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的生存法则 番外 3

作者 : 淳汐澜

庶女的生存法则3_庶女的生存法则全文免费阅读_番外3来自()

元宵过后,京中各宗室亲王就算不愿离开,却也不敢违背圣旨,早早地收拾起箱笼,启程离京,不敢再耽搁。百度搜索会员登入毕竟成郡王府被夺爵贬为庶人的下场还在那血淋淋地摆着呢。

到底姐妹一场,如情仍是顶着雪花,约了如真如美一道去了趟豫郡王府。

如善嫁入豫郡王府六载有余,如情也才来过两回,距上一回过年来串了下门子,一晃又有两年时间。

印像中的豫郡王府布置的华丽奢侈,亭水楼阔,雕染画栋,无不精致,而今日一瞧,却又与往日不同了,仍是印像中的景色,但园子里的美景已大不如前,尤其各个院门口进出着下人,院子里,长廊上,四处都堆积着大宗的家件器物,

来到一处暖阁,经人通报过后,过了好半晌才从里头迎出一个管事媳妇模样的下人来接待,嘴里陪笑说着请海涵,豫郡王妃正在清点财产安排搬家事宜,实在抽不出空闲接待,请如真等人自行用茶云云。

如情知道,这回豫郡王妃心里在怨着她呢,没有为她尽力奔波周旋所以连个照面都不打了。

心中未免不快,不过想着今日此行目的,于是便含颌而道:“即是如此,那我不好打扰,请问我二姐姐可在?咱们姐妹有话要与她说。”

那媳妇面有难色,“世子妃也正忙着搬家指挥调度下人,恐怕……”

如情起身,怫然道:“我知道贵府上下都很忙,可再忙也没有把世子妃的娘家亲人拒之门外的道理吧?”

如真如美也面带不豫之色。

那媳妇面色僵僵的,吱唔着说“世子妃真的很忙……”

如情打断她的话,“二姐姐是真的忙,还是受着你们这些刁奴欺瞒?”

那媳妇子面色微变,如真再也忍不住,豁然起身喝道,“你连通报一声都没有,就直接代我二妹妹拒绝我们姐妹见面,是你奴大欺主,还是豫郡王府对媳妇管教便是如此?连媳妇见娘家人的资格都没有?”

那媳妇子被逼得一个字都不敢答,最后只能苦着脸说再去通报一下,请如情再坐等片刻云云。

那媳妇子退下后,如情又重新坐了下来,轻蹙眉头,“是二姐姐不愿见咱们,还是豫郡王妃不愿见咱们?”

如真冷笑一声,“咱们方家姐妹一向友爱,她哪里敢真的不见?肯定是那老太婆从中作梗。”

如美捂着唇,一脸同情,“二姐姐真的好可怜。”

如真瞟她一眼,没有点破她袖子下上扬的双唇,道:“如善确实可怜,可咱们到底是姐妹,自当相互帮忙。可不能让外人笑话咱们方家姐妹不顾彼此死活。”

如美正了神色,“大姐姐说得极是,妹子知道了。”她也是真心来给如善撑腰帮忙的,但她心里就是痛快呀。

如真知道她们之间的龌龊,帮忙是真,但看笑话也是有的,很想斥责两句,但见始终沉着一张脸的如情,且按下不说,改说些别的。

“说真格的,这二妹夫,也做得太出格了,国难时期居然还反其道行之。也难怪皇上震怒。”

因去年湘西洪涝,百万老百姓流离所失,皇帝派钦差前去振灾的同时,更是开放国库,雪花般的官银如潮水般涌向湘西,本来大庆朝国库并不充裕,这回皇帝为了博得好名声,也只能打肿脸充回胖子,甚至连后宫都施行节省政策,一些眼光独到又善于拍马屁的文武大臣,也有样学样,挖空了心思捐资捐物,但都很巧妙地让皇帝知道。

自己的臣子们如此上道,皇帝欣慰不已,下旨褒奖几个出挑之人,靖王府便是其中之一。

偏就在这时候,豫郡王府却反行其道,豫郡王居然让人投了折子去户部,称其新纳进门不到两年的第十一位小妾替他生了庶子,另外孩子满月那天,正是自己四十三大寿,双喜临门,一并大办,让户部支了一万二千两银子。

又过了不久,豫郡王府又递了折子去户部,称世子娶侧妃,需支取八千两银子办其婚宴,这事儿被言官们知道后,集体一通声讨,弹勋的折子如雪片般飞向皇帝的御桌。古代的文官们,那个引经据典,笔杆子功夫如情早已见识过,直把豫郡王府一家子说成十恶不赦超级败类之流。

皇帝想着自己足纳步靴,身穿布衣,四十八道菜精简为十二道菜,三年一次选秀也因灾情严重而往后无限延推,对着后宫那些早已腻了的嫔妃早已失去胃口,忍得像龟孙子一样,偏还有人比他还猖獗,真是忍无可忍。

皇帝一发难,底下言官们更是如喝了鸡血一般闹得轰轰烈烈,最终豫郡王被虢夺爵位,贬为庶人,家产如数充公,如情顾念姐妹之情,进宫了数趟,向太后恳切求情,再给豫郡王一次机会,并促使豫郡王补上豫郡王府支用的两万两银子。这才让皇帝收回成命,只罚奉三年了事。但豫郡王父子仍是入朝当廷受申饬,豫郡王妃与如善也被召进宫中,由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三代老中青母仪天下的皇后好一通厉声问责。

豫郡王府一向过得奢侈,这回陡然没了奉禄,只能靠昔日积蓄过活,偏豫郡王妃与如善都是不善持家之人,穷撑了半年,便渐渐撑不住了,最终还是赵家的赵老夫人及方敬宣提点她裁些下人,缩紧裤带过日子,并趁此机会把豫郡王那些小妾们如数发卖了出去,美其名曰:日子过得艰难,就不需要再养如此之多的闲人了。

豫郡王受皇帝申饬,又被罚奉,在老婆面前本已抬不起头来,那些小妾们长得再是妖娆,也提不起兴趣了,便半推半就同意了。

而如善见状,也有样学样,把李掠身边的小妾们如数发卖,一个不留。而那位倒霉的才进门的侧妃,也就是豫郡王妃娘家远房侄女赵氏,更是被骂成扫把星,灾星,被如善三天两头痛骂不休。但她又做得过火了些,小妾们被发卖也就罢了,偏还私自作主准备把李掠的庶子女也给找了人伢子卖出去,所幸被前去作客的如真拦了下来,把她痛骂了一顿,再把道理一讲,如善这才不情不愿地留了两名年老的妾,庶子女一个都没动。

后来如真见如善日子过的确实艰难,于是又鸡婆地给了她些体已私房,让她省着花用。

本来如真只是一片好心,又动员如美,如情等人也一道支援她,又很鸡婆热心地教授如善持家之道,也不知如善听进去没。

原以为靠先帝赏赐的田庄,再加上豫郡王妃和如善的嫁妆,精心计算着过日子,三年无奉禄的日子应该能撑得下去,可谁知皇帝又准备削番,豫郡王府当仁不让在削番名单里,这回无论如情如何周旋都是于事无补的。

如善一向骄傲惯了的,日子再是艰难,也不好意思请娘家人申援手,但她从来不得婆母喜欢,又没生下一儿半女,在夫家本抬不起头来,婆母的命令虽然强人所难,却不敢违背,只得带着一身强撑的高傲数度来找如情。

而如情也着实为难,基于姐妹之情,自己进宫数趟,又动员李骁从中周旋,仍是没能扭转乾坤,只能从偏远的甘肃金塔,迁到河北怀来县的鸡鸣驿。

如善并不满意这个结局,鸡鸣虽然是大庆朝的咽喉与军事重地,又是全国最大的驿站,可那儿地方偏僻,常年飞舞着黄沙,就那么巴掌大的地方,修建出的豫郡王府能有多大?再来各地番王的奉禄则是由当地官府所出,视当地经济而定,鸡鸣那种只有数万人口的小小驿城,也确实捞不出什么油水来。

豫郡王府能有今天的下场,着实怨不得别人。如情却有另一番见解,轻声道:“二姐夫行事确实不妥,可二姐姐也做得不够好。若她从中劝解一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二妹夫再是宠爱那偏妃,亦不会如此行事。”

如真想了想,也跟着点头,“你说的很是在理。若是如善有妹妹一半的贤惠,豫郡王府如何会有今日?”

如情作了个噤声的动作,“大姐姐慎言。这话可千万别让他人听见。”

如真神色一凛,四处望了望,见外头下人只来来去去奔波着,并没有人刻意驻足在此,这才稍放下心来,无耐地对如情道:“你是个厚道的,处处为着别人着想,可惜人家却不领你的情。”

如美也跟着点头,“可不是,又出钱又出力的,也不见得人家感激你,反而还埋怨你没有尽力相帮。”

如情苦笑,“我只做对得住自己良心的事,至于其他的,还真没想过。”不是她想当圣母,而是情势所逼呀。

豫郡王府出了事,如果她袖手旁观,外人又会说她冷血不顾姐妹死活。如果帮得太过了,又会引发老王爷李骁等人的反感,所以,她能帮如善的,也是有限的,不过是进宫多磕了几个头,多说了些好话,多跑了些腿,多花了些银子罢了。

如美冷嗤一声,“可惜却没人领你的情。”

如情轻轻一笑,“算了,反正我问心无愧就好。”她也没指望如善能感激她,不过是为着博个友爱的名声罢了。

……

如美一边模着六个月大的肚子,一边小小声在如情耳边道:“上回咱们来时,王府里的摆设很是精致,这回却空空的,该不会拿去典当了吧?”

如情四处瞟了下,确实如她所说,前年登门,豫郡王府上下都透露出一种“我很有钱”的信息,就连待客的小小暖阁也是精益求精,面面俱到,瓷器暖炉啐壶茶几屏风样样不缺,而如今却显得空旷不已。

如情轻斥,“不许胡说,大抵是要搬家了,都收到马车上了吧。”自从被罚奉后,豫郡王府勒紧了裤带过日子,偏还穷撑着不肯精减更多的下人,没少靠典当度日。

不一会儿,如善来了,一身半旧菊纹蹙金褙子,头戴五凤小挂珠叉的她双眼红通通的,眼下也有浓浓的青影,面色青中带白,显然是没有睡好,说不定还受了闲气。

如善扯着僵硬的笑,“大姐姐,三妹妹,四妹妹,你们都来了,刚才奴才招待不周,还请大家海涵。”她狠狠剜了眼刚才那名传话的媳妇子。

那媳妇低下头来,如真从这个角度望去,可以瞧到她面上的不以为然,心中怒火翻腾,冲着如善冷笑一声:“这刁奴是该出去打上一顿板子才好。你我至亲姐妹,来见你一面居然不肯通报。这要是传扬开去,还以为二姐姐在婆家连个下人都蹭鼻子上脸呢。”

如善胸口恶气顿出,虽然讨厌娘家姐妹的小日子越发红火,但这时候有个亲人在身边并替自己撑腰,这种感觉,真好。

“姐姐有所不知,我在王府,这日子过的,确实……”

如情截住她的话,“二姐姐,咱们姐妹们前来,一是想着姐姐此去鸡鸣,不知日后何时才得相见,是以才结伴前来相送。这二来嘛,也是受了祖母和爹爹的嘱托,前来劝慰姐姐。咱们爹爹昨日里写信来,让妹妹劝解姐姐一二,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早时不计算,过后一场空。”

如善神色越发凄楚,抹着眼水道:“现在连爹爹都不再帮我了。”

如真心中有气,直言道:“妹妹这话可就过了。从小到大,咱们爹爹是如何待你,咱们大家都是瞧在眼里的。爹爹也是从挫折中熬过来的,相比当年爹爹丢官罢职的苦楚,你这点挫折又算得什么?就算退一万步来讲,你还有夫有家,这日子还长着呢,可不能因一点挫折打击就不过日子罢?”

如善不语,只一个劲地抹泪。

如美也僵着声音道,“大姐姐说得极是,这日子还长着呢,难不成,二姐姐就因为这么点打击就不打算过日子了?”

如善立马收住眼泪,她瞧不起的两个妹妹都过的比她还要好,这已经令她无比难堪了,可不能再自降威风让她们笑话,于是挺直了背脊,傲然道:“有劳三妹关心,这点打击我还经得住。”她望着如美隆起的月复部,面色复杂,隐含着羡慕,“妹妹是个有福气的,可惜我却不能喝上这孩子的满月酒了。”

如善模着肚子道,笑得得意:“姐姐比我还要大,怎么这肚子……”

如情快速截过话来宽慰如善,“来日方长,不管姐姐去了哪,血缘是改变不了的,你永远是咱们孩子的姨妈。”

如善面色复杂地望着如情,轻轻点头,“妹妹这话倒是中听。”也罢,形势就是别人强,自己再是意难平也是无法再改变的事实,是该学着接受了。

如情与如真互望一眼,最后由如真开口笑道:“如情一向会说话,所以才哄得你那妹夫一家子心花怒放,二妹妹,你可学着点,这为人媳妇呀,可不光要比出生嫁妆手段,还要靠嘴巴呢,俗话说得好,一句话能把人说笑,也能把人说跳。妹妹身为媳妇,理应好生侍奉公婆,可这善待公婆可不是嘴上说着好听,还得行动起来是不?还有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妹妹再怨天尤人也于事无补,还得拿出嫡妻的风范来,好生约束一下二妹夫,可别再由着他的性子胡来。这回所幸你四妹夫从中周旋,皇上看着四妹夫的面子,这才没有从重发落。可祖母说得对,这靠天靠地,求人还不如求已,妹妹也该拿出你的气魂来,若是管不动妹夫,就可先从奴才下手。要知道,这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若连下人都无法约束,何谈治家?”说着目光有意无意瞟向那名媳妇,目光凌厉。

那媳妇听如真这么一说,又见如善目光不善,连忙喏喏地解释,“世子妃,不是奴婢要隐瞒不报,实则是奉了王妃的命令……”

如真又笑盈盈地道,“妹妹为人媳妇,不但要服侍好公婆,还得替公婆管束好下人,若是因下人的举止令长辈蒙羞,亦是不孝之举。”

那媳妇子面色一僵,见如善目光尖利,心中一突,忍不住害怕起来,但又想着自己是王妃身边的人,又忍不住道:“亲家大姑女乃女乃请慎言,奴婢纵有千错万错,也是由咱们王妃定夺,大姑女乃女乃就少操这份心吧。”

如真神色不变,只是瞧着如善。

如善面子挂不住,一个巴掌轰了过去,喝道:“狗奴才,吃着熊心豹子胆了。当着我的面就敢如此欺我娘家人,这要是背着我,可不知又要如何作贱呢。”

那媳妇挨了打,跪了下来,却犹自不服道:“世子妃,奴婢可没那个胆子作贱您的娘家人。奴婢不过是奉了王妃的命令罢了。”如善一向惧怕王妃,原以为只要搬出王妃,如善再是翻了天也不敢拿她怎样。

果然,如善一听是婆母的意思,虽气得发狂,却不敢真有所动作,反倒是如情豁地起身,连连喝道:“怪不得姐姐身形越发消瘦,也怪不得姐姐总会偷偷的以泪洗面,原以为是受个别刁奴欺负想不开罢了,想不到却是亲家母从中作梗。姐姐,既然豫郡王府容不下你,那就随妹妹回去吧。怎可留在此让她如此作贱?当真以为我方家无人呢?”

如善一阵愕然,正想抽回自己的手,然手心一痛,如情用她粉红色的指甲轻轻掐了她一把,她方回过神来,想着婆母对她越发的挑剔与下人对她的阴奉阳违,而自己却束手无策,也罢,就由着如情替她出一回气吧。

反正再坏的打坏她也想好了。

实际上,如善的最坏打算并未发生,如情大声嚷嚷着豫郡王府欺负如善,当她方家无人,豫郡王妃狠是吓了一跳,连忙抛下堆积的家务及原本就抽痛的太阳穴,随下人一道来到暖阁,可惜方家姐妹一个个得理不饶人,三姐妹你一句我一句挤兑她,虽然说的不中听,却又让她找不出把柄来,尤其如真那张尖利的嘴,口口声声说她纵容下人,欺负她的妹子,而如美则一口咬定她欺负她们方家没人,欺负如善。

豫郡王妃怒不可竭,却又无可耐何,如情她惹不起,如美她也不敢开罪,如真她又不屑与她一番计较,最终只能含恨把那惹祸的媳妇子给掌嘴。

原以为这样可以就此了结,偏如情这时候骤然发难,用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她之所以厌恶如善,是因为有刁奴的从中作梗所致,还什么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家子和和美美方能长长久久,若因刁奴作梗以至于婆媳不和,亦是憾事。所谓家和万事兴,若自家人都要闹得四分五裂,还谈什么治家立业?

如情又劝勉如善,孝敬公婆是一玛事,可由着公婆让刁奴蒙撇,使之蒙羞,不只是愚孝,更是不孝。

豫郡王妃气得发狂,偏又驳不出一个字来,只气得两肋生疼。

最后,如情又对豫郡王妃正色道:“婶子,侄媳妇是晚辈,这长辈纵然有千万个不是,咱们做小辈的都该承着受着。可咱们总归是一家人,又是走的长的亲戚。为了一家人的将来,侄媳妇今儿个就腼着脸,拼着落得个忤孽的罪名,亦要把这话说出来。和为贵,和气生财,则家和万事兴。侄媳妇知道婶子不喜欢我二姐姐,可婶子到底也承认了她是您的儿媳妇不是?既然二姐姐嫁到婶子家里,自该服婶子管束。我二姐姐若有不对的地方,婶子大可斥责便是。何苦纵着奴才给二姐姐脸子瞧?婶子,但凡有规矩的人家,主子便是主子,可由不得做奴才的贱踏。若当主子的连个下人都敢管到头上来,那还谈什么管家理事?”

豫郡王妃哪里敢承认是自己吩咐下人阻止如善不得见外客的,于是只能打落牙齿血吞,又把那倒霉的下人给狠狠责骂一通,又向如情等人赔了一通不是。如真三姐妹这才善罢甘休。

豫郡王妃心里堵着口气,却又不敢明着发作,瞧如真等人的架式,似乎是有备而来,她平时候确实没少刻薄如善,甚至让下人给脸子瞧,到底是她理亏,所以不敢发火,只得陪着笑脸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但想想又不甘心,于是当如美指责她不该纵容李掠纳侧妃时,立马反击,说如善都进门六年了,却一直无所出,她也是想急于抱嫡孙,所以才给儿子纳侧妃。

如善面色一僵,咬着唇低下去。

但凡为人媳妇的,不管做的再好,再贤惠,可一个无子的大帽子扣下来,可就无从反驳了。如美哑然,不敢吱声,只能强调:“二姐姐还年轻,说不定福气还在后头呢,王妃怎可认定我姐姐生不出儿子?”

如情巧笑倩兮地对豫郡王妃道:“女人无子那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二姐姐不也没有阻止二姐夫纳妾不是么?二姐夫膝下有那么多的庶子,随便抱一个到二姐姐名下,以嫡子来抚养,谁还会说闲话?”她望着双眼陡然一亮的如善,及陷入深思的豫郡王妃,又道:“反正手心手背都是肉,婶子就真忍心自己的孙子个个都顶着庶出身份?所以,依侄媳妇的意思,还不如把二姐夫的庶子女都归到二姐姐名下,由二姐姐抚养,这样,即顾了名声,我那侄儿侄女们也有了名正言顺的正经身份,岂不一举多得?”

豫郡王妃心中一动,如情那句“我的侄儿侄女”让她活络了心思,试探性地道:“侄媳妇这法子好是好,可外头哪个不知这孩子的真正身世?”

如情正色道:“外头知道是一玛事,只要婶子肯承认,二姐姐肯承认,咱们自己承认,皇上肯承认,外人还敢说个不字来?”

豫郡王妃见如情并不在说笑,双眼一亮,努力不使自己的声音因浓浓的喜悦而颤抖,“当真如此?”

宗室亲王及勋爵之家,若无嫡子,就算有庶子也是不能承袭爵位的。除非在宗族里过继,或是把庶子抚正,但手续繁锁,都要必须通过族长的同意,接下来还要经过礼部及宗人府同意才成。一般的勋爵之前,还挺好办。但皇室可就不一样呀。不管是过继,还是抚庶为正,都要经过皇帝与礼部及宗人府的首肯才成。如今豫郡王府已如过街老鼠,皇恩不再,与文武大臣也交恶,谁还会给这个面子?

如情语气温和诚恳,“婶子一家即将启程去鸡鸣,这一路上舟车劳顿,带着那么些姨娘也是累赘,还不如留子去母,给她们找个好的人家,一来成全了婶子的名声,二来也做了善事,岂不更好?而二姐夫的庶子女全记到二姐姐名下,由二姐姐抚养,这样一来,我二姐姐也不至于孤单而无所是事,豫郡王府也有了正经的血脉传承,岂不两全齐美?”

如美讶异地望了如情一眼,暗道,果然还是如情会说话,豫郡王府如今明明穷得只剩下一条不值几个钱的面子,也不可能再把那群姨娘带在身边,偏从她嘴里说出来,却成了豫郡王府要搬家,不方便带过去,即圆了豫郡王妃的面子,也给了她台阶下。

明知如情不过是恩威并施,一切只是替如善撑腰,及为多年膝下无子的如善找一条出路,但想着自己的诸多庶出子孙即将拥有正经的嫡出身份,而豫郡王府也将有正经的继承者,王府后继有人,那是再好不过了,豫郡王妃没有不同意之理,于是欣然接受。

反正如善这种儿媳妇,娶进了门,有方家兄妹在,她也不可能真的休掉她。最多只能打落牙齿血吞,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儿媳妇虽又蠢又笨,但若没有她,豫郡王府估计早已不复存在了。想通了这层厉害关系后,豫郡王妃复杂地望了方家姐妹一眼,暗自压下心中的憋闷,也罢,时势弄人,也不能怪她没骨气,屈就于媳妇娘家的婬威,她也是为了顾全大局呀。轮到姐妹私下谈话时,如情郑重与如善道:“……尽管咱们之前有许多不愉快,可既然上天把我们结为姐妹,亦是一种缘份。如今姐姐糟难,该帮的我也帮了,也已尽力了。按理,有些话不该由我出面说,但我仍是要对姐姐说上一句,接下来的路,真要靠姐姐你自己了。人生短暂,从来没有一帆风顺,遇上挫折别想着退缩,也合该自己承担了。”

如善面色捉模不定,也不知听进去了没,在离开豫郡王府的路上,如真道:“希望她能想明白,重新做人,也不枉爹爹的一片苦心。”虽然此去鸡鸣,昔日的荣华富贵一去不复返,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精打细算,日子也不会太难过的。

方敬澜如今春风得意,在外头担任盐运使司,又肥又美的差事,舒服透顶,儿子给力,女儿们小日子过得也是红火,唯独如善过得凄凉,不管如善有多让他失望,总归是自己的骨肉,这人年纪大了,站在了人生的最高处,想法便不一样了,权利虽好,然亲情也很重要,虽然无法赶回来替如善作主,却也三令五申让如真几姐妹代为出面给如善撑腰作主。

如真三姐妹也不负使命,成功完成任务。想着替如善解决了李掠身边那群莺莺燕燕,又如愿让如善不必再担负着无子的罪名。今天在豫郡王府那一番恩威并施,豫郡王妃就算还想给如善添堵,也得垫垫自己的斤两。

如美道:“虽然我仍是不喜欢她,不过也希望她能把日子过的好一些,这才不负咱们一番努力。”

如情道:“是呀,但愿她能想通。”从高处落下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对待逆镜的处置方式。以乐观的心态面对,困难又算得什么。反之,则就永远番身之地了。

……

接下来的事情很好办,李骁出面,去宫里一趟,再去了礼部,宗人府走了一圈回来,如善膝下便有了三名嫡子四名嫡女。至于李掠屋子里头的莺莺燕燕,听回来的小太监回来相报,“除了留下两个年老的姨娘外,其余的都被打发了。奴才前去报喜的时候,正是哭声震天呢。二姑女乃女乃当真心铁石心肠呀,有几个新进门没几年的姨娘还是她的陪嫁丫头,也给狠心打发掉了。不过还是周妈妈瞧不过去,上前劝说了几句,二姑女乃女乃这才打消了主意,又留了两位姨娘下来。”

稍后,周妈妈也回来报道,“二姑女乃女乃着实可怜,昔日的陪嫁丫头,一个不剩全给开了脸给二姑爷做了姨娘。如今,又全被打发了出去,其中碧竹还生了个庶女,抱着女儿跪倒在二姑女乃女乃跟前,头都磕破了,奴婢实在瞧不下去,劝说了两句。二姑女乃女乃这才勉强同意让碧竹留下。”

如情摆摆手,若是站在姨娘的位置,她们着实可怜。可若是站在主母的位置,也就理所当然。这世上,一山只能容一虎。

“那个侧妃赵氏呢?”听说还是豫郡王妃娘家堂兄的女儿呢。

周妈妈无耐撇唇,“此人身份特殊,就算豫郡王府因她而败,但赵氏的娘家也是有些来头,豫郡王妃不敢亲易得罪,只得留了下来。以侧妃之礼相待。”

如情点头,“二姐姐日子仍然不会太好过就是了。”既然娘家有点实力,偏还自甘做偏房,想必也是个有野心的,以如善只喜欢使阴招却没有谋略的脑子,落败也是迟早的事。

周妈妈不以为然,“王妃千万别小看了二姑女乃女乃,奴婢前去时,二姑女乃女乃也已府里日子艰难为由,裁了赵氏的心月复陪嫁。这赵氏哪里肯依,二姑女乃女乃便说若不是因为娶你,王府何至于走到今天这地步,谁知这赵氏却反唇相讥,说若不是二姑女乃女乃生不出子儿,她又如何进得门,直把二姑女乃女乃给气得……”

如情乍舌,“这赵氏,可真够泼辣了。”

周妈妈点头,“可不是,没理也要搅出三分理。奴婢听人讲,当初原是豫郡王爷才纳的小妾生了庶子,宠得像什么似的,豫郡王妃生怕自己地位不保,这才想着与娘家堂兄联烟,赵氏心中也有些想头,这才应了下来,却提出了一大堆苛刻的条件,豫郡王妃都一股脑的应承,如今出了事,后悔都来不及了。”

如情轻笑,不无讥讽道:“可她总归是婆婆,婆婆纵然有千般不是,为人媳妇的,不也得受着。”

周妈妈长长一叹,“可不是,二姑女乃女乃纵然有委屈,哪里敢指责婆母?所以只能把气发在赵氏身上,可这赵氏也不是省油的灯呀。”顿了下,周妈妈又笑道:“不过王妃放心,二姑女乃女乃似乎变了个人似的,虽然赵氏指责她生不出子儿,可二姑女乃女乃并未动怒,只是笑着说,‘说起这个,还真多亏了我娘家,在咱家遭难的当头拉了一把。这无子嘛,也好办,放眼大庆朝,生不出儿子的嫡妻主母多了去,难不成就要因生不出孩子就寻死觅活,这也太强人所难了。不过现下我已有子有女,豫郡王府也有了正经的血脉,就不劳烦妹妹辛苦了。’”。

如情仔细琢磨了下,双眼发亮,“二姐姐,当真这么说?”

周妈妈点头,“是呀,还是当着豫郡王妃的面呢。”

如情思虑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二姐姐似乎真的想通了。”懂得纡回而战,而不是使嘴皮子功夫呈一时之快却惹人反感厌恶。

站在豫郡王妃的立场,自己作主给儿子娶侧妃使大家遭难,所幸靠嫡媳妇的娘家拉了一把,于情于理都得感谢如善,相较之下,如善生不出儿子的缺点又算得啥?

站在赵氏的立场,如善生出不儿子就得乖乖让位,可架不住人家娘家强大呀。于情于理,她都得夹着尾巴做人。尤其如善的嫡兄方知礼如今任吏部侍郎,虽与在外头任从三品布政使司的父亲同一级别,可京官权利大,父兄的前程掌握在人家兄长手中,哪里敢造次。

如善这番话说得合情合情,不动声色打击了赵氏的嚣张,又自抬了身价。

周妈妈也跟着笑道:“但愿二姑女乃女乃能够想通。”只要想通了,日子就好过多了。

如情点头,其实如善并不笨,昔日在方家能一直长期露占方敬澜的宠爱,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她知道,方家真正作主的是方敬澜,所以只需讨好了他就可以傲视一切,以至于她敢得罪李氏,不把老太君知礼放眼里,都没能夺去方敬澜对她的疼爱。

嫁入夫家后,她若再行驶娘家的策略,可就行不通了。

她以为只要一心讨得丈夫欢心就可高枕无忧,实则大错特错。而她讨夫君欢心的战术也单一而苍白,一个劲地满足李掠猎艳心态,表面上当贤妻,背地里却与妾室们斗得你死我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术并不实用。偏这么多年过去,仍是没有改变战略,不知该说她死脑筋,还是不知变通。

所幸,这回总算想通,懂得钝刀子磨人,改变战术迎敌。

……

正月十九这一天,豫郡王府正式离京,如情与方家诸人特意前去相送,合着赵家诸人一道挤满了十里坡小小的驿亭。

四十有三的豫郡王看着精神萎靡,与老丈人大舅哥二舅哥,及知礼等人说了几句话便借口身子不适匆匆上了马车,再也没有出来露过面。

而豫郡王妃也是神色憔,双目红通通的,似是没有睡好所至,与自己的母亲,两位嫂子一一拜别后,又满面堆笑地来到何氏等人跟前,握着李氏的手,“有劳亲家太太前来相送。这天寒地冻的,可别冻坏了身子。”

李氏很是大方地微笑含颌,“亲家母客气了,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见外的话。日后离了京,我家如善就要承蒙您多多照顾。”她带着得意与高傲的眸子望向如善,漫声道:“善丫头,此去鸡鸣,也不知何年何月咱们母女才得相见。可得把你婆母当作亲生母亲对待,知道吗?”

如善神色不大好,但精神尚好,闻言回答道:“母亲教训的是,女儿自当孝顺公婆。”

李氏见她对自己恭敬,很是得意,又训了几句,如善一一受着,面上并未有不耐烦神色。李氏越发得意,瞧着越发沉熟稳重的女婿,正与李骁并排在一起,与李掠道别,李骁神色淡淡,杨启泰声音爽郎,而李掠则神情萎顿,肩膀似乎也驼了下去,心中越发得意,又不免多说了两句。

豫郡王妃也瞧到了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自己的儿子其实也满英俊的,至少比起李骁杨启泰,又要更上一个档次,可偏偏……瞧着李骁高大挺拨的身姿,虽然穿着随意,浑身上下都有着不容忽视的尊贵气势。反观自己的儿子,豫郡王妃一阵泄气,又瞪了眼如善,当妻子的就要管好丈夫的衣食住行用,她连自己都管不好。也难怪自己的儿子如今变成这副糟蹋模样。

如善不理会婆母投射在身上不满的目光,对李氏等人一一拜别,“事已至此,我也没甚好说的。昔日我不懂事,做了好些让大家不喜的事来。如今想来,只觉像做了场梦一样。但愿嫂子即往不咎。”

何氏温和地道:“妹妹总算能够想通,那是再好不过了。”

如善又与如真说了几句话,不外乎是她家遭灾,也多亏姐妹们不计前嫌拉了一把,她自是感激在心。而她之前也确实做了许多不好的事,也请她们原谅。

如真笑道:“你能想通,那是再好不过了。我也没甚好说的,只望妹妹一路珍重,这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自当好好的过。也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如美因有孕在身,没有前来相送,轮到如情后,如善却掩面哭了起来。

如情道,“原本有好些话要说,可事到如今,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了。那妹妹就陪姐姐一道哭吧。”

如善却打开她的手,拭了泪水道:“谁稀罕你陪我哭。你也真是的,人家哭也不劝一把。”

如情啼笑皆非:“……”

如善止住泪,定定望着如情,咬牙道:“昔日判官说对了,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如今我成了这般,也怨不得别人,更怨不得你。是我自己糊涂,好好的康庄大道偏被我走成羊肠小道。我只希望亡羊补牵,犹未晚矣。”

如情略带惊讶,不过在盯了如善一会儿后,又发自肺腑地道:“谢天谢地,姐姐总算想明白了。”不愧为现代女人呀。

如善冷哼一声,“能不想明白么?火都烧到眉毛了,再想不明白,这一辈子也就别活了。”

……

庶女的生存法则3_庶女的生存法则全文免费阅读_番外3更新完毕!

(快捷键 ←)上一章   本书目录   下一章(快捷键 →)
庶女的生存法则最新章节 | 庶女的生存法则全文阅读 | 庶女的生存法则全集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