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龙榻:玩死绝情帝 【196】爱人的心

作者 : 莫颜汐

“主子,你的手指流血了。舒残颚疈”

阿芷跪直了身子,从怀里掏出蓝色的锦帕,给他包到中指上。

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镇定一点,可是他指尖冰凉的触感依然让她忍不住地颤抖。

“退下。”

池映梓看也不看她一眼,收回手指,抬眸看向大门处濡。

阿芷轻叹口气,退到一边。自从那个假颜千夏出现之后,池映梓的性子变了许多,尤其是假死那段日子,他常常会看着宫里的方向发呆,连用笛子吹出来的乐曲,都是她们从来没有听过的。

在她的记忆里,池映梓一向沉默冰冷,只有颜千夏在的时候,他才会有些温度,他会温柔地笑,会温柔地看她,甚至还会想着去集市上买好吃的东西带给她……

阿芷真想一觉醒来就变成了颜千夏,可是她没那本事,连对他的悄悄爱恋,都如同在作贼一般,生怕被他发现了,梦碎魂飞丐。

她是不怕死的,自从成为凰门中人,她的命就不是自己的了。

她生来命运悲苦,五岁就被后娘以三贯铜钱卖掉,在大户人家做小丫头,长到八岁,挨尽了打骂,身上的皮肉就没好过。那晚,大户人家被仇人灭门,她侥幸逃生,凰门的人把她带走之后,虽然吃得饱了,可是每日里习练武艺,还要学习伺侯男人的本事,都提醒着她,她卑微的小命已是他人手中的玩|物。

可是,再卑微,也有感情呀。

她的身子是今后要用到的武器,她万万没想到,会把纯洁给付于池映梓,这绝世的男子,以往是她看也不敢多看一眼的,就算是碰到他的衣袖,也觉得是对他的亵渎。

池映梓要她的那晚,她一滴眼泪也没掉,甚至觉得神圣得不得了,尽管知道他是走火入魔,以她克制药性,尽管知道,地上还躺着一个被他折腾到奄奄一息的姐妹,她还是觉得,至少比送给那些粗俗男人要强多了。

她如今心里装了池映梓,再舍不得死去,每日里只看着他,便觉得满足得想飞起来。

少女的爱,从来都是毫不保留地倾心相付。

阿芷爱池晨梓,卑微地、悄悄地、用心地爱着……

可惜的是,池映梓从小生活在仇恨里,三岁之后就没人爱他,也没人教他爱,他的心干涸得像荒漠,便是一片海淹过来,也会被厚厚的黄沙吸得一干二净。

只有颜千夏那颗种子悄悄地、顽强地发芽,如今长成了参天大树,让他有了爱的感觉,只可惜,还是不会爱。

他固执地认为,既然慕容烈用霸道和强迫得到颜千夏,那她一定是吃那一套的,他只需那般做,假以时日,她也会回心转意,只要杀了慕容烈就好了,反正现在天下已成他手中之玩|物,他脚踩乾坤,手握万千生命,已是天下独尊的人物,不需要慕容烈再多活一日,碍他的眼。

“主子,慕容绝和废皇后的火刑祭祀已经准备好,请主子移驾。”

一名太监颤微微过来,居然是顺福。

他没能逃出去,又因为熟悉宫中事宜,池映梓还是留他做事,这种小角色,池映梓连杀也懒得杀,全天下,也只有池映梓这样自负了。

他抬眼扫了一眼顺福,把指尖的锦帕丢开,大步往外走,顺福抹了把汗,紧跟上去。

池映梓迈出门槛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宝珠站在殿前,这也是他刻意留下来的,他日颜千夏回来,还是让这丫头去服侍她,好歹能让颜千夏开心一些。

颜千夏,颜千夏……这半日里,他已经想了千遍了,这回再捉她回来,什么理由也不听,直接让她成为他的女人!

宽阔的汉白玉大平上架起了高台,柴火堆得老高,慕容绝和颜殊月被吊在上面,慕容绝是骂得声嘶力竭了,颜殊月却只是呆滞地看着池映梓,一头长发如枯草般堆在肩头,凤袍早就破烂不堪,一张脸上满是抓痕,这是她自个儿抓的,她想露出原本的脸来,可惜怎么抓,这皮都和她分不开了。

“主子……”

见他走近,她哑哑地唤了一声。

池映梓看都没看她一眼,坐上了龙椅,目光扫向一边跪着的群臣。

他不爱守规矩,连龙袍都不穿,还说什么祭祀祭天,这只是他用来威吓这些大臣们的手段罢了,更是要灭了慕容皇族的威风。

当日慕容皇族灭他茴羌族千余老少,今日他就要令慕容皇族一脉不留。

至于颜殊月,她在小湖边选择背叛出卖他的时候,就应该自裁了,那样便不会受今日之苦。

“主子,奴婢有话要说。”

颜殊月已经绝望至极,双眼充满了血丝,红得像就要滴出血来,她哑着嗓子,疯狂大叫起来。

“奴婢知道真正的千夏公主在哪里!”

她一声厉呼,果然引来了池映梓的注意。

双瞳看去,颜殊月立刻来了精神,用力扭动着手臂,继续说道:

“主子,请放奴婢下来,容奴婢细禀。”

池映梓盯着她,好半天,才抬起了手指,缓缓指向殊月,

“先烧她。”

颜殊月如同被雷击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疯狂大叫了起来,

“主子,你不能这样对奴婢,池映梓,我十二岁就跟在你的身边,你让我做什么我没做?你把我们姐妹弄来,妹妹也为你死了,我为你改颜换貌,你说东,我不敢去西,我一心一意为你,你如今却狠心要杀我,池映梓,你不能这样对我!”

“烧。”

池映梓曲指,那玉般的手指轻弹,一枚弹丸疾速射|出,打在了柴火上,轻轻的爆响声之后,火花噼哩叭啦地燃了起来,干|柴|烈|火,遇风疯燃,火苗儿窜起老高,开始无情吞噬起悬于半空的人。

凤袍被火点着,颜殊月立刻成了火人,她疯狂地叫着,扭着,嘶哑地喊着,

“我是月婵,池映梓,我是月婵……我爱了你这么多年,你却赐我烈焰焚身……”

站在池映梓身侧的阿芷猛地打了个冷战,头埋得更低了。

爱上池映梓,那才叫爱上灾难,可是他又是这样富有魅力,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便能让女子沉迷下去。

两滴水珠从阿芷的眼中滑下,滴到地上,池映梓敏锐地听到了声音,抬眼看向了阿芷。

“阿芷,你也想这样?”

他说得轻柔,阿芷只能摇头,跪到了他的脚边。

“阿芷,她回来之后,你要好好给她作伴,这才是你活下去的原因,我不想她以后说我残忍,把你也杀了。”

池映梓微拧着眉,淡淡地说了句。

慕容绝脚下的火也点起来了,他倒是不喊了,只仰头看着天空,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火苗噼啪燃起的时候,他的嘴里突然喷出了一口鲜血,他咬舌了!这一世,他倒也英雄了一回。

偌大的广场上,明明有上百的大臣跪在面前,还有上百的侍卫,上百的奴才们,却没人发出一丝声响,除了火星飞溅……

当初的预言,三年之内必有暴君一统天下的预言,如今真的应验了!可谁会想到,这个帝王居然是一直温温和和的池映梓?

如今他坐在那里,随便歪着,明明是蓝衣华服,头束金冠,明明俊颜如玉,美妙的一个男儿,可那身戾气就让人心惊胆战,只觉得自己就是他手里的一只蚂蚁,他只需轻轻一捏,便会令他们肢离破碎。

黑灰满天飞着,空气中尽是这令人难受的焦炭味儿。

池映梓终于起了身,慢慢往回走去,阿芷和顺福连忙跟上,一名碧落门人快步过来,低声问道:

“主子,还有苑栖墨,如何处理?”

“关着,你们先去找皇后和慕容烈。”

池映梓淡淡说着。

“皇后不是刚刚被烧死了吗?”

男子未能明白,下意识反问了一句,阿芷连忙说道:

“还不快去!”

这人方才想通,惊得一身冷汗,连忙转身就走。

池映梓这会儿心情还算好,居然没计较这碧落门人的失言,只是走了上百米之后,才慢悠悠地说道:

“如果她找不回来,你们说,我会怎么办?”

谁知道呢?你最好自杀掉……上神菩萨保佑皇上娘娘,从此逍遥天涯,才不回来!顺福心里嘀咕着,头埋得更低了。

“顺福,你去传旨,今日起把凤栖宫拆掉,一月内新建一座云宫,这是我答应给她的,要高耸入云,让她伸手就能模到星星。”

池映梓的唇角突然扬了起来,仰头看着凤栖宫的方向,似乎已然看到了云宫矗立在那里。

“是。”

顺福巴不得赶紧去做事,应了声,一溜小跑地走了。

池映梓得了天下,他也没什么心思治理,全都交给那个权之楚去打理,这么多年的事一朝全办完,空落落的,除了想颜千夏,倒还真没别的事可做。他停下脚步,顺手掐了朵芍药花,凑到鼻下闻了闻,小声说道:

“我还是亲自去找她吧,她以前就怨我不管她,这次我亲自找她回来,她便不会怨我了。”

“皇后会体谅主子的心的。”

阿芷酸楚地接了一句,可池映梓却因为她这句话而心情大好,顺手把那朵花往她发上一攒,抬步走了。

阿芷轻抚着发上的花,满脸的受宠若惊,心潮乱窜着,久久不得平静。

***分界线***

密林里,慕容烈和颜千夏被响动声惊起,他执着剑,小心地护在颜千夏的身上,那草丛里响动许久,钻出一个身影来,居然是绝瞳。

“千机大人令属下跟着皇上,保护皇上和娘娘。”

绝瞳抱了拳,给二人行礼。

“这个千机,就是瞎操心。”

颜千夏嗔怪了一句,说好这是她和慕容烈两个人的事,前行艰险,绝瞳武功再高,高不过池映梓,池映梓可不会对绝瞳手下留情。

“算了,走吧。”

慕容烈沉吟一下,让绝瞳跟上,三人慢慢往前行去。

多了个人,二人自然不好继续卿卿我我,说那些肉麻的话,只一路埋头赶路。上次轻歌夫人的侍从咏荷姨娘带他进山的时候,二人都施展了轻功,所以走得极快,现在颜千夏走几步就得歇歇,否则热得喘不过气来,大半天下来,没走出多远,天色倒晚了。

“看样子,今夜又得睡在林子里。”

慕容烈拧了拧眉,林中虽凉爽,可毕竟虫蚁多,总觉得委屈了颜千夏。

“没事,地当床,天当被,又环保又凉爽。”

颜千夏倒一脸不在乎的表情,不停拿着一片大叶子扇风,突然,她停下了脚步,指着山谷的方向说道:

“阿烈,绝瞳,你们快看那里,好像是个小寨子,不如去那里借宿吧。”

慕容烈定睛看去,茂密的林子中,隐隐露出一些茅草屋顶,三只大黄狗正从灌木丛里钻出来,喉中发出唬唬之声,威胁着三人。

“走开,大狗。”

颜千夏将手里的叶片抛过去,三只狗居然立刻显出了惧态,呜咽着往后退去。

“嗬,我还有这威慑力?”

颜千夏笑起来,扭头一瞧,却看到绝瞳正沉着脸色,锐利的刀锋对着三只大狗,敢情是被绝瞳给吓的呀!

“来。”

慕容烈拉住了她手里的帕子,牵着她往山坡下走。

远远的,只见五个小茅草屋立于谷中,隐于树后。

颜千夏至今还能背出《桃花源记》里的句子,古有人为避战乱,隐居山谷,建起世外桃源,这里倒比书中描述的世外桃源还要美。

满谷的杏花,花开正芬芳,风儿纷过,杏花雨纷纷落下。花草萋萋,溪水潺潺,蝴蝶儿正纷飞。

颜千夏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杏花,粉粉女敕女敕,填了满眼,除了这粉女敕的颜色,居然再看不进别的色彩了。

一群白蝶掠翅飞起,杏花树下钻出两个小童,讶然地看着他三人,倾刻安静之后,便大叫了起来。

“娘,爹,有人呀!”

两个小童撒开小脚丫就跑,三人连忙跟上,穿过杏花林。

“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妇人从茅草屋里跑出来,一手拉住一个小童,怯怯地看着他们三个。

“抱歉,惊扰了婶婶,我们路过,想借宿一晚。”

颜千夏微微一笑,弯下腰去模小童的小辫子,他羞怯地把脸贴到了妇人的腰后,水灵灵的眼睛不安地看着颜千夏。

“哦,那客人就随我进来吧。”

妇人这才放松下来,松开了小童的手,小声说道:

“去,叫爹爹和叔叔们回来,说有客人来了。”

一个大些的小童立刻就往山中跑去,另一个依然拉着妇人的衣角,怯生生地看着这三人。

“谢婶婶。”

颜千夏脆生生道谢,妇人羞涩地一笑,又看了一眼慕容烈和绝瞳,表情更羞涩了,只怕除了家里的男人,这妇人还没见过外面的男人呢。

“婶婶,你们是猎户?”

颜千夏一进屋就看到了悬挂在墙壁上的兽皮,桌上还有用兽皮做的小衣裳,小鞋子,特别可爱。

“是的。”

妇人拿过了茶壶,在桌上的茶碗里倒上了茶水,抿唇一笑,

“我们是粗人,这茶叶也是自己制的,几个客人就勉强解解渴吧。”

颜千夏低头看茶水,只见茶水碧清碧清的,还有淡淡的杏花香。她抿了一口茶,真心觉得比宫里的贡茶还要香。

“很好喝,谢谢婶婶。”

“喜欢就好,我去做饭,你们休息一会儿。”

妇人又端上了一盘烤土豆,这才端了米出去淘,那小童倚在门边,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三人。

他们三个,再落魄,身上也是绫罗绸缎,哪似这些百姓,身上是打了补丁的粗布衣裳。所以这小童看这三人,就跟看到神仙似的,尤其是爱看颜千夏,乌溜溜的大眼睛就没离开过她。

“嗨,阿烈,等我们的女儿这么大的时候,应该已经是个小美人了吧。”

颜千夏眯了眯眼睛,想晴儿,想得心都疼了,她这个作娘的,就没好好照顾过女儿,自己就像个泥菩萨,杂事缠身,都没脸说是晴晴的娘亲!

“嗯,我们的女儿一定是美人。”

慕容烈扭头看向她,做了娘的女人,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恬静的温柔,饶她是个爱动爱跳的女人,也抵挡不住母|性的流露。

“客人从哪里来?”

茅屋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几个又黑又壮的男人走了进来,年纪最大的头发都已经花白了,腰上围着兽皮,手里拿着弓箭,最后一个年轻的约莫十七八岁,一手拎着几只山鸡和野兔,好奇地窜进来,冲这几人看着。

“我们路过,多有打扰。”

绝瞳站起来,语气生硬地向他们行礼,绝瞳这样的杀手,可不会温柔客套。

老头儿看向颜千夏,她连忙起身行礼,弯腰福身,笑眯眯地说道:

“多有打扰,我们会付银子,明早就走。”

“要什么银子,客人看得起我们,尽管住下,十七,你去和娘一起把野|鸡烧了,给客人们吃。”

老头儿捋捋白胡须,呵呵一笑,爽快地说着。

几个男人向慕容烈和绝瞳打了招呼,也都出去了。看得出,这是些淳朴好客的老百姓。尤其是那两个小童,很快就和颜千夏熟了,总是偎在她的腿边,模她的衣裳,还有腰上的玉饰。

在这深山之中,他们不懂得金银欲|望,只知道这东西漂亮。

“送给你。”

颜千夏褪下了手腕上的一对玉镯子,戴在这小童的手腕上,两个小子眼睛一亮,看着这挂在纤细小手腕上的镯子,另一手小心地托着,乐滋滋地捧出去给他娘亲看。

“娘怎么教你们的,怎么可以要客人的东西?”

妇人的责备声传进来,没一会儿,这妇人就捧着玉镯子进来,小心地递还给颜千夏。

“真不好意思,小儿不懂事,要了客人的东西。”

“你收着吧,这是我送给他们的,以后给他们娶媳妇时当见面礼。”

颜千夏抿唇一笑,把镯子推回去。

“那怎么成!此物如此贵重,我们受不起,客人快收好吧。”

妇人坚持把镯子推回来,快步出去了。

“真是些老实人。”

颜千夏感叹,若放到京中,那些商人早想方设法来诳骗这镯子了。

饭香飘进来,三人还没闻到过如此香甜的味道,忍不住出去看,山珍海味,都比不过那一锅冒着热气的野|鸡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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