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林青冥 正文 第四章 离开

作者 : 一更十年

“林……林青?”看到那瘦弱的身影,老人吃惊的声音仿若喃喃自语。

“爷爷,你就让我去吧,我要变强,我要保护妞妞,我要保护爷爷!”瘦弱的身影因为太过剧烈的喊叫,身体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这声音就如同少年的面孔那样,充满了决然之色。让所有看到的人都为之震惊,难以拒绝。

人人心中都有一个武侠梦,向往更加广阔的世界,向往纵横驰骋的武者……少年头一次觉得这个梦想距离自己是如此的近。当在门外听到中年男子要收自己为徒的时候,少年就坚定了自己想法——他要去。

“林……林青?”老人浑身一颤,双眼难以置信的晃动着,满脸惊容。这还是自己那个一向听话恭顺的孙儿吗?

“哥哥。”这时,伴随着一道柔弱的声音,比少年矮了半头的妞妞怯生生的站到了少年身后,两手拉扯住哥哥的手臂,胆怯的目光注视着桌子旁边陌生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朗笑了一声,算是缓解了屋中的压抑。“果然是我看中的徒弟啊,光是这份勇气和执着就值得称赞。”中年男子心中对于少年的表现更加满意。

老人好不容易终于让自己重新平静下来,微笑道:“林青,你们两个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快来坐下,捡柴辛苦了吧?”老人摆动着右手,让两个孩子坐到他旁边。

“不!”出乎老人的意料,少年竟然拒绝了,“爷爷,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你就让我去吧,我要学武,我不要让妞妞受人家欺负!”最后,少年又着重强调了一句:“我要学武!”

少年的呼喊就像一连串的巨锤,每一个字眼都沉重的撞击在老人疼爱关切的心上。一声沉重的叹息,老人的神情顿时变的萎靡不振。他知道,此刻的他将很难改变这个一向听话的孙儿,出于对孙子的疼爱,他让步了。

或许我本就该这么做。他心中想道。

“你真的想要跟这位谭师傅去学武吗,林青?”老者无力的问道。少年坚定地点点头。“那好吧!”老人看向中年男子,他的眼神告诉他,虽然不情愿,可他同意了。

中年男子终于如愿以偿,他向老者抱拳说道:“多谢老丈成全,我谭某虽算不上什么武林高手,但我保证会竭尽我所能的教导林青,总有一天,您的孙子一定会成为一名了不起的武者。”

一想到孙儿要离开自己,老人就一阵揪心的疼,但他还是勉强的报之一笑,道:“老汉我也要谢谢你,承蒙你看得起,我家林青以后就托您多费心了。”

“这个是应该的,应该的,老丈您就放心好了。”中年男子笑道。

“爷爷,”怯生生的声音忽然从少年身后响起,“我……我也要跟哥哥一起。”小女孩虽然还不是十分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却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的直觉告诉她,哥哥要离开了。

老人一怔,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却见少年转身拉起了妹妹的手。少年说道:“妞妞,你要留下来替我照顾爷爷,要不了多久我就会练好武功回来看你的,明白了吗?”

小女孩有些害怕,似懂非懂的点了点脑袋。老人看见,脸上紧张的神色稍缓。

至此,茅屋融入了一种空前的愉悦之中,或许是为了掩藏即将到来的离别,每个人笑的都无比灿烂。

但,该来的终归无法回避。时近傍晚,中年男子终于提出了离开的要求。老者心中一阵绞痛,泪水在干枯的眼睑中萦绕。

“天色这么晚了,要不……明天再走吧?”老人试探性的想要挽留。

中年男子呵呵笑道:“您就放心吧,老丈,有我保护,就是再厉害的野兽也休想伤害林青一根指头。”

果然不行吗?老人满面失望。

少年看到了爷爷的伤心,便挥舞起自己的拳头,咧起嘴巴大笑道:“爷爷,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我会按时吃饭,会好好睡觉,会听师傅的话,也会努力练功……等我练好了武功,我一定会回来看你跟妞妞的。”

少年紧握着拳头,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高兴,但两行泪水却不受控制的流淌下来。话语以笑声开场,却在哽咽中结束。

泪水淹没了一切。

最后,中年男子带着少年离开了。他给老人留下了半袋子银子,沉甸甸的,约有一二十两重。老人受宠若惊的急忙回绝,但中年男子强硬的态度让他最终收了下来。

离开时林青什么行礼也没有带,因为老人寻遍了整间屋子也没找到一件值得孙子带走的物件,哪怕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除了一枚铜钱。老人将铜钱用一根麻绳穿起来,挂到少年的脖颈上,说这是护身符,可以保佑他平平安安的。还有就是……这是一份牵挂,若他想家了,看看铜钱,心就会安定下来。

就这么的,少年离开了他生活了十年的村庄,带着一份牵挂,一份羁绊,一份希望,一份梦想,冲向他人生的另外一片世界。

行走在崎岖的山路,苍茫的山林,霞光浮现的天空,就连从头顶上掠过的飞鸟都变的热切起来,都好似张开了无私的怀抱,热情的拥抱一个走向未来的少年。

这一刻,少年觉得自己在飞。飞向云端,飞向梦想。

“啊——”和中年男子一同行走在林间,少年忍不住的大声呼喊起来,兴奋的喊叫声穿透叠叠树林,在山谷中回荡。

中年男子笑了两声,道:“心情不错嘛,林青?”谁知少年紧跑两步追上他的步伐,扬起脸问道:“师傅,你的武功真的很厉害吗?”

“哈哈哈哈……”这回,中年男子大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让林青有点不知所措。“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武功厉不厉害,不过教你是绰绰有余了,哈哈哈哈。”说完,他又兀自不停大笑。

老实说,谁不想有一个天下第一的师傅?听到中年男子如此回答,少年颇感到一阵失望。还以为自己的师傅很厉害呢,没想到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天色渐晚,林间愈发显得阴暗了。要知道,晚上走山路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我们晚上也要赶路吗,师傅?”林青跨过一块凸起的石头问道。

“昂~~”

先于中年男子回答的,是一声激昂的、震耳发聋的猛兽的咆哮。

吼叫声从少年身侧的树林间发出,一阵狂风随之而来,将少年吹得睁不开眼。少年努力的用手臂遮挡住自己的眼睛,双眼透过两条小臂间的缝隙看去,呼吸不由一窒,一霎时,惊吓的心跳都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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