年夏言之死正是陆炳心中不愿面对的一个阴影。
看到父亲脸上没有了愠怒之色,反是怅然之容。心道:“哦,看来还真灵!”接着大喊:“你为什么,要问这个。”神色显得甚是悲愤,陆鹏其实是发泄一下这几日在外面流浪的怨气,但陆炳听来,只道他真为夏言诘问自己。
“我听外面市井孩童说,父亲是严嵩的走狗,害死了夏言,这是真的吗。爹是我听错了对吧。”陆炳默然不语,因为他觉得夏言地死却是自己有责任。
张朴看来却是模不着头脑,他是个侍奉主子的奴仆,对于朝中纷争知之甚少,自然也不知陆炳所忌讳之事。看到这番场景心道:“大人平日里都是霸气十足,怎么今日在儿子面前这个样子。”
陆炳性格刚直,是对是错他不会含糊应对,这时陆小鹏装作十分痛苦的道:“爹,你是忠臣是皇上的左右手,你一定不会和严嵩那些人混在一起的。他们都是胡说的,他们不知道爹的苦衷。”
这下陆炳被震撼了,儿子的怎么说出成年人的话语,有些惊异,孺子可教也。再者儿子出言安慰自己,这个气氛下哪好去追问儿子过错。陆炳心道:“都是我的错,当年夏言的死我也有责任。儿子是听了那些市井孩童谈论我的事,才会愤而离家的。”
接着自己蹲抱住陆鹏抚慰道:“儿子,爹也有错,无奈而为之。爹一定不会最严党的人,会成为大明的股肱之臣,再也不会让你这般难过了。”
琚儿也曾听母亲谈及陆炳为人,也知当年夏言之死与陆炳有关,那也是陆炳心中的阴影,而小陆鹏受宠若惊,没想自己的父亲竟然亲自向自己道歉,但毕竟还是自己说了个谎,自己心中多少对爹抱有歉疚。这时想到了琚儿姐姐的话,便道:“爹孩儿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陆炳眼中闪着泪点放开陆鹏。
这时公主进来了。“鹏儿。”陆鹏一看是母亲,刚想将玉镯拿出,又立即收回袖中,扑到公主怀中哭了起来。公主哭道:“鹏儿,你终于回来了,都怨你那个爹,非得不管你。来我看看,我的鹏儿饿瘦了吗。”
接着便细细打量陆鹏,又是对陆炳一阵埋怨,陆炳这次到时出奇的平静,连还口都没还。反而低头道:“鹏儿,是爹错了,你娘说的对。”
陆鹏这时想起了琚儿嘱咐他的话:“一旦见到母亲,千万不要撒娇,要向父母认错。”
于是慢慢挣月兑母亲的怀抱,道:“爹,娘,这次都是鹏儿的错,鹏儿不该这样冲动。不该私顽皮自离家出走。”这时陆炳走到身前模着陆鹏的头道:“好了,孩子,是都过去了,你回来就好,少了爹的一份心事。”陆鹏细细的看着和颜悦色地母亲心道:“为什么,琚儿姐姐对我说,有母亲在场时就千万不要将信交给父亲,不能让你母亲知道这信的事。难道琚儿姐姐很怕娘吗。”陆鹏觉得琚儿姐姐帮他不受责罚回到家。自己应该听从琚儿姐姐的交代才是。
入夜,陆炳在屋中借着烛光正忙着处理政务。这时陆鹏悄悄走到父亲旁。陆炳抬头道:“怎么了,儿子,有事吗”心道:“模式今日鹏儿还有什么心结。“爹鹏儿要告诉您一件事。”
接着陆鹏掏出物件,慢慢交到桌上。陆炳笑道:“这是怎么了。”低眼一看是一副放在锦帕生的玉镯。儿子为什么送这男女情谊之物。
咦,那副玉镯,似乎有点面熟,接过书信。陆鹏又掏出一副书信与一副小画轴,陆炳接过“这是?”陆鹏道:“这是鹏儿偶然结识的朋友交给鹏儿的。”“哦。”陆炳缓缓打开画卷,展开的那一刻陆炳一惊:画中人怎是许莹。虽然许莹已经去世多年,但她一直在自己的脑海里记忆犹新,娇媚可爱的样子有时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用多想,接着赶紧打书信,只见信纸上写到:陆大人可还记得这副白玉镯,今日小侄来此,为求世伯力助,因冤案入狱,眼下能够帮忙的只有大人你了。若是大人肯相助,请明日在青云楼见面”陆炳一看信中所提乃是许氏,便有一片亲切之感。没有多想,抬头就问道:“是谁交给你此信的。”
这时,一个端茶送水的鬟丫刚好走到门口,听到一向平静的办公之所,有人对话,不禁将耳朵靠在门边。好像是大人与小少爷,似乎是什么重要之事。
“画像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姐姐交给我的。”
陆炳心道:“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应该就是许氏之女了。”接着陆炳将信放在桌上静静沉思。“好了,你回去吧。”于是陆鹏如释重负般离开了。
陆炳仰在椅子上喃喃道:“青云楼,宝字二号,许莹。”接着在看信的后面写着:小侄的挚友神机营沈云涉及械斗事件不幸入狱。神机营左掖军沈云,望大人相助。
陆炳猛地放下心。“沈云?难道是同名?不会那么巧把,神机营有两个叫沈云的?械斗,怎么回事,沈云记得他是神机营的,难道被抓的士卒里有沈云。记得他是裕王手下的火枪手,自己还授予他锦衣卫千户之职。”陆炳对沈云印象十分深刻,此时想来只怕事有蹊跷。
丫鬟急匆匆到了公主的寝居,这次可是得到了重要情报,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画像,这足够公主浮想联翩的了。
鬟进门禀报刚好公主还在于丫鬟玩投壶:“娘娘,奴婢有重要的事报告。”公主转头道:“什么事。”
接着丫鬟便将自己所见所听告诉了公主。公主虽然自幼身居宫廷,气质高雅,但却是个醋坛子,自从嫁进了陆府,就如月兑缰的野马,为所欲为,如今听说这等事,自是打翻了醋坛子,只道是陆炳在外沾花惹草。便起身道:“好啊,十六七岁的女孩。我现在就去。”刚想去找陆炳闹腾一番,忽的想到若是如此,自己就不知道那个所谓勾引陆炳的贱人是何人了。接着慢慢一想到:“绣鸾,你想办法趁大人就寝时把那封信给我偷来。”
丫鬟毫不犹豫地应道:“是。殿下。”毕竟公主给自己撑腰,锦衣卫指挥使怕什么,总之可以把握这个献好的机会了。
公主又嘱咐道:“慢着,记住千万不要让大人知道明白吗。”她到时不怕让陆炳知晓此事儿心生芥蒂,而是怕陆炳发现后会极力袒护那个女子。
“明白,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