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俊带着唐小染前去看望唐传国时,唐传国在左佑的陪同下在医院的小道上慢慢散着步。上次的突发性脑溢血,唐传国虽然被抢救过来,但是落下了后遗症,左腿有些麻木,经过练习,状况是一天比一天好起,只是走路依旧有些瘸拐。
“小染,家俊,你们来了。”看见唐小染和许家俊,唐传国示意着左佑将他扶到一旁的轮椅上,“小染,听家俊说,你身体有些不舒服,好些了吗?”
淡淡地看了一眼许家俊,唐小染点点头:“我没什么大事。爸,你的刀伤好了吗?怎么不在床上多躺几天。”
唐传国笑笑:“这都快半个月了,再不走走,这左腿真的要废了。左佑,你先回去,家俊和小染陪着我就可以了。”
“好的,唐董,半小时后记得要回去吃药。”
许家俊推着唐传国,唐小染跟在一旁慢慢地踱着步子。
“小染,这次你和家俊一起过来,是不是已经做好了决定。”唐传国打破了沉寂,问道。
“嗯。”唐小染颔首,慢慢说道,“我想和家俊在一起试试。”
唐传国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小染,决定了就好。好好和家俊一起走下去,再给我添个小外孙或者外孙女,我这一生,也算是圆满了。人病了,就容易想这想那,前几日我还梦见了你的母亲,说不定哪一天我就会过去陪她了。”
“爸,你不要乱说。”注意到唐传国鬓角的白发,印象中那个高大的男人如今也老了。
“小染,如果我不在了,唐家的一切就拜托你了,在我的遗嘱里,已经将我名下所有的股份都给了你,不要让这份基业落到其他人手里。”露出了疲倦的神色,唐传国苦涩地一笑,“小染,把这个担子给你,是有些沉重,家俊,必要的时候,希望你帮下她。”
“爸,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走到唐传国前方,唐小染蹲下了身子,“爸,只要调养的好,你会没事的。”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缓缓地抬起手,唐传国轻轻模着唐小染的脸颊,“小染,等有机会,我和你说说唐家的事。当年你的爷爷将唐家的重担交付给了我,但是有些人一直在窥探。我这样做,等于将你推到了风口刀尖上,你会怨我吗?”
“商业上的事,我不懂。”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唐小染轻轻摇摇头,“爸,你会好起来的。至于接班人,唐家旁系那么多,就算给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如果出院后力不从心,爸,不如你退隐吧,安享晚年,我和家俊会照顾你的。”
“小染,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慈祥地揉了揉唐小染的头发,唐传国笑了,“家俊,小染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待她。”
“嗯。”
闲谈了一会,陪着唐传国回到了病房,电梯里,犹豫了一下,唐小染还是说了出来:“爸,左助理这几天对你怎样?”
“怎么这样问?”
“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觉得还是提防一下。爸,他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动作?”
“没有。”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左佑站在那儿,看了左佑一眼,唐小染没有再说什么。
“唐董,我正要去找你,到了吃药时间了。”从许家俊手中接过轮椅,左佑推着唐传国向病房走去。
盯着左佑的背影,唐小染皱紧了眉头,胳膊肘捣了捣许家俊:“我要你做的事,怎么样了?”
“快有结果了。”扣住唐小染的手,许家俊说道,“染儿,如果左佑真的有问题,这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你准备好了吗?”
眼眸垂下,唐小染轻声说着:“走一步算一步。”
扣住了唐小染的手,许家俊一字一句地说着:“说真的,我不希望你的父亲将一切都交给你。不过你要是决定好了,我会帮你。”
“也许是我多心了。”唐小染抬眸看着许家俊,笑笑,“血缘这东西很奇怪,我明明恨着他却又不希望看见他出事。如果,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想我还是会遵照他的意思。那样会带来什么,我很清楚。家俊,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将唐小染揽入到了怀里,许家俊徐徐说道:“傻人有傻福,不要多想了。在事情还没有结果出来之前,你还是想想怎么和我搞好关系,这个才是比较重要的。”
靠近唐小染的耳边,许家俊轻轻说了一句,惹得唐小染脸颊发热,一把推开了许家俊,嗔怒道:“你这个,色胚!”
在医院没呆多长时间,许家俊便接到许母的电话,让他来许老爷子家里。
告辞了唐传国,许家俊带着唐小染匆匆地赶到了军区干休所,刚一下车,许家俊便被一个勤务兵喊住,说是许母吩咐的,让许家俊陪喝莫婉在大院里转转,并说莫婉在老地方等他。
“她自己没有腿啊!”有些不高兴的,唐小染说道,挽住了许家俊的手臂,“去也行,家俊,我陪你一起去。”
“可是,”勤务兵犹豫了,“程女士希望你进去和她谈谈。”
“可是我不想你一个人去见她。”挽住了许家俊的手臂,唐小染嘟囔着,几分怨恨地瞪着许家俊。
宠溺地凝视着唐小染,许家俊拉住了她的手,对着那勤务兵说道:“麻烦你告诉我妈妈一下,就说染儿和我在一起。”
有了大树的庇护,整个小径有些阴凉。茂密的枝叶舒展开,宽大厚实的绿叶将阳光挡得严严实实,倒真是大树底下好乘凉。
走了一段路,唐小染问道:“你知道莫婉在哪里等你?”
耸耸肩,在一个岔路口,许家俊犹豫了一下,带着唐小染走到了右边的那个小路上,反问道:“你知道什么是向左走、向右走吗?”
许家俊继续说道:“我和她就是这样,一开始就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去,注定会越走越远,没有交集。”
“你当初为什么不留住莫婉?”几分好奇的,唐小染问道。为了留住她,许家俊是用尽了卑劣手段,这样的执着,为什么没有用在莫婉的身上。
似乎是知道唐小染心中所想,许家俊轻轻笑道:“那你呢?当初离开孙泽君为什么会那样坚决,明明是爱了他四年。”
“因为,”苦涩的一笑,唐小染慢慢说道,“我也有我的尊严,为他耗费了四年却等不到他的一次回眸,我累了,这样的男人,守着又有什么意义。”
“可是他现在后悔了。”似乎传来了磨牙的声音。
瞅着许家俊,见他满眼的怨念,唐小染手掩着唇笑了:“你在吃醋。”
陈述的语气,完全没有疑问在里面。
“是。”没有打掩护,许家俊爽快地承认了,“所以你要注意了,以后少在我的面前提到他的名字。”
“提到又如何?对了,要不要去找你的莫婉?情妹妹还在等着情哥哥。”
许家俊危险地眯起了眼眸,一把揪住唐小染的手腕,拉至面前:“唐小染,你又在怀疑我和莫婉?我们——”
“我知道。”伸手堵住了许家俊的嘴,唐小染笑道:“我知道你和她没有关系,许家俊,你要我信任你,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一点信任?”
许家俊点点头,很是认真:“染儿。”
“嗯?”等着许家俊的下文,许家俊却是拉住了唐小染,一路奔跑,直到来到一片小竹林。
“这儿是竹林,如果我们之前走另一个岔路,就会看见小树林。”
看着一根根茁壮成长的青竹,唐小染眼中流露出惊喜之色。跑到了竹林么里,手轻轻抚模着一根竹子,笑着看向许家俊:“家俊,我很喜欢竹子,喜欢它们破土而出的那一刻,就像是挣月兑出了一种束缚一般。”
走到了唐小染的身边,许家俊的大手覆盖在唐小染的手上:“你喜欢这儿?”
“嗯。”唐小染点点头,看见许家俊坏坏地笑了。
“或许,这里面会有竹叶青。”
眼睛骤然间睁大,一想到那浑身软软的,让人起鸡毛疙瘩的生物,唐小染不由缩了缩脖子:“我们还是快点出去吧。”
许家俊嘴角噙着笑意,忽然问道:“染儿,你头上是什么?”
“啊!”的一声尖叫,唐小染扑到了许家俊的怀里,身子微微发抖。
很享受唐小染的投怀送抱,许家俊轻轻拍了拍她:“骗你的,这儿没有蛇。”
紧紧地揪住许家俊的衣裳,在听到许家俊的话后,唐小染才缓缓抬起头,盯着许家俊那张欠扁的脸,刚想说什么,忽然间看见站在不远处的人。许家俊背对着她,自然是没看见那人,但是唐小染心中忽然间觉得有些恼火,踮起了脚,在许家俊唇上落下一吻。
许家俊微微一愣,欣喜地接受了唐小染的主动献吻。只是很快又不满了,唐小染的眼神根本就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在看什么?”不满唐小染的三心二意,许家俊化被动权为主动权,也不再满足浅浅的吻,撬开了唐小染的贝齿,品尝着她的味道。
看着唐小染渐渐迷失的眼神,许家俊轻轻地将她压在了地上。
……
红着脸坐起身子,唐小染穿戴好衣物,刚刚若是有人过来,那后果。眼睛瞄向了一处,那人已经不在那了,心中隐隐有些窃喜。抓起枕在身下的衣服,唐小染丢给了许家俊:“快点穿上。”
看着面红耳赤的唐小染,许家俊心情大好,慢悠悠地套上外衣,将唐小染拉起,慢慢地向回走去。
又是到了那个岔路口,许家俊看着站在道路正中间的莫婉,停下了脚步。
几分哀怨地看着许家俊,莫婉咬紧了唇,半响才幽幽说道:“为什么?”
淡淡地笑着,许家俊搂住了唐小染:“刚刚的表演觉得好看吗?如果你执意于此,我很抱歉。”
脸上的血色慢慢淡去,莫婉的脸色有些苍白,忽然间笑了:“我知道了,家俊。你是故意的,你想借她来打击我,你爱的还是我。”
说着,莫婉后退了几步,转身跑掉了。
“你刚才看见她了。”平静地陈述着这个事实,唐小染咬紧了唇,轻轻地推开了许家俊,“你拿我当什么了?”
全身的血液在慢慢得变凉,唐小染抱紧了双臂,忽然间身子被人拥住,有人在她耳边轻轻说着。
“这样是最快捷的办法,如果她识趣,她会知难而退。而且,既然是做了,不如把一套做全。”
“许家俊!”提高了声音,震得树上的几只小鸟飞离而去,挣月兑开了束缚,唐小染手指着许家俊,“你!”
手腕被拉住,男人微微一用力,将唐小染带入到了怀里,轻轻啄着她的唇:“不生气了,刚刚我把你挡得很严实,不会有人看见你的。”
脸颊腾得一下红了起来,唐小染推开了许家俊,抬起手,手背使劲地蹭了下唇,瞪了许家俊一眼,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去。
耸耸肩,许家俊几步上前拉住了唐小染的手,她没有挣月兑开。
“我没有把你当成工具。”
侧首看了许家俊一眼,唐小染很快又别过了视线,盯着地面,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阳光洒在背后,很是暖和。
回到许老爷子家里,还未走进客厅,便听见嘤嘤的哭泣声还有细细的安慰声。
“染儿。”拉住了唐小染,许家俊轻轻喊了一声。
望着许家俊,唐小染嘴角边慢慢浮现出一抹微笑:“进去吧。”
客厅里,莫婉在那哭泣着,许母坐在一旁安慰着她。听见动静,许母抬首:“家俊,你怎么把小婉惹哭了,快点过来安慰下她。小染,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妈,”扣住唐小染的手没有松开,许家俊懒懒地开口,“关心则乱,你让莫婉一个人呆一会,我想她很快就会理清自己的思路。”
“你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么点要求都做不到。”声音有些提高,许母有些生气。
“我不想当着染儿的面去安慰另一个女人。妈,你明白我的意思。”不待许母在说什么,许家俊拉着唐小染救欲上楼。
“站住!”
“家俊说得也没有错,”串门回来的许老夫人慢慢踱步进了屋子,“小婉,女乃女乃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一直把你当成亲孙女看的。这人,有时进退只在一念之间,可要想好了。”
莫婉揉了揉红肿的眼睛,缓缓地站起身子:“女乃女乃,对不起,我打扰你们了。我今天就不留在这吃饭了。”
拉住了莫婉,程佳静说道:“说好了留下来的,过会雯雯还要来,一家人一起,不好吗?”
莫婉的目光慢慢地移向了许家俊,几分期待。
“家俊,你倒是说句话啊。”看出了莫婉的意思,许母说道。
“妈,这要看莫婉的意思,哪是我说的算。”弯起了唇,许家俊慢悠悠地说着,头也不回地踏上了楼梯。
进了房间,唐小染甩开许家俊的手,气呼呼地坐在了床上,斜眼瞪着许家俊,讥讽道:“一家人?她什么时候和你们是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