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烈身体微微前俯,挥袖,伸手,小太监连忙将竹管捧到他的面前,展开那泛黄的丝绢儿,小太监又捧来了青铜灯盏,丝绢在豆大的灯火上略烤,一行龙飞凤舞的字便显现出来,只一眨眼的功夫,这字便和丝绢一起化成了灰烬,慕容烈狭长的凤目眯了一下,轻一掸手,那撮轻灰便飞散开来,有灰沫飞到了颜千夏的眼角,有一股好闻的牡丹香钻进了鼻中,她抬手轻抚,好奇地看向慕容烈,他的脸色是她认识他这么久来都未曾见过的冷竣。
“陛下有国事在身,臣妾恭送陛下。”
端贵妃即刻起身,恭敬地说道,其余妃嫔见状,也纷纷起身跪送。
“朕明儿再来看端儿。”
慕容烈淡淡地说了一句,起身往外走。
“哀家也走了。”
颜千夏见今晚的戏结了,也无心再呆下去,看也不看众妃,跟着慕容烈走出去,他步伐极大极快,足见刚刚这军情有多重要。一路红色灯笼延绵,照亮他脚下汉白玉铺就的路,是他特别为端贵妃所修,玉上雕有卫国风土人情,红光在白玉上染出团团艳丽,慕容烈的脚步却突然停了,颜千夏一行人也只有跟着他停下来。
“太兵娘娘,若夏国国君驾崩,你认为谁最有可能为帝?”
慕容烈转过身来,盯着颜千夏的眼睛低声问道。
“啊?”颜千夏一怔,她已有月余未得夏国的消息,难道颜千夏的哥哥也死了?
“是七王爷,还是九王爷?慕容烈追问。
我怎么知道。”颜千夏没好气地答了一句,挥了袖,带着人就要往岔路上走。此时她心里极忐忑,据说在夏国皇族之中,只有夏帝和公主感情好,夏国若宫变,老太后不知道又要找她什么麻烦,还有谁可以给她撑腰。
“站住。”慕容烈低喝一声,语气十分严厉冷漠,颜千夏的人全怔住,他的人却像听不到一般,随着他一挥手,纷纷退下去。
“大婚当晚到底发生过什么?”他缓步上前来,伸手掐住了颜千夏的下颌,紧盯着她的灵动的双眸压低了声音,“你怎么可能还是处|子!”
“放手,皇帝,你太没规矩了,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颜千夏被他掐得不得不伸长了脖颈,脸渐渐涨红起来,说话也有些艰难苦涩,“我全不记得了,你放开我。”
“不记得?朕会想办法让你记得,不过,朕先得弄明白一件事,你到底是谁?”
慕容烈眼底光芒陡然一敛,伸手就把她揉进了怀里,一样的身子,一样的容颜,不一样的是这双眼睛里泛出的灵波,以及怪异的行为。
颜千夏脚下一轻,人就落进了他的怀里,慕容烈自小习武,更是战功显赦,骑射武功一流,此时从侧道上踢踏跑来一匹通体血红的大马,颜千夏再没见识,也识得这是汗血宝马。
他把她往马背上丢,那马便嘶鸣一声,往前狂奔而去,颜千夏的心脏五腑就在那一刻被吓得僵住了,尖叫也堵在喉中,只知道双手紧揪住了马儿的鬃毛,死死地趴在它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