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神枪手 第九十三章 难以预料

作者 : 过河的阳光

“我要回中原”,呼图鲁听到这句话,原本欢乐喜悦欣然的神色顿时僵住了,他没想到琚儿会在他这般欢悦时刻提出这样的令他难以接受请求,那一刻他觉得仿佛琚儿拿着一柄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胸膛一般,不能置信,忿怒,讶异,激动一发涌上心头,看着琚儿那哀怜陈恳的目光,反倒让他更为忿怒,渐渐地脸上愉悦的笑容慢慢化作了白纸。

“我不会答应的。”呼图鲁答得毫不含糊,干净利落,几乎没有犹豫,琚儿一时间仿如听到霹雳般震撼,水灵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直视着呼图鲁。“我求你。”琚儿期望能改变他的心意。

但紧接着呼图鲁不给她任何期望余地,断然截道:“不光现在,以后永远我都不会答应的,你已经是我的妃子啦!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劝你不要期望回到中原了。你永远是我的!”

在听到呼图鲁答复的每一句琚儿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自己的心被扎着一般,先是微微一怔,浑身发颤,冷汗冒出,接着“啪。”一记幽怨的耳光打在了呼图鲁脸上。“你,你。为什么?”

呼图鲁一惊,一时间仿佛感受到了这个女孩对自己的那份哀怨。心中顿时五味杂陈,:“我,我在干什么?她一定很失望!”但很快又恢复了先前的坚决的神色恨恨地道:“在我眼里,纵使大明皇帝拿皇位给我换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接着猛地抓住琚儿的右手,那一刻琚儿觉得眼前的呼图鲁好陌生,不禁一股寒意袭上心头。两人之间已经形成了芥蒂。

“从现在开始你最好忘了那个画中人,忘了那个人的名字,忘了那个人的一切!你现在叫乌云,而不是琚儿。你是女真人,不是汉人!”呼图鲁几近愤然地说到,这算他最后的摊牌也是最后的底线吧。一时间两人双目对视,心神震荡,呼图鲁慢慢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了,便慢慢松开了琚儿。

听到这些话琚儿眼中反而闪出了一丝坚毅。她现在是遇强则硬,见不到云云她几乎什么都不顾了。瞪着大眼直视着呼图鲁道:“不会的,我永远不会忘了他,纵是我永生不能与他相见,我都不会把心交给你的。我永远不会爱上你的!”说着琚儿开始后退,右手按紧那柄泰阿宝剑,准备随时拔剑出鞘。此时她的一举一动呼图鲁都看在眼里。他知道琚儿心中多半是要鱼死网破,纵是不要持剑抵制自己,或是要自杀殉情。他万万想不到琚儿对那人竟然如此深情。

而琚儿也知道她绝对是赢不了腰别弯刀的呼图鲁的。她知道如果呼图鲁不答应的话,那么她就与云云再难相见了,此刻她唯一的筹码便是以自杀要挟,她也准备好如果呼图鲁不答应的情况,就是真的准备拔剑自刎,一时间不禁心中开始默念道:“云云,琚儿可能要先走一步了。”

这一刻,呼图鲁从未想到今天他要与琚儿相持,不禁气恼地握紧拳头,心中惊怒交集,心道:“你想赢我吗?”接着呼图鲁用命令的口吻道:“把剑放下!”

琚儿没有答应他的意思仍在按剑后退。心道:“如果他来夺剑,我就立即自刎。”但接下来呼图鲁仿佛抓到了制胜点,肃然的神色忽然变得平静,笑道:“哼哼,琚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要知道如果你死了我会把你的尸体拉回中原。在你身上写道东昌女子刘琚为保贞洁而自刎。看看那些中原儒生会说你是贞洁烈女还是说你该死。”

“你!”琚儿万万想不到呼图鲁竟然出此策略,在那个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时代,女子视贞洁为重,若是为云云殉情后只怕反而会落得个受辱自刎的污名,自己不光失节,反倒污及刘家名声,亦对不起云云,虽说刘家已经落败,但她也是年年祭拜先祖,时刻不忘祖宗,难道自己又要愧对先人吗?”想到这原本要拔剑出鞘的右手渐渐松了下来,这份无奈顿时将自己逼到了黑暗的角落,她现在连死的权利也没有。她觉得自己是那么无力,那么渺小,想到这不禁悲愤感伤,眼中渐渐开始泛出泪光,抬眼看着呼图鲁,无力地将手中的泰阿剑慢慢放下接着慢慢屈膝跪在了呼图鲁面前。神色黯然,双目无神,怅然道:“殿下,乌云错了,请殿下原谅我。”

看到琚儿向自己认输呼图鲁顿时内心顿时五味杂陈,此时他心中没有丝毫成功感,反而隐隐歉然,:“我赢了吗?”

他没想到会把琚儿弄得这样痛心难过,让人观之怜悯,听之落泪。他甚至想开口说一声:“对不起,我刚刚只是在吓吓你。”但他没有,他默然不语,因为他太爱琚儿了,他真的不愿这样失去她,好痛苦,自己为什么要经历这样的抉择,他没有回答直接转身离去了将跪地抽泣的琚儿留在了屋内。

出了屋子,走进院中呼图鲁愤然转身对门口护卫道:“好好看好她,别让她跑了。她要是跑了我那你们是问!”接着甩臂大步出门,让凌冽的寒风吹拂着自己,吹拂着自己愁闷的心,现在他的心情好惆怅,难受之极,这或许就是失恋的感觉。

走到府外,一时怒气填胸难以适从不禁吼道:“沈云,沈云,你究竟是谁!你到底哪里比得上我!啊。”一声长啸后,接着情绪开始渐渐冷静下来,站立不动,仰天长叹,他想一个人静一静。“乌云。”他真是思绪混乱,难以平静。“为什么吗!”

而正在这时这会子在黑暗中不答不答不答地一阵马蹄声传来。呼图鲁余怒未消,站在大门口微微侧目一看,只见在黑夜中一人正策马奔来,不由拧起眉毛,渐渐看清了,“殿下!”一声恭敬又急促的问候。是巴根。“巴根?”

“殿下。”巴根快速跃下马,到了呼图鲁身前,呼图鲁微微惑然,深夜来此找寻自己,不是有急事,只见巴根看起来有些气喘吁吁,显然也是马不停歇。“你怎么来了。”呼图鲁尽力消散怒气问道。

只听巴根喘道:“哎,殿下,一言难尽啊,殿下现在前线出问题了。”

“什么,前线出问题了?”“对啊,乌力罕啃不下清水城,乌日乐现在托来凉城请您率部火速救援。”

“清水城?之前不是还有捷报说全歼清水城桂铁龟于兀鹰岭吗。那这次?”“对啊,这次是碰上硬骨头了。看来明军在清水城还留了一手。”

“哦。”“啊,现在大汗在宣化与马芳对峙。这下咱们在清水城遇阻,打不开缺口,那这次策略就算落空了。殿下您看凉城还有没有攻城火炮啊。”

“攻城火炮?”呼图鲁听了摇摇头,“凉城现在只有虎尊炮这些小型守城火炮,纵是大一些的火炮炮弹也是霰弹。打不了城墙。乌力罕那不是有吗?我这怎么有?”巴根听了不禁怅然失望,“哎,殿下不管怎么样先跟我去吧。路上慢慢说。”

第二日清晨在清水城外蒙军大帐内,乌力罕神色闲散,目光微微颓废的仰坐在一张藤椅子上,连续两日的攻城失利让他有些心灰意冷了。

清水城守军在首战得胜后,顿时士气大振,兵卒越战越勇,虽然城中兵卒大多在清水城覆灭,但加上民壮守军超过三千,火器弹药滚木礌石又十分充裕,而蒙军则士气受挫,在沈云那套战法下,没有火炮,几乎难以登上城墙,发挥不出战斗力。

在首战他最大问题就是难以承受失败,一旦失利便常常陷入苦恼之中。坐在一旁的是表情冷清的乌日乐,他似乎了解乌力罕的个性有些看不下去了便宽慰解道:“好了,我看这次不要急,等呼图鲁到了运来攻城火炮应该会有转机的。”见乌力罕仍默然不语,便又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只不过攻城受阻,不用太过沮丧。”

乌力罕一叹:“哎,可,这几日明军主力估计已经有所调整了,到时大汗的计划就要收影响了。”这话说得一针见血透彻明了,听到这乌日乐便右手拍在乌力罕肩上,微微叹气。

乌力罕缓缓转头看着一旁尽力淡定的乌日乐,脸上淡淡一笑道:“乌日乐,谢谢你啊,哎,我当初如果听你的,留下清水城直接进军朔州,也不至,啊,这次也是如果不是你劝我,我估计还在走火入魔。单元呼图鲁能改变局势。”听到这乌日乐不禁神色快慰“啊,他终于冷静下来了。”“哈哈,你知道就好啊。”

原来之前乌力罕对于请呼图鲁率部回援,是有极大排斥,因为在土默特部他与呼图鲁本身性情就有些不对付,加之乌兰图雅又是乌力罕所爱慕的人,这是让他难以忍受的,是以当乌日乐一提出要让呼图鲁所部回援助战时,乌日乐第一反应便是大声斥责:“你什么意思,你难道以为我拿不下清水城吗?找他来干嘛?”他性子粗犷自然是什么难听话都说,说完了再强令部队加紧攻城,乌日乐虽然顶受了乌力罕的怒声斥骂,却并不恼怒,他似乎是习惯了乌力罕的性子,但之后他还是尽力提出调呼图鲁回援的建议。

到乌日乐第二次提出时乌力罕就默然不语,但仍不是赞同,他还是期望能够拿下清水城,第三次乌日乐细细说清利害:“现在军心受挫,一时难以恢复,最好轮换军队,加之呼图鲁也颇有计谋,或可有其他办法,再者凉城或有攻城武器。”终于说服了乌力罕,最后乌力罕不禁歉然道:“你说的对,是我一时乱了心智了。啊,就这么办吧。”其实乌日乐力主向呼图鲁求援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知道呼图鲁性情极为谦和,来到这自然不会对乌力罕太过嚼舌头,且为人较为仗义,攻城失利之事或可帮乌力罕兜着。这样也避免了将帅不和。

而在另一边沈云还在尸体横列的城墙上开始细心视察,长期的军路生活,多次的惨烈战斗,已经让他不再是一年前那个文弱稚女敕的小书生了,而是一个气质稳重的血性将领了。振海则神色平静地走在身后,沈云望着城下的蒙军尸体,“这乌力罕还真有毅力。连攻两日毫不停歇。看来明天又得有恶战了。”

“哈哈。”

沈云神色微微笑道:“你笑什么?”“这会子你还用得着那么紧张吗。”

振海道:“你也看到了今天一仗我军可谓士气高涨,蒙军军心溃泻,现在可说已经度过做最艰难的时刻了。只要照这个打法下去,蒙军迟早会撤的。”虽说形势严峻,但振海还是那种乐观主义精神。

沈云微微一笑。“啊,说得对。不过这几日蒙军似乎没看到太大调动。我想蒙军可能就这两日后援部队达到吧。”“哦,但我们如果要撑下去应该也没太大问题。现在朔州的兵马应该就在路上了,撑过这几日就可以了。”

“仗打完了,你准备去哪。”沈云问道。振海听了则幸福地笑道“那自然是去京城啊,这次我可不能让她离开我啦。”

“哈哈这样的话我们会帮你一块找的。”沈云一笑接着转身向南望去心中却怅然道:“啊,琚儿一年了,你现在怎么样啦。我好想你啊。”他却不知就在不久前琚儿在据此不远朔北凉城内差点为他自杀殉情。

“哈哈,你们在这干嘛那。”振海与沈云转身一看,周兴正欢喜的端着一壶酒走上台阶。“哈哈,看兄弟们寂寞特地送壶酒来解渴。”“哦那有劳周兄了,对了城内局势如何。”“哦,城内百姓现在都安定不少看来不会发生混乱啦?”

“咦这壶酒“是你的?我看你酒坊酒那么多就随便拿了两坛”“啊”不会吧?”振海装害怕的样子道,其实随意赠人酒水他可是毫不在意。其实他早已品出这酒不是他酿的……

“是四海楼老板送来的。”“哦,吓我一跳。”“嗯,不过这酒明显没有我的酒坊酿的甘醇。”振海故作认真道。众人一听不禁一阵“哈哈。”

第二日,城上忽然传来了阵阵号角声,军士们纷纷荷戈而动,正在东侧城墙巡视的沈云和振海也是神色惊厥,对视一眼“看来是蒙军援兵。”振海点点头。“走,在城西!”接着两人立即飞奔赶往城西,果然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城西城墙,顺着周兴所指远眺一望,远处草原尘土飞扬,锦旗林立,又有一批蒙军骑兵到了。沈云皱眉道“看来是鞑子的援军啊。这下有的苦战了。快看有没有攻城火炮或是攻城器械。”角楼上的观望士卒立即回应道:“大人好像没有看到火炮!”周兴听了则道:“哼哼没有火炮?那来了一样要你们撞上铁板滚回去。”沈云此时则眼神深邃望着蒙军方阵:“此次他们难道只是单纯轮战?不会吧?没有攻城器械,更没有冲城车,莫非莫非,或是改换其他攻城战术?”

在大帐中乌力罕听说没有攻城火炮后更是心烦意乱心灰意冷,心中叹道:“哎,看来这次拿不下清水城了。”在这种心态下只好坐在一旁让刚到的呼图鲁全权规划。而乌日乐则心平气和的向呼图鲁讲述着这几日战况,特别说明了明军守城战术。呼图鲁细细听他讲完完后便开始凝神思肘,他做事还是较为投入,是以这会子与琚儿的那些不愉快也忘了大半,现在只尽力只想着眼前战事了。

让乌力罕感到微微庆幸的是这回他的对头呼图鲁对自己倒没有太多责难挖苦,而是埋头思索,到免去了他几分尴尬。

一阵支肘思索后,呼图鲁便拍案起身走到挂在帐前简易绘制的厚纸地图旁对乌力罕道:“根据你们描述,眼下明军守势可谓如同铁刺猬,城下登城战大打折扣,即难以靠近又难以登城,全面钳击的战术根本难以达到效果,因此我的计划是设法攻其一点,一头佯攻。起目标在于西城门城墙地段,将精锐弓弩手设法集中此处,以两边掩护,设法要攻其一点迅速打开豁口,让登城部队占据城墙为要。哪怕只占据二三十码的地段,站住脚跟,就可逐步扯开明军防线,到时再令登城部队翻越其后,打开城门,这样全盘就活了。”

乌日乐觉得有的甚是有理但仍有些疑虑道:“也就是说对付这个刺猬不是用拳头砸,而是用刀子插,弓箭只打一处,可是若是明军其他城防部队不断增援如何。若登不上城墙,仍被压制于城下,那我军岂不被动之极”

呼图鲁指着厚纸地图解释道:“所以就要弓弩手集中一点,在短时间内压制阻断敌军守城部队援军,其他方向暂且不要管,同时设法登上城墙。最重要一点就是快,尽快拉出口子,一旦到了城上在慢慢扩大,到时战局就逆转了,同时这次进攻一改战术,可以说也期望以此出其不意。”听了这话乌日乐不禁赞同地点点头。“嗯。”但接着呼图鲁又补充了一句:“这次战斗我要亲自参加。”“什么你要亲自参加?”听到这话仰在藤椅上的乌力罕眼睛一亮心道:“哦,这次他要亲自出马,看来是志在必得了。”想到这心中百感交集:“难道这次拿下清水城取得首功的会是呼图鲁而不是我?”接着眼珠一转凝视着站在地图旁踌躇满志的呼图鲁心道:“不过呼图鲁真的能对付得了那个明军将领沈云吗?”

在规规划完攻城策略后,在短暂稍歇这会子呼图鲁拿起案上的一杯女乃茶壶倒了一杯细细品着,这会子心中还不忘念叨一下:“沈云?你,哎,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让乌云那样爱你。有机会我倒真想见见你。”此时在大帐凝神愁思的呼图鲁还不知道,在对面的清水城他即将与之对战的明军将领就是他口中所念的那个沈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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